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万味杂陈地再次赶回来时, 小丫头正在案几前作画。见她竟画得那般认真,不忍心即刻打断她!他只是静静地守候在她身后站了许久,而她竟心无旁骛地久久不曾察觉…
直到又过了好一会, 他才情不自禁地打破她的专心致志, “小骨画的师父为何如此狰狞?难道师父在你眼中只会生气不成?”
见师父回来, 她忙激动不已地放下笔墨纸张, 直冲到他面前, 双手抱住他的双腿,委屈地大哭起来,“师父, 小骨好想你。师父怎去的这般久?你看看…小骨都困瘦了!”
白子画忙抱起她,心疼地为她一点点拭去满脸泪花。转而, 见她印堂略暗, 遂又几分埋怨地问道, “小骨不曾好好安睡?师父命你按时作息,你怎就如此不听话?”
她怯怯地答道, “师父,你千万不要生气,小骨知道错了,我已努力得很是辛苦,却还是难以入睡…”
他叹息不已, 难道他在她眼中竟那样欢喜生气?总会不分青红皂白地生她的气?“小骨还未回答师父, 为何画生气的师父?”
花千骨微皱起鼻子, 含冤受屈地解释道, “小骨不只画了生气的师父!其他的师父, 小骨都已画过,包括舞剑的师父, 吃饭的师父,读书的师父…还有师父的裸…呃….就只余下生气的师父未曾画过。所以…所以….生气的师父是这许多日子,小骨画的最后一幅。将所有的师父都画齐全,才是完整的师父呀!”
白子画被她的状词触得一惊,竟惊到脸色发白,“没错,正如她所言,全部的自己,才算完整的自己。而全部的她,也才算完整的小骨啊… 现下已得到让她恢复记忆的汤药,即便不为了其他,为了还她一个完整的自己,亦不能再自私地欺瞒下去…”
然,他还是担忧非常,这样融洽的师徒共处时光在她服下汤药之后,还能维持多久?他不敢去想那种他最怕的场面,或许再自私地托一刻是一刻…
他心疼地摩梭着她疲倦不堪的黑眼圈,“小骨几日都未曾好好安睡,那此刻便睡一会可好?师父陪着你!”
她抓紧他的衣襟不放,生怕他丢下自己,睡意阑珊地点了点头,“好的,师父…”
正如前几日那般,他轻轻地抱着她,微合双目,佯装睡去,她亦顷刻间安心地倒在他怀中熟睡了…
看着那张再也割舍不掉的睡颜,他眸子顿时充满雾气,转而一滴清泪慢慢滑落在她的小脸上。随即,他缓缓为她拭去那一滴泪… 等着她难以想象的抉择…
他静静地抱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以师徒身份陪伴了自己三生三世的娇小少女,盼望她可以睡得久一点,让自己抱得再久一点… 让他好好地将她印入脑海…
而相守嫌夜短,时间为何飞驰得竟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她竟已在他的怀抱中睡到次日天明!眼看着她便要醒来,此时此刻堂堂长留上仙的胆怯,竟也难以形容!
尝过两次她离他而去的滋味,那种痛折磨到肝胆俱裂,残忍到令人失去知觉…
他没有勇气再去想象那种崩溃的可能。他真的好怕好怕,不知怎样才敢面对接下来的一切…
而他没得选择…,内心再如何挣扎,摆在他面前的亦只有两种结果…
终于,他不得不横下心来,紧闭双眼… 复又无力地睁开…
他启开她的唇瓣,将汤药用真气源源不断地催入她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