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五凤楼的钟鼓声传到寿安宫时,皇后便倚在窗前仔细的听了又听,然后自言自语道:“已是酉时了。”
皇后说完便从怀里掏出文龙所给的纸包,咬了咬牙,回身将被褥下面的太监衣服拿出来换上。换好衣服后,皇后又看了看左右,她知道,自己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也许自己不会是最后一个被关在永寿宫的人,但却是第一个逃出永寿宫的人。
皇后想到这里,使劲将暖阁内的屏风推到,然后匍匐着钻进洞穴,手扒着泥土出了寿安宫的后墙。
皇后灰头土脸的到了墙外,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此时天已暗淡,厚重的云层遮挡了星月的光芒,一股股寒风顺着宫墙到处乱窜。皇后不禁打了个寒战,她没想到外面竟然如此寒冷,于是便双手抱肩,顺着高高的宫墙,踉踉跄跄的往南去了。
皇后一路上小心翼翼,不时的左右张望,偶尔看到有人提着灯笼过来,就赶忙蹲在暗处,生怕被人看见。偌大的皇宫里时时回荡着鼓乐之声,而皇宫外面更是热闹非凡,炮仗之声不绝于耳。皇后忍受着寒风,心中一阵酸楚,她从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如此狼狈,简直就是尊严扫地。她决定就在今晚重拾自己皇后的尊严,哪怕是付出生命的代价。
就这样,皇后慢慢的来到隆宗门外的高墙边,小心翼翼的探头看了又看。只见门外有两个侍卫把守,皇后暗暗皱了皱眉,只得转身往回去了。
皇后知道这样硬闯是不行的,于是便又躲在暗处等待时机。不一会儿,只见一名老太监从远处走了过来,一手提着灯笼,一手拿着个绣球。皇后心里打定主意,于是从怀中掏出那两个纸包,将其中那个小的打开来,然后凑到鼻子下猛的一吸,立马感觉一股辛辣之气窜到脑后,紧跟着打了个喷嚏,鼻涕眼泪也都流了下来。
那老太监正走着,突然听见有人打喷嚏的声响,于是忙问道:“谁?”
皇后听见老太监问她,于是赶忙将大纸包里的药粉用小拇指的指甲挑了一些,然后将纸包揣起,说道:“公公,是我。”说完便朝那太监走了过去。
老太监见是一个穿着太监衣服的人走了过来,于是便举着灯笼照了照,但未曾认出是皇后。一来这个老太监不在坤宁宫当差,所以不曾见过皇后;二来就算有机会见到皇后,也都是低着头,不敢直视皇后的眼睛;三来那老太监只知道皇后现在在寿安宫,绝不会想到皇后此时会穿着太监的衣服来到自己面前,于是便只觉得眼前是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太监罢了。
老太监于是嗔道:“你这个小兔崽子,黑灯瞎火的,躲在这里做什么?差点吓死我。”
皇后只得笑着说道:“我不小心把灯笼跌灭了,这会儿正要回去呢。您这是干什么去?怎么还拿个绣球?”
老太监道:“舞女们要跳《抛球曲》,绣球少了一个,我去给他们拿来罢了。”
皇后道:“您将这绣球送到哪里啊?”
老太监道:“还能是哪里?保和殿外罢了。都在那里等着呢,我得赶紧去了。”说完便绕过皇后要走。
皇后一听这老太监是要去保和殿外的,于是赶忙拦住道:“公公且慢。”
老太监道:“做什么?”
皇后道:“这大冷天的,您回去歇着吧,我替您拿过去就是了。”说完便慢慢的用身子将灯笼挡住,然后背着手将指甲里的药粉弹进灯笼里去了。
那老太监道:“去!去!去!你是哪里的小太监?竟然这么明目张胆的抢差事?你算什么东西?哪里用得到你?”说完使劲将皇后一推,便大步往前去了。
谁知那老太监没走两步,便闻到一股清香,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皇后在其身后,眼看老太监要倒,急忙上前两步夺过灯笼,然后站在了一边。那老太监睁着眼睛,嘴里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只能眼看着皇后捡起地上的绣球,一路往南而去,消失在深邃的宫墙尽头。
皇后到了隆宗门,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然后直愣愣的就要进去。守卫隆宗门的侍卫见了,忙拦住道:“哪里去?”
