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疑问,其实容水几乎已经是确定了,哪怕顾长安回忆了这么长一段,也一直没有提及故事里那个忠心耿耿的大将军和贵妃身边的大太监。
他所描述的视角,很是清楚那么就只有这么一种可能,他是亲身经历过这些事情的,并且最后所说是太监跟着将军一起带走了君离皇子,隐居山林,那么不就是说的他和居先生和君离的情况吗?
顾长安没有有意隐瞒,他知道以容水的聪明立刻就会反应过来的......太监的身份伴随着他的成长,这是此生摘不掉的一个称号,即便已经远离了皇宫之中,他也明白的。
于是坦然的跟容水承认着,说道:“没错...容水,我就是那个一直跟随在贵妃左右的太监,从入宫以来就是林珍娴的心腹,她对着全天下隐瞒怀孕之事时,只有我知道,也只有我能够靠近她的身边伺候着。”
顾长安的确是从林珍娴入宫起便跟随在身旁了,对林珍娴是忠心耿耿自不用说,再加上林珍娴平时里对待宫中所有的下人都是和颜悦色,从不曾在他们身上发泄怒火,堪称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好主子,所有她自己宫中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不是衷心之辈,顾长安为了她就算是死而后已也是无话可说的。
不同于别的人知道太监身份后,所投来或歧视或鄙夷的目光,容水现在知道了顾长安的真实身份之后,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她只是单纯的为他心疼......原来长安也经历了这么多的苦难曲折,原来长安是这么尽忠的奴仆。
容水说道:“长安...这么多年辛苦你和居正将军了。”
容水知道这话或许轮不到她来说,但是在言语都显得苍白的此时......也只是她唯一能说的了。
听完了这所有的经过,君离凄惨的身世,和他身为皇子为何会隐生在远离京城的小镇凤离山上生活。
皇后乌氏对林珍娴和君离母子所做出一切丧尽天良、惨绝人寰的恶毒计谋,都让她怒火中烧......是的,她居然只是听着顾长安说,就已经是无法忍受了,当年还那么幼小的君离,和那么无辜的贵妃第一个孩子,甚至宫中那么多的冤魂......怎么能经历?
乌氏那个毒妇,怎么能够下得了手呢?她体会到了君离当年的恨意,刻骨铭心的恨意......那股支持着他成长变强报仇的愤恨,容水心中却变得更为沉重了。
然而顾长安背负了这么多年的秘密,此时却变得有些坦然了......这种完全倾诉出来的感觉让他异常轻松,哪怕刚刚回忆的过程让人痛苦万分的,但现在的他似乎是放下了背负多年的包袱一般,让他如释重负。
见着容水不好受,便上前去安慰道:“水儿......好了,你说这些干什么?我今日愿意告诉你这个我和居正保守了十多年的秘密,可就是将你当成是自己人了,是因为我知道你和君离皇子是情投意合......今后肯定是会在一起,所以才说的。”
容水一听顾长安的话,觉得万分尴尬,就算此时君离并未在此......也很难为
情,自己与君离的事情究竟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明明已经这么小心低调了,甚至中间还几乎断绝来往一年有余。
现在居正、顾长安、娘、离世的刘氏......这些人都知道,而且还在随时撮合着他们。
但是顾长安的一句“自己人”,居然让她心里有一些暖意。
容水说道:“嗯......长安,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而且......我已经决定了,我会尽我此生最大的努力一起去帮助君离完成他的任务,他的使命!我所有赚来的产业也将无偿的支持君离任何计划。”
现在的容水不再觉得居正和顾长安逆谋谋反之事是无稽之谈,也不对淌进这趟浑水产生恐惧与反感了。
君离......当初是那么的可怜孩子,却要独自忍受这些事情......政嘉帝蒙蔽了双目双耳,放任蛇蝎毒妇在身边作威作福,活该失去妻儿!
