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如月再次联系上了店小二,当看到三千两的银票在眼前,他的眼都直了,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见是真的银票而且是能在泉州府最大的商号兑换的,他咽着口水连说有货。
“这么多货你也有?”
“自然不是小的了。”那小二很是遗憾的说,“是我大哥。”
“不是掌柜?”如月有些意外,这里的掌柜难道都不做这买卖?
“肥水不流外人田么,从我大哥那里拿货能便宜的,从掌柜那里拿可是要贵许多呢!”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真假?万一你们掌柜给的货更纯更便宜呢,第一次合作咱们都得谨慎些是不是?我得先去问问你们掌柜。”
“货是没问题的!”小二急道,“大爷您不晓得,货都是一样的,绝无两样。价钱可以商量的嘛,要不您先见见我大哥再说?”
如月装作寻思的模样,过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道:“好吧,那你让他来这里。”
小二为难道:“怕是不成,按着道上的规矩您得跟小的去他那里。”
“哈!你当我是第一天出来混的吗,去你们的地头?抢了钱我找谁去要?这可是三千两!唉,本来想着要是卖的好我会来找你做第二笔的,唉。”
小二看着银票咬牙道:“那您等等,容小的跟大哥说一下,咱们想个折中的法,您看可好?”
如月嗯了声,“我可没多少时间,你快去快回,要是让我等的时间长了,我就去找你家掌柜拿货啦!”
小二应了后急急退了出去,他一走伍十弦就从梁上跳下来,“他走了,我这就跟过去。”
如月担忧道:“你要小心。”
伍十弦对她浅浅笑了一下,“你放心。”
如月是在一家叫福来的酒楼见的那个“大哥”,这人样一点也不像大哥。( ·~ )黑而瘦,太阳穴上贴着药膏。两眼无神,口气熏人,即使隔着一张桌也能闻到他嘴里的味道,何况他还不停的打着哈欠,抽着鼻。
“听说你要货?谁介绍你认识阿才的?”他的方言重的很。如月看了眼站在他旁边的小二,“这是我大哥,球爷。”
“要我球哥就行啦。”他这句如月倒是听明白了,她解释道:“昨日在港口的一家店看到他们的伙计在卖神仙膏。不过被掌柜的赶走了。我跟出去再想找就找不到人了,回来我试着问了他,没想到有。这才搭上的线。”
球哥听了这些话,立刻对着阿才破口大骂,竟还脱了鞋去敲他的头,阿才被打也不敢跑开就是哭出个脸用手臂护着自己。跟-我-读WEN文-XUE学-LOU楼??记住哦!打了一会儿,球哥才收了手。他骂骂咧咧的边穿鞋边对阿才吼了几句,被抽了几个鞋印的阿才含泪对如月道:“大爷,球爷问您带钱了吗?”
如月不动声色的拿出银票放在桌上,球哥想去拿如月用手拦住了,“货呢?”
球哥瞪着她。嘴里说着什么,如月完全听不懂。大约不是脏话就是威胁,见如月毫不避让球哥恨恨的收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推了过去,如月对阿才道:“你打开。”
阿才小意的看了眼球哥,后者哼了声对他点点头,阿才这才打开了纸包,如月看了眼那块东西,空气里开始弥漫着罂粟的甜香,“要是三千两只能买这么多那我就换别家了。”
这回不用阿才翻译,球哥的脸色变了,他阴沉下脸说了几句,阿才颤巍巍道:“大爷,您就拿着吧,要不然您可就……不能活着出门了。”
如月佯作惊惧道:“这可是光天化日,他还能怎么样?”
球哥对外面吆喝了一声,门推开进来四个彪形大汉,他们走到球哥身后凶神恶煞的瞪着如月,她咽了下口水,拿过货夺门而逃,球哥看她这副模样哈哈笑起来,他拿过银票弹了一下,起身向外走的时侯使劲踹了阿才一脚,“你他妈的连规矩都不记得了?嗯,说了不能卖给生人的,再多钱都不能卖!”
阿才不顾疼痛跪在地上叩首道:“球哥,我错了,不会有下一次了!真的,您就念在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妻儿的份上饶了我吧。( ·~ )不,看在您是我表姐夫的情分上饶了我这回吧!”
球哥啐了他一口喝道:“滚的远远地,再没下次了!要不然就是我想饶你,老大也定会取了你的性命!”
阿才连滚带爬的跑了,球哥阴郁道:“老皮,你去盯着那条鱼,找机会做了他,把货快点拿回来,要是让老大知道我们可都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老皮得令跟了去,球哥又看了看银票嘿嘿笑了几声出门去了。
如月张皇失措的跑到了街上,当她穿梭在人流里后就走的放松起来,好像完全没有留意到被人跟踪,她溜达到一道小巷,这里除了散步的鸡和睡觉的狗没有人。中午的烈日当空悬着,如月终于停了脚步,她坐在了一家门口的石墩上,摇着凉帽扇风,怀里的鸦片发出的香味让她昏昏然,如月闭着眼靠在生着斑驳青苔的墙上养神。
老皮四下看了看心中暗喜,他放轻了脚步从树后转了出来,慢慢接近了那个年轻人,又慢慢的将匕首拿出来,他在想第一刀往哪里扎,脖上会溅出太多的血,还是胸口比较好,这么想着他来到了跟前,手起刀落……突然的失重让他仰面摔倒,还好刀没有脱手,大惊之下老皮挥刀砍向对方的脚踝,可惜他的动作太慢,自己的手腕被人踩住刀被夺去了,下一刻自己的刀明晃晃的就在眼前,刀锋闪光,好像一眨眼就能削去睫毛,阿皮连眼都不敢眨。
“为什么要杀我,难道是我没给钱?”
