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雷暴大雨停下,容水和君离归家已经是傍晚时分,李氏瞧着天气恶劣担心不已,眼见雨停风顿,正和容明在家门口商量着是否前去寻找两人。
正说着话,一见容水搀扶着君离出现在街头,李氏整张脸的焦急不安,远远就和容明迎了上去。
容明先是将自家二妹从头到脚仔细瞧上了一遍,确定完好无缺后才又疑虑的上前帮着容水扶住他。
“二妹,君离这是怎么了?”
容水看见自家亲人就在眼前,经历了下午时分的危机,这时才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感觉,但此时却不是享受温情的时刻,眼下君离的伤情可是头等大事。
“大哥,君离伤情紧急,请你务必帮我寻通州最好的大夫为君离治伤,另外快快让人去往君离家中告知他左臂受了雷击之伤,正在我们容家暂养。”
李氏皱眉看着君离左臂上吓人的伤口,也是难受不已,却心有所虑。
“这个时辰,城里的各个医馆都已关门歇业了,这要到哪里去寻大夫?”
容水脚步一顿,但却语气坚定道。
“如果医馆药房都关门了,那就找找可以出诊的大夫,且告知佣金自不会薄待,君离伤情不可再拖了。”
话说到这里,容明和李氏自然是尽力而为之,立刻遣了佣人去城里各大医馆药房找大夫,另一边前往君离家中通知。
李氏则是叫出家中几个女眷帮忙把君离先送到了房间里,容卿又是忙活着烧水,容小妹又是忙活着做饭,整个容家好不热闹。
君离看着这场面这震张也不禁失笑,他打趣着在跟前端茶送水的容水。
“你看你,这是干什么呀!就是手臂上的一点小伤,过两日,你瞧着你君离大哥保管能单臂举一个你都没问题。”
容水心里想着这个君离,人小鬼大,也不惯着他吹牛皮,直接讽道。
“还举我干啥?现下就给我把你那胳膊抬起来试一下,我看你行不!”
李氏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素面进来让君离吃,清淡土鸡汤打底的面汤,面条晶莹透亮,浮着今晨才从地里采摘的几朵新鲜香菇和油菜,一小撮葱花点缀其中,香气四溢,一看就让人胃口大开。
考虑到君离的手臂不便,容水自告奋勇的帮着他喂起了面条。
食物的香气还有容水的贴心伺候,君离心情大好,不禁感叹道。
“小丫头原来如此贴心,伤的也是值得!”
小鬼把受伤这样的事说成是值得,一点也不顺容水心意,懒得搭理他。
此时容水已经把今日和君离上山,遭遇雷雨的事情全全告知了整个容家上下,李氏当时一听就担心的眼泪都快落下来了,直直叮嘱再也不要贸然上去。
本来就怕容水会受冻担心不已,这下好了,冻也冻着了还遇上了雷击,可真是揪心得愁眉苦脸了一晚上。
容水知道自己这次的任意妄为的确不妥,害的母亲担心一日不说还使得君离受伤,一晚上也不敢开腔。
一碗面条眼看着见底了,容小妹冒
冒失失的闯了进来,灰头土脸的样子两手还沾满了柴灰。
“大哥把大夫请来了,还是咱们通州最著名的神医乐大夫。”
李氏和容水赶忙出门迎接,容明和乐大夫就这样风尘仆仆的出现在了容家。
话说这乐大夫的确是通州名医,年轻时在京城学医归来,娶了一名通州女子在此定居,时值中年又云游四方集百家之所长学习四海医术,又有祖传秘籍世代通用,无论何种疑难杂症都是不在话下。
话说容明今日恰好走运,本来已经走遍整个城镇,天黑路寒竟无一家大夫愿意出诊,行至乐府刚好撞上才远游归来的乐大夫,适才一番情真意切的恳求方才请来。
容家自是贵宾款待,乐大夫阅历颇广倒也不摆虚架子,白眉小胡须抚着便跨进了房间。
乐大夫先是观看伤口,又伸手在上面摸弄了一番,直弄得君离倒抽一口凉气,才开始询问伤情缘由。
“今日去往山坡,遇上雷暴天时,然后君离为了保护我把我推倒在地,他手臂便是那时被旁边一道雷击中了。”
容水事无巨细一一向乐大夫交代。
“难怪不得是如此烧灼样的伤口,小子也算是命大,要知道暴雷击中哪里还有得命回来?且才受这点轻伤,这么多年老夫也是头一次见着,可见这英雄救美还是做对了。”
容家几口人本听到暴雷击中无命都吓得心惊胆战,但却对君离更加感激不尽。
而君离却因为“英雄救美”这个词有点涩意,他偷瞄了一眼容水却看她没有任何反应。
容水却只是因为听了乐大夫的说词稍感安慰,却还是不甚放心道。
“大夫,那您说君离这是轻伤?可是没什么大碍?”
