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活生一个人怎么会不见了?”雨月呆住,突然双腿一软,扑倒在纪千绘怀里。朦胧之中听到人们惊呼尖叫,眼前人影晃动,之后眼前彻底黑暗,一切归于平静。
数月凌于雪族之颠,让她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等待椿哥哥回来。如今,椿哥哥不见了,教她如何继续。
五日之后,雨月病体康复,宣布亲政。亲政当日,便发布三道命令。一令,纪之川为黑巾武士,率领精兵五千直向哑口,与邳国携手共御景天大敌。二令,吕千绘为黑巾武士,任内庭待卫总管,统率皇城之内所有兵马。三令,皇家用餐,每桌不可超过四碟,违令重罚,宫里开支一切从俭。
次日,纪之川接令率五千武士出南门。
哑口关便建于大风口谷底深处。城墙高九丈,厚十余丈,可屯兵千余人。两侧崖壁之上,开凿有暗哨无数,暗哨之间由栈道连间。每个暗哨内有巨形强孥两具,四名弓孥手,又藏有磷硝、黑油。居高临下,进退自如,攻守兼备。
景天百万大军,只能化成小队人马,根本不可能全部进到谷中。更何况大风口内这样的城门共有五座,且间隔不到三十丈,关口两则的栈道都已连通,恰似串起的冰糖葫芦。
哑口关固若金汤,半月来,景天攻城八十余次,犹似海浪连绵不断,却无一次突破城门。大风口谷底已尸积如山,血流成河。邳国依靠天险竭力抵抗景天,但景天军队人多势众,哑口关几度遇险。城头士兵用尽箭羽、城防石,睁眼看着景天的巨型破门车使入城下,却无力还击。在这紧要关头,城内数千百姓加入运输队伍,及时将补给运至城头,才用黑油烧毁破车城。不然,城门早已不保。
景天的进攻持续半月,才渐渐稀疏。哑口关城头的士兵才稍作喘息。
城墙之下,景天兵的尸体堆积如山。原本九丈高的城墙,如今矮了丈许。一半是自己投下的城防石,一半是景天兵的尸骨。尸骨已将城门掩埋,怕是无法打开了。如此下去,景天兵便可从这些尸骨上踏进邳国。
邳国士兵坐在城头,暗暗担心。
谷中山风猎猎,吹得旌旗招展,也吹得士兵们紧缩脖子紧裹冰凉的铠甲。山风卷走谷中令人窒息的血腥和烟硝,带来淡淡的梅香。
邳国人爱梅,视梅为花中之王。不仅如此,邳国人也如同寒梅一样,生命顽强,不屈寒冷凌雪而绽。
往常这个时候,士兵们都会闭上眼,用鼻子捕捉着风中的梅花香味,然后微微露出笑来。据说只要闻到梅香,一年都会交得好运。
山风在谷底掠过,城头的士兵都闻到了梅花香,却没有一人再露出笑来。
“春天要到了!”一个年轻的士兵突然开口,伸手拔去崖壁上一株刚露新绿的野草,随手弃在风中。
原本都安静的士兵,听到他说话,个个扭过头来,憎憎看着他。
“你去死吧!你……”一个老兵愤怒的投去一块石子,砸在他的头上。年轻的士兵摸着头,也是憎恨,坐下冲着那人嚷道:“砸我有什么用?留着你的臭力气杀敌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