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心中矛盾之极,他想出撤退的命令,可在一众诸侯面前又实在说不出口。可抛开吕布不谈,单是“天狼铁骑”就已不是他这两万白马义从所能对付。难道就为了面子而让他们吞下失败的苦果?如果他们真的败了,又岂不是更为丢脸?
吕布却并未急着对公孙瓒赶尽杀绝,只是缓缓道:“听说你营中有一人名叫关羽,牛气得很,华雄就是被他所杀,此刻还不赶紧让他出来?”
原来是因为关羽!公孙瓒这才知道吕布为何先找上了自己。作为几乎已无敌于天下的高手,吕布对能碰到势均力敌的对手的渴望公孙瓒完全能够理解。可刘备军不属于自己的部曲,他又怎能命令他们出战?
“难道他也吓破了胆,早已逃之夭夭?”吕布的笑容中还有一丝遗憾与失落。这些年太多的人名不副实,真正面对他的时候却如同兔子般怯懦。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暴喝:“你这三姓家奴,又有何脸面来说别人?待你张三爷爷来取你的级!”
开战以来,吕布一直都是心不在焉的样子。对手在他眼里实力太弱,实在让他提不起精神。可“三姓家奴”这四个字让他勃然大怒,若不是师命难违,他早已自立门户,又何必杀前任主公也是他的义父丁原而投奔董卓的门下?董卓要收他为义子又岂是他自己的主意?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面对魔族在世间的统治者,他又怎能拒绝?不忠不义的骂名始终跟随着他,如同跗骨之蛆,甩脱不掉,这才是他真正的悲哀。
可没想到今日竟真有人有如此胆量,敢在众人面前揭他的短,在他的伤口上撒盐,若不把你大卸八块,又怎能称得上“天下无双”的铁戟温侯?
他看也未看,画戟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直刺而去,碧木真气有如实质,在空气中出撕裂般的声响,威猛绝伦,霸道无比。
只听一声震山狂吼,吕布只觉自己的真气竟略有阻滞,这还是开战以来第一次能有人正面与他抗衡。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支“枪”。
其实那也不算是“枪”,它的尖就好像一条斑斓的小蛇,又像是鲜红的蛇信。虽然这条小蛇是生铁打造,可还是让吕布感到了浓重的血腥气息。
吕布知道,这件兵器有它自己的名字,“蛇矛”。
蛇矛本身是不会有血腥气的,这种让他作呕的气息来自握着它的人。
这个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长八尺左右,坐在马上几乎要高出他一个头,即便是一动不动,也好似一座雄壮的高山,散出压倒一切的气势。
他的马也是威武雄壮,全身黑得亮,只有四蹄是纯白色的,望着赤菟的眼神竟是丝毫不落下风,难道是传说中的灵兽“乌云盖雪”?
吕布眉梢一扬,瞳孔微缩,知道对方是个难得的高手,终于来了兴致,问道:“报上名来,免得做个无名之鬼。”
“我叫张飞,字翼德,今日就来取你狗命!”粗豪的声音果然不负粗豪的样貌。
吕布还未答话,这边张飞就已迫不及待地动了手。他的丈八蛇矛黑呦呦的,也不知是用什么材料铸成,真气催动之下,长矛竟变为碗口粗细,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就好似地狱里的煞神!
真气吞吐,张飞一上来就使出了绝招“陨石雨”。他嘴上说的虽凶,可心里对吕布还是有些忌惮的。此招一经施展,吕布现自己头顶忽然出现无数磨盘大的石块,向他猛砸而来。若不是他真气护体,恐怕早已筋断骨折,死于非命。
吕布哈哈大笑道:“来得好!”画戟虎虎生风,仿佛螺旋般转动,张飞的圣土真气好似被卷入了旋涡,冲天而起,在空中炸裂,大地上如同真的下了一场陨石雨,无论是白马义从还是天狼铁骑,都忙不迭地闪过一边,生怕自己被砸到。
这二人都是大开大阖的路子,“乒乒乓乓”打的好不热闹。黄光青气疯狂乍吐,火花四射,当真是劲爆之极!