“容小姐放心,老夫既然这样说,这位小公子自然是没有大碍,只需等老夫为他把伤口上烧焦结痂了的烂肉去掉,每日敷上我为他配制的膏药,内服几天药水便没事了。”
果然和自己在山上猜测的治疗方法差不太多,容水这才收回心来,并下定决心未来几日一定要悉心照料君离,直至康复。
“那就请乐大夫尽快为君离去掉腐肉,可还需什么工具,尽管吩咐。”
“只需一壶沸水,一把剪刀,一些干净布料一根燃烧的蜡烛即可。”
李氏听完,立刻要出去召集容小妹准备,正打开房门却碰上了正要敲门的容小妹,她额头冒出细汗,焦急道。
“娘,大哥,乐大夫不好了!刚刚门口来人说是县令家的夫人得知乐大夫回城,正要请乐大夫前去县令府里为县令夫人把脉谁知被我容家劫突先登了,现在不依不饶要乐大夫立即前去县令府上呢!”
容水听完,立刻焦急问道。
“有没有向那仆人讲明情况?县令夫人是否急诊?你且说我容家有疾患病人,再说乐大夫是我们先请过来的,就算是县令也不能强人所难!”
“我当然说了,可是那仆人直接说通州县令有请,平民百姓一律不得耽误!”容小妹急迫的说着。
“可是君离的伤
情怎么办?他可等不得了!这伤口过了今夜只会更加严重化瘀,到时候只怕是要割肉了!”
“那小厮还说,县令夫人腹部时有隐痛半月余,一直想请乐大夫前去看诊,无奈乐大夫这几月一直出游,现下未怕乐大夫在通州呆不多久,所以急切于今夜请去看诊。”
容水一听,默想道县令夫人腹痛已经半月有余了,怕也不是急在一时,可今夜无论如何君离的伤情要立刻治疗,但县令不依不饶且有官令压身那小厮不带回去人,着实不好处理。
看来只有自己前去县令府中讲明缘由,见机行事希望能得到体谅。
下定决心容水立即安排出行,并对家里交代道。
“乐大夫,县令那方可能不明我容家情况严重,我亲自前去解释赔罪,有何责任都由我担着,但请乐大夫细致为君离治疗,至于娘亲和哥哥且不要为我担心,县令不敢深更半夜因为一点私事就拿下一名弱女子落人口舌,再说我只是前去解释赔罪,若违抗了官令又不给县令大人一个说法的确说不过去。”
乐神医倒是也欣赏容水的大义凛然有情有义,便承诺一定专心为君离治疗,李氏和容明知道容水作出的决定必是不能改变,且也找不到理由阻止。
李氏只得千叮呤万嘱咐。
“水儿,好好说话,千万不要得罪了县令落下牢狱之灾!”
说完哪怕是千般不愿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水跟着县令小厮远去了。
一进县令府中,容水倒是没心思参观这亭台轩榭,夜色华园,只是在脑海不停想着,这个通州县令黄知是最近几月中朝廷新派下上任的,以前是在边境地区当值的军需官,不知何原因被调任此处。
任职几月通州恰好没有大事要案发生,暂时也没有政绩表面看上去倒也是无功无过,百姓平民中也无什么传闻,属于忠奸难辨。
黄知中等身材,年介不惑,面色泛黄,许是晚间穿着普通常服,坐在会客大堂之上,只是做官也非一日两日自是有一些威武之气。
他见着小厮带来了一个素衣锦袍的清丽女子,容貌端庄秀美,眉黛青雅,朱唇嫣红,倒是个不俗女子。
只是小厮早已禀告今夜之事,眼前这个女子扰乱了他的安排,自然给不了好脸色,却也想看看区区一介弱女子想说出个什么来违抗一州县令的命令,所以才许小厮带到府中。
容水不卑不亢鞠躬一拜,声音悦耳却坚定不移。
“草民容水拜见县令大人。”
“这里不是府衙,你何须大礼?!”县令漫不经心回应。
“自然不是府衙,但也是县令大人私宅,草民一家刚刚接到县令下达的官令又违抗,可以为县令大人会直接带民女进衙门会审。”
听出容水这话里有话,隐含怨气的声音,县令勃然大怒。
“大胆刁女!既然已知违抗官令还敢抱怨!本官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敢质疑本官,既然你想被审,现在就将你押到衙门里去,明日问罪!”
说完一甩衣袖,起身便要甩门离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