皇后忙举着绣球道:“送这个进去。”
侍卫接过绣球看了看,说道:“去吧!”说完又将绣球递给皇后。
皇后点了点头,便拿着绣球绕到保和殿前面去了。
到了大殿前面,皇后顺着丹陛走了上去,一眼便看见殿前的几个大铜炉正冒着青烟。皇后心中道:“文龙说的果然没错。”正想着,只见保和殿的屋檐下齐刷刷的站着一排红衣舞女,其中一个看见皇后手拿着绣球走了上来,忙说道:“这边,这边。给我就是了。”说完一路小跑来到皇后近前。
皇后将绣球递给那舞女,问道:“这会儿皇上正在干什么呢?”
那舞女道:“这和宁王说着话呢,你怎么这么慢,要出了岔子就糟了。”
皇后道:“谁说不是呢。”
那舞女也不答话,又转身回到屋檐下面去了。
皇后见自己已经是无事可做,倘若老是站在这里,定会被御林军驱逐出去,但是要等的人还没与等到,倘若这会儿被人赶走,所有计划都会前功尽弃。皇后想了想,便趁御林军没注意时,悄悄躲在了一个大铜炉的后面,然后蹲下身子,透过炉子的镂空处紧紧的盯着保和殿的大门,等待的人只要一进入大殿,皇后便可以按计划行事了。
就这样,皇后一直等待着,她看见舞女们鱼贯的进入殿内,丝竹管乐之声徐徐响起,轻歌曼舞间,长袖轻扬,绣球翻滚。烛光映着人影,不停地闪烁;笑声附着喝彩,真真的快活。就在此时,天空的云彩凝滞不动,徐徐的下起雪来,由小到大,由疏到密,飘飘洒洒,安安静静。皇后抬头望了望彷佛伸手便可触及的天空,又看了看保和殿内歌舞升平的景象,一种悲伤悠然而生,这殿内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为何此时竟这般遥远?那精致光彩的生活,注定是要一去不再回还。皇后此时不自觉的流下泪来,她咬着牙告诉自己,这一切的一切,她已经不再拥有,但皇后的尊严,她必须紧紧的攥在手中,任谁也不可取代。
皇后正想到这里,就见一个人顺着东边的丹陛走了上来。皇后定睛一看,
原来是何奇,而他,就是皇后要等的人。
只见何奇手捧卷轴在殿门外站了一会儿,等那些舞女都散去了,才随着太监进到了殿内。皇后见何奇进了大殿,便迫不及待将装有“息体散”的纸包打开,等待时机。果不其然,须臾之后,保和殿内的灯火渐渐地相继熄灭,不一会儿便都暗了下来。皇后见了,急忙站起身来,将“息体散”尽数倒进了铜炉中。
那“息体散”进了铜炉后,立马晕散开来,只见一股股浓重的粉烟四处飘散。皇后见状,赶紧从铜炉后面跑了出来,直奔大殿而去。守卫在大殿周围的御林军一见有人朝大殿门前跑了过来,于是赶忙拔刀大声道:“站住!”
