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知他的心意, 怎好在师父面前说得更明确些呢?“师父,待回长留后,幽若再向师父请教!”
转而, 她向面前少年说道, “内个….什么什么月…你且放下现下炼制的乱七八糟之药, 倒是帮师父看看。如何调理她的体弱…”
“姐姐之事, 我定当全力以赴…”他答过之后, 望了望幽若,似是哪里不对劲。总觉得,应该花些辰光向她多多解释他与花千骨之间的姐弟深情…
他向花千骨说道, “姐姐不若在这里多住几日,也好给小月些空隙好生参透些良药, 助你强身!”
花千骨心道, 自己的确体弱多病不堪, 每每连累师父操心不已,着实过意不去。然, 他命她速去速回,在外多逗留几日恐不妥当。“小月,你的心意姐姐感激不尽!只是,此事,我需请教师父, 再做打算!”
“哎呀, 师父, 你忘了幽若可以纸鹤传书, 哪需当面请教?况且, 体弱之事不宜耽搁!如今,三尊久不相见, 不若让他们多叙叙,过几日便回,尊上他不会介意的!”
花千骨犹豫几番,却抵不过幽若三寸不烂之舌滔滔不绝的诱惑。她所言甚是有理,诱惑来诱惑去,她便当真留在此处等着小月参悟药方…
几日过去,幽若终于明了她与他之间的患难姐弟情深,感动得偷偷大哭大笑了数次,仍觉得不够!而医仙果然名不虚传,他将自己最稀奇,最珍贵的药材与最看家的本领一并拿出来,精益求精地试炼,且亲自试药,确认无误,方送与花千骨服用!
服下他炼制的几剂药,果真神色清明,不似先前那般羸弱!再修养一阵子,以如是的体质,去悟道修炼,想必很快便可如第一世那般,修成知微的境界!
只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养好身体,亦需慢慢调理!又过了几日,他还要继续挽留,幽若亦劝师父多留几日,她却再也不肯…
不得已,幽若搜罗了相关药方,与师父暂且离去,并威胁他过几日再来问药,他若炼不出好的药方助师父强身,非要将这个医仙的家底全部没收不可,并且让他做好被踢馆的准备!
他虽觉得极其不公平,却还是满心欢喜地接受了这个不平等的约定…
是日,摩严忙着训斥弟子,竟未曾抽出功夫现身。白子画被笙萧默邀请在销魂殿下棋。
他下得颇有些心不在焉,每局必输!于笙萧默来说,好难得的机会。与他对弈千年,都不曾赢过。即便事出有因,他输得蹊跷,无论如何,总归是赢了师兄,日后回忆起来,也好多多得意得意!
然,他总觉得师兄的眉宇间藏着莫名其妙的东西,放下的棋子亦带着诡异的酸气!除了手执棋子的动作,他的面庞没有一丝动静,冷得亦如当年的千年寒冰。
不知过了多久,偶抬眼再望,但见他眉头轻蹙,突如其来有了些许变化!笙萧默掩口偷笑,领悟到是她回来了,师兄感受到了她的气息,才有了这般变化。否则,他哪里会施舍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动给自己?
白子画又输了几局之后,但见她已到了销魂殿!原来,幽若回到长留,不得不被逼着忙于处理长留杂事!而花千骨见师父不在,便四处打听寻找,这才一路打探到销魂殿!她向屋内探了探小脑袋,果真见到师父,正待开口唤他,却被他提前打断!
“小骨,你先回去,我与你师叔还要再对弈几局!”
“哦,好的…..师父!”她不得不遵从师命,未等入内,却几分失落地向绝情殿赶回…
笙萧默无奈地摇头,“师兄,你既放心不下,又何必在此硬撑?不若,我们就此散了!”
白子画义正言辞地答道,“凡事不可半途而废,既要下棋,便要下得完整。说好彻夜对弈,怎可出尔反尔?”
“师兄教训的是,那我们便继续下吧…”他万分不解,师兄也真是,与自己下了许多个回合,一局也未见他认真过,无时无刻不在趁机观微着某人。现下,反倒执着于对弈,真是愈发搞不懂他了?
