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狡计

这一夜月光掩入了云层之中,只能看到隐隐的光晕,即便是夜里,寻不到百花的芳影,却也能闻到那淡淡的花香,此刻在乾和宫宫女歇息的西北角,已是寂静下来,远远地,一个女子的身影从远处的游廊处渐渐走近,游廊两边瓦檐下悬着的宫灯随风轻轻飘动,洒下了一地光芒,影影绰绰间,便能看到女子那张清秀而并不出众的脸。

直到了一间屋前,杏春似乎有些疲倦地以手揉了揉脖颈后,转头间,便瞧着两边的屋子都还熄着灯,这才想起,今夜左右两边住着的宫女都要值守。呵欠间,杏春支手轻捂了嘴,缓缓推开了眼前的房门,待到门“吱呀——”一声打开时,她骤然想起什么来,身形一僵,手中的动作顿在那儿,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那扇门。

若未记错,每每出门时,她都锁了门,这门如何是开着的?

几乎是本能地,杏春朝后退了几步,转身就要走,而当她刚迈开步子,眼前沉沉的身影便如山一般,将她与逃离的路隔离开来。

只见两名内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语中看似带着几分客气,说出的话,却是没有听不出半点语气。

“杏春姑娘,进屋罢。”

杏春紧张而惶恐地朝后退,一不留神猛地撞到了身后的房门上,不由痛哼出声,看着眼前那两个体型高大的内侍她便知道,今日逃是逃不得了。

转身间,看着半掩的房门,她的一双手已经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原本胆小的她此刻更是心乱如麻,她不知道,里面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走罢——”

听到后面有些不耐烦的语气,杏春的手猛地一抖,随即试探地伸出手,颤颤巍巍的将门推开,几乎是颤抖着步子走了进去。

里面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变化,而当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再一次被关上,杏春顿觉得毛骨悚然,在两名内侍冷冷盯着的目光下,她朝着隐隐亮灯的里屋走进去,当软帘轻轻被她颤抖的双手掀开,高坐在上的那个人出现在她的眼前之时,她手中一僵,软帘险些落下。

可就在这一刻,身后那两名内侍再没有耐性,毫不怜香惜玉地一把将她推进去,趔趄之下,她颤抖的软在地上,再抬起头时,便看着上座的女子依然如人前般气度华然,就那样左手支在案上,手中漫不经心地以银签拨弄烛芯,虽未说一句话,空气中的沉默却如同一张密集而幽暗的网将她一点一点包围,慑的她只能低头,恨不能现在便消失在这里。

“你就是杏春?”

上座传来了女子淡然而没有丝毫语气的声音,杏春颤抖地抬头,便见女子端庄而美丽的侧颜在烛火的光晕下影影绰绰,说话间并没有转过头来,仿佛沉浸在手中的玩物中。

“奴婢,奴婢杏春给长孙妃请安——”

察觉到下面的人卑微如尘地将头深深埋在地上,不敢抬头,顾砚龄的唇角轻轻勾起,随性地将手中那根银签子撂在案上,只听得细微地碰撞声响起,却是更让杏春的后脊升起一阵寒意。

“你可知,今日我寻你做什么?”

女子的声音携着七分淡然,三分随意,却丝毫没让跪在那儿的杏春放松,只见她努力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勉强回答道:“奴婢不知——”

上座的顾砚龄闻言似是好笑,又似是惋惜地摇了摇头,语中漫不经心道:“我喜欢聪明人,看来你不是——”

听到这一句,杏春的心里顿时敲起了警钟。

而下一刻,她便听到上面再一次响起了声音,却仿佛是一声惊雷在耳边炸开,让她几乎一瞬间,便抖如筛糠,不能自己。

“一个小小的宫女,如何能与当朝骁勇伯夫人卫氏相识的——”

最后三个字被顾砚龄刻意咬在齿间,杏春的脑中轰然,脸色白的难看极了,即便反应如此异常,却还是抱着最后一丝期望,颤抖地伏首道:“奴婢——不明白长孙妃的意思。”

看着下面那个做着垂死挣扎的人,顾砚龄不由有些觉得好笑,她实在不知,徐成君怎会蠢笨到用这样天真的人?

“当年你随徐女官前往兵部尚书崔府吊唁之时,私下与骁勇伯的夫人卫氏去了崔尚书的书房,你倒与我说说?作为府外的女眷,你们去那书房是做什么?”

听到这里,杏春再也佯装不得,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一般,全身僵硬而不能动弹,只能惊恐地看着上座的顾砚龄优雅地搭着绛朱的手起身,居高临下地走下来,直到了她的面前,才缓缓用低而轻缓的声音道:“是去拿一样东西?还是去添一样东西?”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杏春当即颤抖地扑在地上,说话都是断断续续地哆嗦道:“奴,奴婢不敢,奴婢没有,望长孙妃明察——”

“明察。”

顾砚龄耐人寻味的念出这两个字来,随即伸手间,从醅碧手中接过几张轻飘飘却写满字的纸,松手间,便悠悠落在杏春的面前,当杏春颤颤巍巍看过去,便听得顾砚龄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却是冰冷而淡漠。

“这是卫氏招认后亲笔所写,当年你们二人胆敢将通敌的信件放入崔尚书的书房之中,陷害朝廷命官,你教我如何明察?”