皇后哪里管这些,依旧往大门而去。御林军见威吓毫无作用,于是便一起举刀迎了过来。谁知刚走没几步,便都一个个浑身酸软,栽倒在地了。
皇后来到一个御林军面前,从其腰间拔下佩剑,然后推开了保和殿的大门。此时保和殿内一片昏暗,众人都在欣赏何奇带来的画作。皇后见状,心里着实的佩服起文龙来。文龙曾和自己说过,只要何奇进了大殿,大殿内的灯火便会熄灭,只要灯火熄灭,便可以将“息体散”放入殿外的铜炉内,只要“息体散”四散开来,便可以打开保和殿的大门,只要殿门一开,那“息体散”便会弥漫进殿内,只要“息体散”弥漫而进,那众人就都会动弹不得,如此一来,大仇可报也。
皇后此时所想,也正是文龙心中所想。文龙见皇后进到殿内,便知大事不好。自己身怀六甲的妹妹尚且在此,倘若被这“息体散”所害,自己岂不是要悔恨终生?文龙一想到这里,也就顾不得其他,急忙从怀里掏出“息体散”的解药来,放在自己鼻子下面使劲嗅了嗅。然后趁着殿内漆黑一片,悄悄地往清妃那里去了。
此时辉宗已经听出了殿门口的那人是谁,于是问道:“可是皇后吗?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后提着剑,慢慢的说道:“臣妾来取袁太后的首级。”话音一落,殿内的人们全都发出惊叹声,纷纷议论起来。
辉宗赶忙站起身道:“什么?”
皇后向前走了两步,说道:“袁太后,你在哪里?本宫要来取你的脑袋!”
辉宗道:“羽儿!不许胡闹!袁太后是朕的母亲!”
皇后道:“难得皇上还记得臣妾的乳名,但皇上却忘记了太后的所作所为。她是本宫的仇人!本宫今天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辉宗道:“羽儿!朕不管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朕也不管你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朕只是劝你,赶紧回转到寿安宫,朕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来。朕不在乎你有没有犯过错,朕只想救你,而且朕一定能救你,因为朕是天子!”
皇后做梦也没想到辉宗会说出这般话,于是含泪道:“皇上有心救臣妾,可太后不见得有这个心思啊!”
辉宗道:“太后是朕的母亲,终究还是要听朕的。况且太后今天不在这里,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朕绝对不会告诉太后,你一定要相信朕。”
皇后呆呆的望着大殿深处的黑暗,心中突然产生无限的悔恨,她一直以为辉宗早就和她恩断义绝,不会再为她做任何事情,只会让自己终老于寿安宫内。但辉宗今天的一番话,让皇后感觉到他俩的情意未断,辉宗始终还是惦记着自己的,始终还是等待着机会救自己出来的。虽然自己犯下的是该死的罪行,但辉宗却愿意用自己绝对的权利去拯救自己,只是时机未到罢了。
但皇后知道,“息体散”的香气早就已经弥漫到殿内各处,此刻自己已经是无力回天,袁太后既然不在殿内,那今天自己所做的一切,便都是徒劳。皇后一边哭,一边轻声道:“皇上,臣妾又做错事情了。”
辉宗刚想说话,便觉浑身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嘴里想说什么,但又发不出声音,只能徒劳的睁着眼睛,紧紧盯着大殿内黯淡无光的一切。
站在大殿中央的何奇此时也早已瘫软于地,那“息体散”刚刚漫进大殿时,何奇便觉得一股似曾相识的香气徐徐而来,但等想起来时,身子便已经不听使唤了。
皇后流着眼泪站在大殿门口,听着众人接二连三的倒下,心中后悔不已,但又不知所措,于是索性将剑扔到地上,蹲下身子,无助的痛哭起来。她现在只是想静一静,然后便赶快找人来帮忙。
正这时,皇后突然听见身后保和殿的大门“吱吱”作响,然后便是“咣当”一声,大门便紧紧的关上了。
皇后忙转过身来道:“什么人?”
没有人答话,只有脚步声音慢慢的踱步到皇后右边的不远处,那人从怀里掏出火折,小心翼翼的将灯架上的蜡烛点燃,说道:“娘娘怎么还不动手?”
皇后借着微弱的烛火,看出那人是文龙,于是站起身道:“袁太后并不在这里,本宫动什么手?”
