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的屋外,他心下想得是敲了门,再进去!而手上却一把将门推开,方意识到自己尚未敲门!为何双手竟不听使唤?难道此刻已醉?自己也从不知道酒醉是哪般滋味?此刻的不由自主莫非便是传说中的醉酒?
自从试炼过三生池水之后,花千骨便未曾再见师父前来找她。而后,她想去找他,却亦诚惶诚恐怕他心里怪罪。远远地望着那个白衣飘飘,芳华绝世的清冷背影,他只是一个人孤零零地喝下一坛又一坛的忘忧酒。这样的他让自己愈发不敢接近!
或许他真的是看出自己趟绝情池水时的破绽,而此刻,他正恼着自己的不知羞耻吧…
某一瞬,倾慕,相思,忏悔,悲凉… 万味杂陈的前生记忆从心底油然而生,扩散开来!浮生若梦,静如止水,总有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之感!
如今身份诡异,师父在看破自己心思不再纯良之后,不似上一世那般劝自己念清心咒,或是放下杂念… 而他除了偶借酒消愁,又能拿自己怎样?
远远地望着他,每次将忘忧酒倒入口中,却痛在她的心里!几次锥心入骨,她情不自禁竟要冲上前去夺下他的酒坛,跪在他的面前,大哭一场去忏悔,“师父,小骨知道错了,小骨再也不敢了!”而她却拼命地压抑住随时将要炸掉的内心,终究未曾开口…
而情不能自已,谁曾知晓欲哭无路、欲逃无门时,情绪控制起来的烦难?她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劝说着自己,那么多年的朝夕相伴,怎不知师父他不会喝醉?既如此,喝再多又有何妨?不若就让他好好地喝,或许如此,他便会少恼一些…
五月鸣蜩,六月精阳,今日正值春末夏初,也是与师父离别之时!绝情殿外,天色正暖,既无春寒料峭,亦不炎炎浮躁。而此刻不知哪里来的寒气直侵入骨,令她浮躁不堪!
云隐已在外等候多时,花千骨亦收拾妥当,二人早该启程。而她不敢相认的师父却依旧喝着他的忘忧酒!她不忍亦不愿向他辞行,几次鼓起勇气,向师父那边走去,只远远地望到他的背影,便又情不自禁地退了回来!
因依旧怕他,不辞而别于她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而毕竟那时的不辞而别,她还在绝情殿。而今日的不辞而别,她将去千里之外的蜀山!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从此人海两茫茫,当真要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去吗?只是不知,是否自己不在绝情殿了,他便真的不再恼了…
如此反反复复地思来想去,反反复复地退来退去...此刻,她又忐忑不安地退到屋内磨磨蹭蹭,准备着再一次出去找他!
花千骨在屋中游移不定,却见师父突如其来地推门闯入,本准备好了千言万语与他说!而犯了错的自己又有何脸面再去诉说对他的依依不舍
她抬眼怔怔地望着他,有些慌张而茫然地不知所措,想了几个时辰的辞别之语竟不翼而飞,“我…我…”她欲哭无泪,我为何一句话也记不得了?正不知如何继续,师父却开了口!“他对你真的那么重要么?”
原本只是猜测,见他竟这样问,花千骨惊地一阵颤栗!师父他果真看出自己趟绝情池水时的破绽!不过,却不知他是否会怪罪东方在暗中使诈?此事因自己心存不耻之念而起,又怎能连累他人!
早已胡猜乱想了许久,而此刻当着他的面直视这个问题,她却愈发心慌撩乱,支支吾吾地不知该作何解释,“东方他…只是…只是…”
“你的师父叫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