杏春听得此话,当即深吸一口气,瞳孔因为害怕而微扩,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瞬间便如催命符一般,逼得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了。

“既然你不愿与我说,那便去东辑事厂,与他们说去罢。”

话音一落,顾砚龄微微抬眸,身后那两名冷面内侍当即上前,将那杏春如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猎物般,朝外冷冷的拖去。

六宫的宫人,不论犯了何错,皆会被送去东辑事厂,在那里,刑具虽未有北镇抚司般花样繁多,但想要撬开一张死人的嘴,却是不难的。可若是活人进去,只怕也只有躺着出来的路了。

杏春一听得此话,当即本能地挣扎,可那两名内侍力气极大,哪里容得她,撕扯间,杏春吃痛出声,即便头发松散如疯妇,却仍旧没有挣脱分毫,感受到自己在地上被无情地拖行,已然要出了屋子,杏春惊恐地头皮都一阵阵泛麻,后脊的凉意已经全然将她包围。

“是奴婢,是奴婢,求长孙妃饶了奴婢罢,奴婢再也不敢了——”

此话一出,周围都寂静下来,那两名强拖的内侍也冷冷的丢开手,顾砚龄淡漠地站在那儿,看着门口处那个狼狈瑟缩的身子,唇边的弧度没有一丝温度。

果然如此。

自怀珠来告诉她,崔氏身边的丫头绿鬟认出了杏春,想起当年在袁氏出殡前夕,曾在崔尚书的书房外看到了郑文夫人卫氏与那杏春在一起时,她便联想到那封莫名出现在崔府的通敌密信,一切的迷雾都轻易被拨开了。

如果卫氏与绿鬟联手陷害了崔尚书,那么之前卫氏邀崔尚书的夫人袁氏一同去悟真观祈福,便更是一场阴谋了。

而这一切的原因,似乎也不难猜测。

如今的她还能清楚的记得,当年在昌平大长公主的花宴上,随母上前与她和谢氏打照面时,徐成君看向谢昀的眸中那难掩的欣赏与娇羞。

可她却未想到,徐成君行事竟会如此毒辣,为了自己那份不为人道的情意,竟要了多少人的性命。

这样的疯狂,她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那便是,萧衍。

“将人送去东辑事厂。”

听得那淡漠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杏春脸色惨白如纸,却是没有了挣扎和求饶的力气。

她知道,一切都无济于事了。

“将这些都烧了。”

寂静间,顾砚龄低头看着那几张薄薄的纸,便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去。

可见,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心虚的。

不过是几张纸,便将一切都诈了出来。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天子之怒第三百一十五章 牵连第六十四章 俞氏的陷害第九十章 心悸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婚(上)第二百七十七章 斗法第一百一十五章 成妃被贬第一百九十五章 进京第二百三十章 策动第二百三十五章 死期将至第二百一十九章 冰释第五十一章 把她拖下水!第三百九十九章 问罪首辅第一百四十一章 反转第一百七十二章第六十四章 俞氏的陷害第一百一十九章第一百七十章 入宫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兰第三百零七章 收买人心第二百五十九章 离别第一百八十二章 初露锋芒第三百四十七章 讨好第九十三章 谢老安人第一百一十六章 烧艾第二百六十章 前一夜第一百四十七章 尘埃落定第六章 谢氏第三百八十四章第二章 归来第一百八十八章 深谋远虑第二百七十五章第一百九十三章 反将一军第二百七十四章第三百八十四章第五十七章 象牙簟第一百零八章 二老爷的齐人之福第二百八十五章第二十章 清理第三百五十四章 听壁角第三百八十四章第一百九十三章 反将一军第三百四十一章 不一样的少女第五十六章 血缘亲情第四百零五章 浣衣局第一百二十章 设局(下)第四百一十四章 再贬第四十三章 拉拢第三百零四章 薨逝第六十九章 寿辰第八十五章 淮王府第一百三十七章 自卑第二十四章 苦果(提前到两点加更)第一百二十七章 母妃想见见第二百五十八章 笄礼第九十三章 谢老安人第四百一十一章 母子不保第一百三十七章 风雨欲来第三百一十七章 殁了第四百章 雪上添霜第一百三十五章 羞辱第一百四十三章 措手不及第八十九章 熟识?第三百五十二章 选择第六十五章 绥荣院第八十九章 熟识?第九十五章 真正的初见第二百九十七章 反攻第十三章 竹清院第二百一十章 大限将至第三百六十七章 我会陪着你第二百七十一章 谋杀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婚(下)第四十七章 暮春宴(上)第六十八章 谢昀第二百九十八章 皇帝的震怒第三百五十七章 谨慎与阴谋第二百六十四章 大婚(下)第一百三十九章 咏絮埋第一百四十九章 小兰第三百六十五章 噩耗第二百四十一章 矛盾激化第三百八十二章第二百六十五章 跋扈第一百三十五章 靡靡第二百七十四章第四百零五章 浣衣局第二百九十章第七十七章 处置落葵第三百一十二章 瓮中计第一百七十一章 赏兰第三百四十九章 时光总是把人抛第三百零九章 牢房第六十九章 寿辰第六十一章 后海第九十二章 谢家第五十三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第二百七十七章 斗法第二百八十三章 盛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