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天兵如潮,不断涌向哑口关城楼。暗哨的城防石洒豆般落下,箭支如一道道电光掠过,景天兵血流成河。可是景天兵源源不断,杀之不尽,很快就攀上城楼。
万人混战,哑口关鲜血流杵,尸积如山。火团不断升起,落到城楼,在身旁炸开,溅起无数火苗。
紫勋率兵浴血奋战,手中战刀挥舞,劈波斩浪。景天兵就是波浪,杀了小波,又来巨浪。烈火烤焦了长须,脸上红皮卷裂。头盔不知何时丢了,一头散发披肩,恰是一头怒狮。
迎面的烈火与浓烟让邳国人睁不开,泪水连连,哪能辩清敌友。景天兵冒火攻城,完全在意料之外。紫勋杀死身边景天兵,借侧头拭泪之机,目光扫过,守城将士战死十之,剩下寥寥百人能够勉强杀敌,身上已是遍体鳞伤。
紫勋含泪,迎着炙热长风,朗声长啸,“人在城在,人亡城亦还在。我等血溅哑口关,国人不会忘,必将名垂千古,与天地同在。”趁着景天兵攻势间隙,士兵们纷纷向紫勋靠拢,在其身后站成一堵人墙。
紫勋张嘴咬住刀背,扯去战衣露出强壮胸膛,然后举刀长笑,大义凛然。此举,守军人人效仿。邳国士兵皆赤搏上阵,视死如归,傲视城下兵戈如林。
景天兵再次登城,顿时杀声再度响起,久久不绝。
烈火烧得山石滚烫,城脚一侧的石缝内不断飞溅的流瀑,落到发烫的石壁上,哧哧冒起白气。
一名景天兵被烈火烤得难耐,左右一看,见其它人都只顾攻城,身边又不见长官,于是猫入石缝中让这山泉淋淋解解热。入得石缝,却发现里面早就藏有两人,缝内太暗瞧不清相貌。那景天兵顿时贼笑,“众人冒死攻城,你俩倒好,躲在这里面凉快……”话未说完,一支长枪已刺入胸膛,临死未看清是何人下手。
石缝里寂静无声,漆黑一片看清不况状。良久,才听到有人细语,“椿儿别怕……只是一个开小差的景天兵,他们还不曾发现这里。”
原来里面是玉椿与中年邳兵。那中年邳兵一瞧火箭掠来,大叫不妙。当机立断弃了绳子,拉了玉椿滚下柴堆钻进这崖壁夹缝之中。
石缝不深且很窄,里面漆黑一片。只有春未才有山顶雪水流落,而且石缝洞口恰好朝南,不断有山风灌入。不然他二人不被烤成乳猪,也会窒息而死。但这石缝也不是藏身之处,迟早会被发现。
玉椿想到这里暗自心慌,忽听到中年邳国在耳边轻道:“站到的我肩上来。”玉椿一愣,不明其意。中年邳兵蹲下,再次催促,“快哪!站到我的肩上。”
玉椿领会,伸手摸到了中年邳兵的身子,一手摸着他的头,一手摸着洞壁,两脚踩到他的肩上。中年邳兵摸着洞壁慢慢站身。玉椿踩在他肩上,身子左右摇摆,幸好洞壁窄,可以扶两两侧的石壁。中年邳兵站稳,又轻声问道:“伸手过头顶,能摸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