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高高在上的师父,花千骨只有两个念头,一是扑到他怀里,在他的纤尘不染白衣上痛哭流涕,诉尽离别之苦。二是趁人不备,立刻逃出殿外,逃到天涯海角,逃到没有师徒的地方去。但眼下,她无路可走,不是衍道,不是六界,而是自己悲惨的命运在逼着自己将二者统统抛弃。
她头皮发麻,想想自己将要成为师父的师父,六界中何人尝过这般奇葩滋味?她的唇角不受控制地撅起一个弧度,渐渐拧起眉毛,眼睛眨个不停,仿佛一个受尽委屈的小孩…
眼前楚楚动人的娇小之人除了让他怜惜,白子画联想不到该向她施礼。在他眼中,那不过是个迷茫的孩子!
他不知自己为何莫名其妙的离开座位,缓缓走上前去,想去揉揉她不知因何而游移不定的小脑袋,告诉她,没事的,有我在。
未等走近,只觉得迎面扑来了熟悉的奇异香气。这香气让他蓦得眷恋无比,引得他心头越发酸涩。
他正预抬起手来去触摸她的小脸,眼前的景象让摩严积羞成怒,心道,“这未来的师父是在做什么,当着这么多弟子的面,不树立树立威信,反而向众人展示了何为娇滴滴?
师弟这又是在做什么,不探探眼前女子的究竟,或是施礼。初次谋面,就去摸未来师父的脑袋?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啊…真真是…气煞我也…”
他忍不住冷冷的吭了一声,随后说道,“子画,既然先师已有安排,那事不宜迟,现在就举行拜师仪式,我三人便拜她为师吧。”
被摩严打断,白子画也感到自己有些冒失,忙放下手。花千骨娇小的身体向后退了半分。 “
虽然收师父为徒旷古难寻,此事已让她焦头烂额,心如飞絮。但至少这师徒关系中只有他与她二人。若是带上世尊和儒尊…”
如此,她总觉得心里愈发不痛快。可不知衍道师祖究竟如何安排,又无力阻拦。
她只是瞪大双眼,大逆不道地盯着白子画,不……这会儿,他是不该大逆不道地让人盯……
她唇角微动,想要拒绝摩严和笙箫默这两个徒儿,终究不知自己是否该格开口,惹出什么六界大乱。
见她似是受了委屈,两指摆弄着自己的衣角,时不时抬起头来左顾右盼,仿佛有什么让她不满,又仿佛期盼他能给她一个公道。
白子画不知何事让她如此伤神,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情不自禁的向她再次伸出手来。柔声对她说道,“从今以后,你就是我长留上仙白子画的…额…师父了。”
他也觉得哪里别扭…但眼下,就先如此吧。面对这样的她,总有一种说不出的保护欲望。或许这大殿让她颇感不适,不如带她离开。
见白子画竟然伸手要拉她,摩严气的又再次大叫,“子画,拜师大典尚未举行。而且我和师弟尚未拜师,你一个人怎就认了师父?”
白子画冷冷的说道,“她只是我白子画一人的….额…师父。”
摩严正要继续发怒,笙箫默急忙拦到,“师兄,先师确实只提到掌门师兄,未提及你我二人。”他顿了顿,又更低声的说道,“难道你真的想拜一个小丫头为师?不如趁机…”
摩严想着笙箫默说的自是有理,虽然他三人当时都在场。但先师确实没有明确的点出他二人的名字。可他还是觉得这样的拜师举动甚为不妥,一个人坐了下来继续生着闷气。
就仿佛当年,他亲手交给她宫铃那样。师父向自己伸出的手臂有种令她窒息的美感。方才他与世尊说话时,眼神还冰冷无比。如今他不知大逆不道地给她望,还大逆不道地望回来,似是散发着含情脉脉的气息。
想到这里,花千骨忙晃了晃脑袋,拼命的收了陶醉。“自己都在想些什么,现如今,比从前更高的一堵墙挡在前面,怎就还断不了非份之想。师父也罢,徒弟也罢,只要能留在他身边,那就再做一世小石头…不……明明他才是石头……”
花千骨劝说了自己一番,还是把手大义凛然地交了出去。
“随我去绝情殿…”扔下长留大殿的另外两尊和众弟子,白子画的大手拉起她的小手,向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