玉椿脑海一片混乱,回头一看,景天兵已在两丈之外。此时不容多想飞身一跃,跳下崖去。身在当空,回身射出最后一箭,然后摔下崖去。
“扑通……”一声,潭水没顶。玉椿被清凉的潭水惊醒,神志顿清,一切恢复正常。周身被气泡包裹,尽是白光,展开手划出水面。用劲甩甩头,伸手拭去满脸水渍,仰头看向崖顶,黑洞洞的看不到尽头。游到岸上,鞋子不知丢落何处,双脚空空,踩到石上还烫脚心。
沿河顺流而下,景天军营又入眼中。塔哨上摇摆不定的马灯,分外惹眼。河水幽幽,倒映着塔哨和西天红霞。
景天军营大门左侧,七八间房舍傍水而建。房前灯火通明,人影晃动,声声欢闹叫嚣打破宁静的夜。一群景天兵借着街道亮光,在河中嬉戏。
玉椿藏身在灌木丛中,肌饿难耐,心中焦急万分。河里景天兵不走,他不敢现身。一旦崖顶景天兵追来,引出营中大批景天兵沿河搜查,那时他再难藏身。
西天红霞蜕尽,天地顿暗。景天兵这才出水散去,径直朝酒楼而去。
玉椿长吁口气,轻声钻出灌木丛。正欲起身,对岸又现一条黑影。吓得他连忙蹲地,盯着那人心跳加距。
只见黑影一起一伏,行动极缓。每走几步轻轻一掂,瞧其姿态似乎背上还有一人。那人行到一片乱草当中,将背上之人弃于草中,然后四下一顾,匆匆离开。
四下一片漆黑,风过乱草沙沙作响,树叶瑟瑟抖动。但瞧那人身才矮小,却辩不清衣相貌。时间短促,是男是女都不曾看清,那黑影就与夜幕混为一体。
玉椿等待片刻,不见那黑影再度出现。这便悄悄起身,渡过河去,在草丛中找到黑影所弃之人。只是此人手脚冰凉,呼吸全无,已死去多时。手指所触皆是柔软绸料,腰间还垂有玉饰,此人绝非出至普通人家。不知因何被人害死,弃尸荒野。
玉椿确信此人已死,起身回头一望。远处酒楼喧哗不断,酒令声声。而自己腹中早空,饿得心慌。树上的蝉儿叫声紧促,让人越发烦燥。
“蝉?金蝉脱壳!”玉椿心生一计,拍头大喜。当下脱尽衣服,摸黑与那死尸对换衣服。穿上借光一看,高矮长短正合适,只是略略显宽。玉椿顾不得这些,整好衣带,束起长发。然后摸起一块鹅卵石蹲下,挥起石头抡向死尸脸部乱砸一通。手上力道却是不大,造成摔伤假相。砸了七入下,然后将尸体拖入水中。
玉椿拍拍手,摇头轻声叹道:“兄弟被人迫害弃尸荒野,已经是天大的冤屈。此刻又被在下毁容,事出无奈,对不住了。”说罢微微一笑,对着河心渐远的尸体深鞠一躬,转身大步朝灯火通明处奔去。
待走近,才看清这几家门脸。最近一间房是家铁铺,门梁上悬挂鞍具蹄钉之类,却无刀具。此时店中炉火正旺,一个精瘦老者,上身,腰缠黑布,挥舞铁锤敲打铁块。老者锤起锤落,火星四射,和着铿锵锤音口中念念有词,就似歌唱。一个徒儿拉风箱,一个舔煤,忙得热汗淋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