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婉双鬓隔香红,烛光扑粉面,幽然不语之间已经是温婉国色,撩人心弦。
容家的几个女儿生的各个貌美无双,或有娇俏玲珑的容小妹之开朗讨喜,或有温婉动人的容水之聪慧体贴,或有貌婉心娴的容婉之贞洁勇敢,巾帼红颜爽直性情,敢爱敢恨惹他偏爱。
世间这么多的女子,却唯有一个容婉......才能让他挂念期其间,日日思念不已。
王栋凝视着容婉的目光渐渐浓烈,他对容婉的感情也尽数释放。
饶是容婉再迟钝,也被这样热切的注视,弄红了脸颊,花颜娇羞之间,更加惹人垂怜。
容婉想起自己刚刚想要问出的话语,便说出,借以掩饰羞意,“......二妹不是说过你有苦衷?...是何等的苦衷你且说说?”
他有些激动,容婉终于提起并且愿意听他的话了。
于是连忙说道:“婉儿,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真是一言难尽,自从你离去之后,我本是安心教书,指导学子们备考科举,但是隔壁一员外也开办了一家书院,眼红与我们锦余的名气,于是想出了各种办法诋毁书院,害的学子们都无心读书,纷纷要求退学......”
想到之前遭遇的种种,王栋还是一肚子气,奸人所害,书院难以开办,他的毕生心血都快要付之东流了。
又继续讲道:“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恶的是,那人散布流言不说,还故意纵火烧毁书院!导致那一夜伤了几个学子,那些日子我身为创办者,不仅要协助官府抓拿真凶,还要照顾受伤的学子们!焦头烂额...每日忙碌到三更半夜实在抽不出时间来回信。”
但是此时王栋反省,却觉得这也算不上什么难处,最重要的是后来。
只是容婉听到了这里,再也忍不住了问道:“所以...所以这次我前去锦余书院,便看见 了那边烧毁后的一些景象?那么现在呢?......那些受伤的学子可是安然无恙?还有那故意纵火之人,可是抓到了吗?”
容婉之前在锦余书院呆过这么长的时间,王栋也化身过她识字读书上的老师,对于那个地方是留下了很深的感情,不管是不是王栋开办的,她都希望锦余书院可以昌盛久长。
所以现在听到了这不好的消息,心里还是挺难过的,凭白无故遭遇奸人所害,嫉恶如仇的容婉恨不得让那人一辈子关在天牢之中,不要出来祸害人!
王栋宽慰着容婉,讲道:“婉儿不必心急,那奸人早被我揪出来了,我找到了那日的目击证人,又拿出了关键的物证,官府早已帮我做主将人抓进了大牢之中,至于受伤的学子,在我临走之前,也早已请好了大夫每日换药疗伤,还所幸伤情不重,不出多日,想必就可以恢复正常。”
这时容婉揪着的心才算是放了下来。
王栋看得出来容婉对锦余书院非同一般的感情,这个善良长情的女子,从来不会希望自己或者别人不好过。
继续对着容婉讲道:“婉儿,所以......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便着手开始寻找匠人重新翻修书院
,你此次前去看见的锦余,已经比几个月前要好的多了......那个时候,邻里又拖人给我带了话来,说母亲病情危险,十分要命!我自然不敢做耽搁,甚至临走之前也未来得及给你留封书信,便一人独自回了老家,就连书院的翻修工作都停止了......”
王栋说的情真意切,容婉听后其实是能够分辨得出来真假,他又是个自命甚高的读书人,不可能会为了哄一个人,捏造这些子虚乌有的话语出来,而且容婉了解王栋其人,他不仅是没有说谎哄骗自己,可能当时的情况还要比他此时嘴里所说还要复杂几倍。
容婉当然想的没有错,事实也确实如此,当时情况正如王栋所说一言难尽,他粗略讲述过来,其实已经省略了太多的其中艰险。
比如还有那员外散布他私相收受钱财、伙同官府盗取考题等等品性不好的流言,还有被员外威逼利诱,甚至刀架在脖子上面的时候,还有纵火那日他被围困在房间之中的性命攸关时刻,直至现在后背还留有大片的火烧疤痕。
只是这些事情,王栋还是害怕容婉担心,不会轻易对她讲明的。
容婉跟随着王栋的叙述,心情跌宕起伏,尽是为他担心为锦余书院存亡的关心,早就忘记了与王栋置气的事情。
此时她只是设身处地的站在了王栋的立场上,光是想象着自己没有在他身边时,他独自经历面对了这么多的艰险波折。
她恨不得时间倒流,也要回去陪在他身边,而不是在那个时候,离得远远的......