文龙笑了笑,依旧踱步到下一个灯架前道:“袁太后虽然不在,但皇上却还在。难道娘娘忘记了他是怎么对你的?”
皇后看着文龙那得意忘形的神色,心中忽然好想明白了些什么,于是说道:“皇上和本宫无有仇恨,只有情意,本宫不会碰皇上一根汗毛。”
文龙笑了笑,依旧是不慌不忙的点着殿内的蜡烛,说道:“情意?若真有情意的话,他怎么会让你在寿安宫内挨饿受冻,然后自己在这里花天酒地?”
皇后道:“要怪就怪太后,怨不得皇上。今天本宫所做的一切只是针对那个老狐狸,和皇上没有关系。”
文龙笑了笑,说道:“皇后娘娘倒是个爱憎分明的女子,只可惜在这皇宫之内,根本就没有情意可言,你对他人百般痴情,换来得却只有自家遭罪。先帝的那几个妃子,哪个不是奇女子,人上人,到头来却都是死于袁太后的诡计。而皇后娘娘你,也不过就是袁太后的一步棋,只不过当初还有些用处,现在却是块挡路的石头而已。袁太后想要你的命,哪一个拦得住?就算是皇上,也未必救得了你。与其被人宰割,还不如自己救自己,也算是图个痛快!”
皇后看着文龙绕着大殿慢悠悠的点着蜡烛,心中也像这店内的烛火一样慢慢明亮起来,皇后问道:“
你说本宫是太后的一步棋,可本宫觉得自己却是你的一步棋。”
皇后此言一出,文龙顿时停驻在那里,过了一会儿,文龙竟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许皇后不愧是人中龙凤,果然是聪明的很。”
皇后道:“你让本宫来报仇,只是为了让本宫将息体散四散出去。倘若成功,你的家仇可报,倘若失败,本宫穿着太监的衣服,必定会被侍卫们剁成肉酱,也便没有机会将你供出,你就可以另寻机会再图报仇之事了,对不对?”
文龙听了这话,再一次大笑起来,此时殿内的灯火全部重燃,闪烁的烛光映着文龙兴奋的脸庞不住的跳动,文龙看着太和殿内倒地的人群,说道:“不错,皇后娘娘说的一点没错。看看这些人,全都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我宰割。我现在想要杀死谁,谁就得去见阎王。而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你的功劳啊!”
皇后哭喊道:“不要!”
文龙哪里理会皇后,他回身大跨步的来到辉宗的酒席前,看着倒在地上的宁王,说道:“我等着一天,已经等了好多年了。”
宁王睁着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文龙,一行眼泪从眼角流了下来。文龙“哼”了一声,蹲下身子,将双手狠狠的扣在宁王的脖颈上,开始慢慢的用力。渐渐的,宁王的脸色由白变紫,眼睛也布满了血丝,须臾便断了气。
皇后眼睁睁的看着宁王毙命于此,心中一阵恐惧。她明白,文龙下一个要杀的就是辉宗了。皇后于是定了定神,平静的说道:“文龙,你答应过本宫的,你不会伤害皇上。”
文龙站起身,看了看躺在一旁的辉宗,说道:“我是说过,但我做不到。是他的母亲害死了我的全家,其目的就是让这个男人登上皇位,君临天下。”
皇后道:“但这和皇上没有关系,这都是袁太后的主意。她不是为了皇上,而是为了她自己。后宫的争斗,到最后不会分出强弱,只会分出生死。不想成为死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的孩子成为天子。说到底,皇上也不过是太后的一枚棋子,他并未伤害过任何人。”
文龙道:“可袁太后此时不在这里,那这笔账就该由他来偿还,没有什么好说的。”
皇后见文龙就要动手,于是弯腰将地上的佩剑悄悄地捡了起来,然后快步朝文龙身后跑去,举剑就砍。这一切文龙自然心知肚明,就听“嘭”的一声,文龙抓住了皇后的手腕,然后向里一翻,那剑便掉在了地上。文龙又将手往外一送,皇后便“啊”的一声跌倒在地了。
文龙捡起地上的佩剑,说道:“有了这剑,倒省了不少气力。告诉你,今天谁都别想拦住我。”
话音刚落,就听旁边一个声音道:“若是本宫要阻拦呢?能不能放过皇上?”