棋局至一半,忽闻天降大风疾雷,只听得窗纸哗哗作响!笙萧默正百思不得其解着白子画匪夷所思的一子,却见他突然起身,“师弟,我还有些事,今夜就到这…”
“师兄,你不是说…”
“告辞….”不等笙萧默言罢,他已不见了踪影!只余笙萧默无奈地摇头苦笑,继续思索着那个棋子的深意!说好的彻夜对奕呢?
绝情殿内,某娇小少女正立在门外左顾右盼,见师父回来,瞥一眼那魂牵梦绕的白色身影,仿佛如隔三秋,她忘记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径直冲了出去,双手抱住他,“师父…你回来了”
白子画忙将她抱起,匆匆赶入寝殿之内,面有愠怒,责备她道,“小骨,既然怕雷,为何还站在外面?若是被淋得生了疾病,让师父如何是好?”
她将头倚在他的怀里,娇声答道,“小骨虽怕,可小骨更想念师父…”
“你既见了徒弟,哪里还记得师父?”他心中仍有不满,声音中夹着着几分她从未体会过的意味。
她茫然不知所措,“师父是在嫉妒小骨的幽若徒弟吗?可是….可是….师父才是小骨最重要的……徒弟啊!小骨怎会忘了你?”
“小骨在胡言乱语?师父怎会嫉妒幽若?对于小骨来说,到底师父重要还是徒弟重要”
“好……吧,是小骨错了!可是,无论师父是师父还是徒弟,师父都是小骨最重要的人啊…”不知哪来的勇气,竟说出这般不知羞耻头脑发热的语句,言罢,又觉得似是过了头的形容,她颇为慌张,立即低下羞红的小脸!
“小骨,哪里学的这般花言巧语?”
“与幽若学的!”她不经思索,随口答道!
“小骨,你…….怎可学…幽若…你…”
“啊……师父,小骨知道错了,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小骨不学幽若,学师父便是!”
他无奈的捏了捏她的滚烫小脸,“知错又如何,你这般淘气,师父怎能不惩罚你”
虽不知哪里又淘气了,但在他面前她心甘情愿,于师父而言,还是那句老话,对就是对,错也是对,“师父想要怎样罚小骨,小骨都愿意!”随即,她好似想到了什么,在他面前甜甜一笑。
不经意间,那一笑却将他心底的无名寒冰慢慢融化!
他望着那个饶有些胆大忘形的她,将要受罚却嬉皮笑脸,轻叹出声,这才一转眼的功夫,那个羞涩的小徒儿哪里去了?既学会了油嘴滑舌,又在他面前毫不畏惧!
如此也罢,既然自己也曾是她的徒弟,那便偶尔学学她。如….此刻怎样方能做到不知羞愧?
被她打乱思绪,忘记本该惩罚她,他只是紧紧地握着她的小手,情不自禁地摒弃一切羞愧,低头轻吻她的额头,她的眉心,她那张他积淀了三生三世深情的小脸...
他对她的痴醉,在绝情殿的无数个朝朝暮暮里回旋。在寻不到她时那种万念俱灰,撕心裂肺的思念,因失而复得愈发一往而深,因千丈风波而甚感来之不易……
而她,下定了决心,不再偷袭师父的仙姿,此刻被师父吻得缠绵悱恻,却也不由自主地想学学他的口是心非,她抬起小脑袋,在他唇上轻轻地故意袭击。
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还是控制不住如此主动而带来的害羞,继而将小脑袋埋在她的怀里。
她忐忑不安了片刻,而后窃窃地问道,“师父,小骨那次故意偷袭师父,说好下次不敢了,可是…可是…小骨…适才又…故意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背,于心不忍地安慰她道,“小骨,其实,师父那次虽并非故意…而此刻,我倒想学学我的小骨师父……”
“师父要如何学我?”她羞得不敢抬头!
“故意偷袭…”
那一声耳语,带着她熟悉的清香,让她抵抗力不够顽强的小脸瞬间红到脖颈………
她紧紧地抱着他,既期待又害怕地等待着他的偷袭………
软塌帘钩,应是红颜展灯常照。从今以后,有她亦师亦徒亦娘子的陪伴,他再也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