张飞心中暗暗叫苦,他虽已达到高阶大剑师的极限,随时都有可能突破到剑圣,可毕竟和吕布还有差距,再加上吕布看起来打得兴起,已使出了真正的本领,自己还能坚持多少回合还真是未知之数。
“你也来接我一招试试!”吕布上身扭转,画戟划过一道诡异的弧线,从右侧身下刺出,同时口中叫道:“鬼神屠戮!”
如果说方才的张飞就像地狱煞神的话,那现在的吕布就好似地狱的主宰者,那种毁天灭地的气势呼啸而来,张飞简直都看不清吕布的所在,只感觉面前是一个吞噬万物的死神,在宣判着他的刑罚。
他知道这一招自己是很难接下的,纵然可以,也必定会受不轻的内伤,但以他粗犷的性子,又怎会后退半步?他也狂吼一声,抡圆丈八蛇矛,使出了自己最强技——“横扫**”!
这一招是他在千军万马的撕杀中悟出,蕴涵着勇往直前的气势,正符合他刚猛的性格,杀伤力极为巨大,的确是以攻为守的妙招。
两股真气碰撞到一起,连大地都为之震颤,他们身边的兵士莫不应声抛跌,有的居然被震到了半空,再惨叫着摔下。在他们二人的中间,轰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洞中烟尘四起,目不视物。张飞硬顶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碧木真气,嘴角已有血丝溢出,可他偏偏还是死撑着不放。
就在这时,忽然一人喝道:“看刀!”吕布感觉到另一股强大的真气直冲而来,这真气纵横凌厉,挟天地之威,竟要把他一斩两断!
他轻“咦”了一声,收转画戟,硬接了一招,只觉戟上沉重,虎口也微微有些麻。这倒不是那人的功力比张飞要强,只是那人的真气显然已积蓄了很久,正在顶点时动攻击,而吕布则是收招相迎,失了主动,因此才吃了点小亏。
他定睛望去,只见喘着粗气的张飞身边又站了一人,面如重枣,髯长二尺,绿巾绿袍,手中提着一把青龙偃月刀,胯下居然是一匹火眼金睛兽!
“关羽关云长?是你么?”吕布听过属下的汇报,那个数合间斩杀华雄的人正是这样的打扮。
“正是关某!方才事关我三弟的安危,请恕关某出手偷袭!”关羽语极慢,可字字斩钉截铁,好似都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肯说出。他一上来就承认自己偷袭,并无半分掩饰,可见也是光明磊落之人。
“战场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有什么偷袭不偷袭的?而且偷袭也是种战术,你若真的把我斩杀在此,也只能怪我学艺不精。”吕布并不在乎战场上的那些繁文缛节,“你来的正好,我正想领教你的绝学!”
“关某自问不是温侯对手,但征讨董贼之事又不能退避,因此只有与我兄弟联手,希望温侯见谅!”关羽神情坚定,胸前长髯随风飘飞,颇有男子汉的气度。
“二哥!以多敌少岂不让人笑话?我还能一战,二哥为我压阵就好!”张飞显然还有些不服气。
关羽微微一笑道:“你我为大汉臣子,都是为国出力,又何必执拗于这些?况且我们本就比温侯差了许多,又何必打肿脸充这个胖子?你我兄弟同气连枝,只有并肩战斗才有取胜的希望啊!”
“说的好!”关羽张飞身后又有一人策马缓缓上前,这人面容如玉,两耳过肩,笑容温文,“我们兄弟三人,结义之时就已注定要共同进退,我和你二哥又怎会让你一人犯险?”
他又转向吕布:“在下刘备,字玄德,乃我大汉中山靖王之后,云长和翼德的大哥。今日我兄弟三人就一起来领教温侯的不世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