皇后往旁边一看,只见清妃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原来皇后打开保和殿的大门时,文龙就知道大事不好。于是趁着殿内一片漆黑,将解药偷偷送到清妃那里,并叫她赶忙躲起来。清妃虽然听出是文龙的声音,但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等想起来躲避时,便发现裕妃已经倒在了地上。清妃于是悄悄地摸到了柱子后面,观察着殿内的动静。从文龙和皇后的谈话中,清妃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此时清妃见文龙要杀辉宗,于是便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文龙听了清妃的话,只是摇了摇头,然后指着辉宗说道:“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清妃道:“这是当今圣上。”
“错!”文龙道,“这是咱们文家的大仇人,袁太后的儿子!”
清妃道:“可他也是我孩子的父亲!”
此言一出,文龙才想起来,自己的妹妹此时已经有了辉宗的孩子了。
清妃继续说道:“哥哥,难道你想让我的孩子一出生就没有父亲吗?没有父亲的痛苦你我都有所体会,就不要再让我的孩子去感受了。”说完便哭了起来。
文龙叹了口气,他知道失去双亲的痛苦,这种痛苦只要体会一次,就不想再有第二次。文龙看着躺在地上的辉宗,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眼前的这个皇帝,并不是个坏人,但若是不杀他,那自己心中积淀了这么多年的苦楚又该如何平息呢?忍辱负重这么多年,本以为今天可以将一切一了百了,杀死宁王,杀死袁太后,杀死皇上,然后再自行了断,这就是自己多年的夙愿。可天意难测,自己的妹妹竟然成了皇上的妃子,而太后又不在此处,倘若今天只是为了杀死宁王,又何必隐忍至今?文龙抬起头,看着藻井中那通身金色的飞龙,大声道:“罢了!罢了!天意如此!天意如此!”说完将剑掷于身旁,瘫坐在了地上。
清妃于是走了过来,蹲在了文龙身旁,将手搭在文龙的肩上,说道:“哥,今日你我兄妹得以重逢,但未曾想是这般情境。”
文龙笑了笑,看着清妃说道:“也罢,既然天意如此,我也不会强求。如今你已经怀了孩子,就应该处处为孩子着想。我想清楚了,冤冤相报何时了,不如顺其自然吧。既然咱们文家尚有你我在世,不如就好好活着,将来如何,就要看咱们的造化了。”
清妃笑着点了点头,说道:“既这样,那你快些走吧,趁现在没人看见。”
文龙叹气道:“要走的话一起走。你别看这些人动弹不得,但却能听能看,咱们说的话,他们都是一清二楚,所以你不能留在这里了。趁现在没人发现,咱们赶紧想办法出宫,到了外面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清妃还没答话,就听皇后大笑道:“你们想走?走哪里去?干出这些祸事来,就想一走了之?你利用了本宫,就想一走了之?本宫固然难逃一死,但也要你们一起陪葬。”说完便朝大门跑去。
文龙起身要追,却被清妃拉住道:“不要去追了,不如让她一闹,咱们趁乱出宫吧。”说完便回身从辉宗腰间解下虬龙玉佩递给了文龙。
此时皇后早已跑到大殿门前,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将殿门推开,刚想叫嚷,就觉右臂一阵钻心的疼痛,只见一支弓箭穿透了自己的臂膀,殷虹的鲜血不住的向下流淌。皇后“扑通”一声坐在了门槛上,看着殿外一排排御林军整齐排列,月满弓弦。而在队伍中间,袁太后坐在椅子上,眼睛里透着前所未有的杀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