要是让皇后的儿子也就是当今的太子,坐上了那原本该属于君离的九五至尊之位,就连她都不能忍......那个时候君离的大仇非但报不了,甚至还是有可能遭遇到乌氏的追杀。
所有当年贵妃林珍娴的惨案一定要大白于天下......否则,君离存活一日都会随时有可能被皇后乌氏发现的危险。
顾长安看着容水罕见的激动怒意,还想到这个丫头...是为了君离所以...所以听了所有事情之后这般憎恨吧?这两个孩子...彼此相爱相惜,同仇敌忾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顾长安此时也算是放心下来,容丫头的反应既出乎意料,却又让他有些贴心。
最后说道:“好了容丫头,这夜深了你好生休息休息,我在你枕边放下了安神助眠的檀香,歇息一晚,明日再说其他的事情。”
容水点头,目送着顾长安离开了,她回到床边看着他整理过的房间,每一处都极尽细心的清理过了,躺在床上,淡淡的檀香嗅进容水的鼻腔中,擅长调香的顾长安总是能准确把握每一种香的用量和用途。
她刚刚激动的情绪和思想得到了舒缓,脑袋里面放空了许多的事情...渐渐,沉入了睡眠里面。
第二日再来到了居正这里告辞,君离委托她送信的事情已经完成,而且她给出了要成为大燕首富的承诺,所以城里等着自己做的事情也还多着,于是成期骏跟随着一起见到了凤离山上的几人。
居正依然是不苟言笑的样子,但是容水今日见到他,心里面却多了些别的感受,或许是因为昨夜顾长安讲出的往事辛秘。
她来到居正面前说道:“居先生,容水今日就要离开这里了......之前答应先生的事情,我都会好生完成的,只不过...希望先生也能不要多加过问。”
居正冷冷的看了容水一眼不作应答,还是顾长安上前解围,说道:“你离去吧……好生去做你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我们……都是为了君离少爷,好啦好啦!容丫头,这是我上一次答应要做给你的香粉,你拿去用用,看看究竟是否比西街做的好!”
对于顾长安时常正经不过一秒的样子,容水也是莫可奈何的,居正也最是看不得他这幅媚笑横生的样子,扭身甩一句,“没个正形的样子!”便已经离开了。
容水微笑着与顾长安和小段告别,承诺着今后会时常来见他们的。
一路风尘仆仆回到了容家大宅,闻咏九已经吩咐晓梦打理好了府上的一些事务,恭候在门口了。
容水见了上了年纪的闻咏九,急忙客气而真诚的讲道:“九叔,您是长辈回屋坐就是了,怎么又跑到外面来迎接我。”
闻咏九这人即便是容水已经说过千遍万遍,不需要讲究什么主仆规矩礼貌的,但他依然是恪守本分,不依仗着容水的尊重而有半分逾越的。
闻咏九摆手,说道:“东家不必管我的,我就愿意来恭候着你……也主要是因为东家料事如神,我要亲口给你汇报这几日矿山招工的进展。”
现在是一谈到公事容水便来了精神的,加之昨夜有顾长安的檀香睡得香甜,今日精神也饱满,有着十足的干劲来好生打理打理手下的产业,于是便跟随着闻咏九进了书房。
容水便问道:“九叔,方才的话是讲的什么意思?”
闻咏九讲道:“容东家,你可还记得你走之前吩咐过我的话吗?你才一出发,我就去张贴好了告示,结果这两天果然陆陆续续的有人来询问。”
听到了这个消息,容水些许安慰,虽然这是自己早已料定的结果,但是事情果然按着她的预想发展还是很舒心的。
容水坐下来,歇了一口气,对闻咏九安排道:“既然如此,好生去挑选几个能手就是了。”
他应承下来,不过还是没忍住心中的疑问,便问到容水:“容东家,敢问你为何知道了这个时间段会有人过来找活计?还让我提前守候着?”
容水现在也没什么好神秘的了,便直接对闻咏九解释道:“九叔,是否还记得容水此前说过了因为江城道路的通畅,许多贫苦人家子弟都争相走出寻觅挣钱机会,这些年头过去,战事起来,外出的游子们,有哪一个不着急着归乡?这乱世之中最重要的便是一家人团聚,这个时候若是能在家乡寻觅一份工事还能挣点小钱糊口,谁人不愿意过来?”
这样一解释,闻咏九算是明白了容水的远思远见了。
他拱手说道:“佩服!佩服!容东家果然是神机妙算。”
接受着闻咏九的夸奖,容水还是有些愧不敢当……能够联想到这里,也源自于当时自己想到了现代的农民工返乡务工潮。
自己的智慧说上来真是算不上什么的,不过还一次次接受着大家的夸奖。
想着既然矿山那边得以解决,接下来她已经不能够按照原计划缓慢的发展所有产业了,毕竟五年之约眨眼便过去,并且还不知这五年战争会是如何的演变......所以,迅速积累财富为君离报仇之路奠定基石,才是现在容水要做的事情。
想着便决定先要从炸鸡铺那边下手,若是这个生意真是做不下去的话,便弃卒保车也是不无不可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