阿皮只是盯着刀不发一言,如月把另一只脚踏在他的胸口,她蹲在这人的身上,拿刀在他脸跟前晃来晃去的问:“你们这样也太不讲江湖规矩了吧,想活命的话就告诉我鸦片的事,哦,神仙膏的事,你们的老巢在哪里。你们的头儿是谁?”
“你这样他不会说的。”如月吓了一跳,她看到伍十弦施施然从巷口走过来。他戴着斗笠,手里拿着剑。
“我想也是的。”如月苦笑了一下,不过没从老皮的身上下来,她就那么蹲着仰着头看伍十弦,她耸了耸鼻。来者的身上有血腥气,如月的心里一惊,“你没受伤吧?”说着她就跳起来,上下打量着伍十弦。
“没事。”
见阿皮企图夺路而跑。他的脚一动,一粒小石击中了对方的后背,阿皮立即扑地。如月点头道:“真有准头!你查到了吗?”
伍十弦嗯了声,“你先回客栈等我,这里需要处理下。”
如月看了看伍十弦又看了看阿皮,“知道了,你快些回来。”
伍十弦并没有让如月等太久。当他再次坐到如月的对面,就见到她瞪着大眼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怎么?”
“你杀了他?”
“是他们。”伍十弦淡淡说了句,他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了起来。原本以为如月会指责自己的,可等了一会儿见她只是发呆。
“怎么了?”
“我想要是你我不会武功是不是早就死了?”这回是伍十弦在用奇怪的眼光看着如月。“你不怪我?”她耸了耸肩道:“我不是圣人。”
伍十弦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递了过去,那是如月给球哥的银票,和当时的样不同,它现在皱皱巴巴的还沾了血。如月叹了口气,“好吧,你调查的怎么样?”
“球哥住的地方在泉州府一处有名的青楼,他的女人是那里的老鸨,如果没有估计错,就是在那里进行买卖的,能进这种地方的非富即贵。我把他们的藏在密室的鸦片都拿走了,大约很快就会惊动他们的上线。”
“都拿走了?!有多少?”如月惊讶极了。
伍十弦把随身拎的箱提溜到桌上,如月起身打开一看,倒吸了口凉气,十几块半块砌墙砖大小的黑色膏,她拿起一块,正面印了一朵花,背面则是个符的样。
“打草搂兔?所以要杀人灭口?”
伍十弦嗯了声,“江湖上黑吃黑的事很多。动起来就会露出马脚,这样能最快的知道谁是主谋。”
如月坐下来,她看着这花只觉的眼熟,“这是什么花?”
“罂粟。”
她哦了声又去看背后的符,很复杂的画法,各种线条组成了奇怪的样,她又拿起一块去看,一模一样。
“我记得阿才曾说过,货都是一样的绝无两样。你说会只是一家在做吗?”
伍十弦想了想,“如果是那样就说明这东西很难被仿制,但是听说以前不同的省都有不同的人在做。”
如月闻了闻鸦片道:“不知是不是错觉,我觉得这里有些其他东西。”
“什么东西?”
如月伸出右手,伍十弦看到了那熟悉的金色佛纹,“它有点异常,虽然很轻微但是我能觉得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类似于灵气的东西。”
“和这个符有关吗?”
“嗯,也许,不过我没见过这样的符,也许你可以让四爷去查一下!”如月见伍十弦的眼光闪了闪,她有些尴尬的站起来去寻了一张纸,又用墨涂在那个符上,在纸上拓上了这个印。
伍十弦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主事人的目的就很可怕了。”
“我也觉得。”如月忧愁的叹了口气,“鸦片本来就是祸国殃民的东西,再加上这种诡异的符,真不知道吸食了这东西的人会怎么样?”
“飘飘欲仙,食髓知味。”
如月惊讶的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在青楼见到有人在吸食。”伍十弦想起了那个死在自己刀下的女人,死亡都没有让她说出上线是谁,鲜血也没有让她感到一丝痛苦,被风尘摧残的脸上在笑,**的身体有层淡淡的粉色,是那种少女的颜色,脖上流下的血染红了身体,她最后遗憾的说:“就差几天我就能回到十八岁了,不过真的如他说的,死的时候是最美妙的啊。”
“阿弦?”如月很少见他有疑惑的时候,这不由的让人担心事情的严重性。
拓纸已经干了,伍十弦把它折好,“如月,我要把这个送走。你在这里等我,大约半个时辰我就回来。”如月点点头,伍十弦起身要走,他走到门口又折回来,“还是换家客栈,住在这里我觉得不安全。”(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