只是王栋的想法却是与她大相径庭的,王栋只是很简单很直接的认为,当初容婉奉父母之命回家,简直是最正确的选择,不仅将她推离了这些是是非非,还能够保证婉儿的平安,让她没有遭受到那一次的火灾。
便由衷而发的感叹道:“婉儿......现在想来,觉得上天待我其实不薄,能在那个时候将你暂时带走,这般明智的举动,你可知在书院发生大火之时,我是有何等的庆幸吗?”
当时的王栋,他不惧自己还困于最危险的火场中央,只是在意识到火灾的第一时间庆幸婉儿并不在此,也庆幸大多数学子逃出了生天。
后来要不是被附近闻讯赶来的邻里全力以赴泼水救援,凭借他的一己之力也是很难脱险的。
出来以后看着容水以前居住的房间,就是起火最中心位置,被烧毁得面目全非,当时就止不住的在想,要是婉儿那时正睡在床上,是不是也随同那里的房屋,一景一物一样飞灰湮灭。
真是到了那个时候,他该去哪里寻找那个永远陪在身侧的女子?那个一回头就浅笑嫣然的女子?也是在那个时刻,心里下定了要将容婉尽快娶回家的决定。
只是这些话,王栋现在不会对容婉说起,以后也不会对她说起,这些经历过的险象环生,他自己铭记就好。
他只说:“其实这些事情也不必再提起,总之那日我心里的侥幸,却是有生最甚。”
容婉听了王栋这无意之间的感叹之后,心里竟然连最后一丝埋怨也烟消云散了。
她自己责怪自己没能在危难时刻陪伴左右,但是他在那个时候居然想起的是自己能够躲过那一劫难?
这等用心,这等用情,容婉承认自己已经被感化......再想起之前王栋所说过的解释。
奸人刁难、书院遇险、母亲病危、一环连着一环......这样的困境之中,他自保不暇...自己怎么能够责难他疏忽与自己联络呢?
王栋最后向容婉郑重其事的道歉,说道:“婉儿...纵使我有千般理由,万般难处,之前的之前半年不与你联络,还是我对你不够用心所致!我不再为自己辩解,只奢望婉儿你还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这一次一生一世将你放在王栋心中,不再遗忘。”
“所以,婉儿...今日正式向你求亲,嫁于我可好?!”
容婉听完了王栋所有的话语,心里面是一片宽阔......而最后一句话,却是让她喜极而涕了。
等了这么久,盼了这么久,苦恋了这么久,她甚至不敢抱有期望。
明明在最后即将死心的关头,王栋的真心表露,却让容婉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她没有女儿家故作的扭捏,从来不懂对着心爱的人矜持,恋上了,喜欢了,当初她能够直言坦白不怕拒绝,现在原谅了,答应了,就更不怕什么了。
容婉没有想多久,直接对着王栋说道:“我为何要对你死心?不是因为你半年失去音讯,不是因为没有一封回信,而是因为觉得你并未真正将我放在心上,今日你所说的话,我可是记下了......今后再将我遗忘、抛弃、疏忽......我容婉便是被休,也再不原谅你了,也要离开你身边。”
王栋点头,那神态坚定如初,郑重对待。
容婉的泪水在今日又一次蔓延了整个脸颊,王栋激动得手都颤抖,他抚上容婉的脸庞,感受着久违的肌肤相触,一片欣喜。
婉儿...原谅他了,同意嫁给他了...世界似乎多了更多的色彩,这个女子即将与他相依相伴走过余生的春夏秋冬......这份幸运,或许是毕生之中最宝贵的运气。
失而复得的珍惜,让他抱紧了容婉的娇躯,两个人,一对即将离散的心灵,在冬夜里靠拢在了一起。
“婉儿...明日我便正式向令尊求亲。”
“嗯!”
容水在这窗外守候了一夜,无惧刺骨的风雪侵袭,此时看着窗户上面靠拢拥抱的剪影,嘴角终于是露出了笑容,这几个时辰的守候也值得了。
真好...有情人终成眷属,这话说来简单,又何其难?大姐能够重新接纳王栋或许是情理之中,却也难说难言,不枉她为此揪心了多日。
站在院子中,容水远远遥望的方向是城郊附近的军营,心里涌出了失落......大姐幸福了,她呢?
君离呢?......年关也不见人...是真的忙碌难以抽身,还是什么呢?......
从来镇定自若的容水,却为了一人难猜的心里有些忐忑,全是她不能说出的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