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眼巴巴地看着周顾,想听他给他解惑。
周顾却不再说了,对谢临道:“在这里坐着有什么意思?不如出去赛马?”
谢临看着他,提醒道:“你的伤势还没好。”
“已无大碍了。”
谢临摇头,“这、城外的雪还没化,出去赛马,马也跑不动吧?”
“那就去打猎。”周顾道。
谢临有些踌躇,“我觉得还是不要了你没听那日苏容警告你好好养伤吗?伱既有放不下她的心,那就要听她的话啊。”
周顾没了话。
谢临见他打消了出城的心思,对他建议“你若是心中有郁气,想发泄的话,不如咱们约几个兄弟,去楼里听听曲子?让楼里的姑娘弹唱将军曲?”
周顾不感兴趣,“楼里的姑娘弹唱将军曲,你确定不是侮辱将军曲?”
宁泽没被锁链子锁着,也没被柱子绑着,在小小的牢房间内,他能活动自由,但也仅限于这么一点儿自由了。
今儿他以为又是下人来了,但没想到,进来的人是周顾与谢临。他与这二人没什么交集,周顾是东宫的人,谢临出身的瑞安王府一直保持中立,若不是那日凤凌干脆利落地在谢临面前斩他手指,而谢临面不改色,颠覆了他的认知,说实话,他以前瞧不上谢临这样的靠祖荫庇护长大的游手好闲的小王爷。
“让他们招点儿案子之外的事儿。”周顾说着,出了房门。
二人出了茶楼,直接去了瑞安王府。
因为瑞安王也不确定陛下会不会留她肚子里的孩子,没等到圣旨处置前,她自然是不能出事儿的。
见周顾来了,他摆摆手,问他,“怎么来了府中?是找谢临玩?”
周顾点头,“王爷放心。”
但他怕死,自杀是不可能自杀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往日都是下人将饭菜送进来,一句话不说就走,问也不吱声,他也没个说话的人。
谢临无奈,“走走走,回回回。”
周顾轻嗤,“达官显贵真是什么乐子都找,依我看京兆尹的人不整治红楼酒肆里的这般风气,真是失职。”,说完,他斜着眼睛看谢临“你以前不是不去红楼的吗?怎么?如今也学了京城纨绔子弟的风气了?就不怕瑞安王打断你的腿?”
瑞安王府也没有苛待宁瑶,而是好吃好喝供着,除了不能出牢房,一应所用,都是适合孕妇居住的。
“去哪儿啊?要回去吗?”谢临伸手拽他,“别啊,咱们刚坐了多大会儿?好不容易出来一趟。”
周顾闻言放过他,手指敲着桌面,站起身,“走了。”
他好奇地跟上周顾,“你要见她们做什么?大皇子妃是落不到好下场的,至于宁泽,有南平侯在呢,他倒不至于砍了头,但也没什么好下场,即便科考他成绩好,也会被除名。”
他后悔死了,早知有今日,他死活不进京,不科考了。就跟宁池一样,不来京科考,就在家里跟宁池抖,把宁池斗死了,他父亲的爵位就是他的了。他守着爵位不香吗?
如今见到周顾和谢临,他还是有些慌地问:“你们来做什么?是不是陛下说要放了我?”
牢门打开,周顾率先进了地牢,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气味熏天,周顾差点儿把伸出去的脚收回去掉头就走。
不过周顾没走,还是进了暗牢里,谢临也只能捏着鼻子跟着他迈进里边。
周顾摇头,“我想见见大皇子妃和宁泽,劳烦王爷通融一下。”
他以前心高气傲时,受父亲宠,又有个当了大皇子妃的胞姐,能把家里的兄长宁池踩在脚下,觉得谁都不如他。来了京城也没多收敛性子,以为大皇子、二皇子联手,能搭起半边天呼风唤雨了,谁成想,科考还没放榜,她姐姐败露,他就落了这么个下场。
瑞安王这回是真病了,已喝上汤药了,躺在床上,刚退热,正在发汗。
谢临顿时告饶,“兄弟,别啊,我真是一回都没去过,我第一次进红楼,还是兄弟你带着我去江宁郡的三楼,回京后,就备战科考了,科考后,就被我父亲揪着跟他查案了,哪有时间?我就是听人说,楼里的姑娘弹的将军曲铿锵有力的,有意思极了,我是没听过,想着给你解解闷嘛,你若是不乐意去,就不去呗,别卖了我啊。”
宁泽早已没了初次在大皇子府见苏容时还勉强像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如今人又黑又瘦又苍白,整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里,精神都快被关崩溃了,差点儿想自杀的心思都有了。
周顾看着他,“那你回不回,你若不回,我自己去也行。”
谢临也跟周顾的感觉差不多。
谢临挠挠头,“这、就是找个乐子。”
周顾与谢临进了府后,周顾先去拜见了瑞安王。
“不回去,去你的府里,趁着关在你府里的人还没结案处置,我去会会大皇子妃和宁泽。”周顾道。
如今的瑞安王府内,只关押了大皇子妃宁瑶与其胞弟宁泽。不过二人并没有关在一处。
宁泽对比宁瑶,就没有那么好的待遇了,他断了手指不说,且肚子里也没有护身符,吃喝上自然比宁瑶差多了,住的暗牢里还不及狗窝,又阴又冷。
谢临陪着周顾一起先去了关押宁泽的地方,周顾打算先跟宁泽聊聊。
瑞安王也不多问,摆手,“这个简单,去吧!不过你要有分寸点儿,她肚子里的孩子,得留给陛下处置,别闹出人命。”
谢临嘟囔,“这还不是回府嘛。”
谢临顿时有了兴趣,“这也行。”
周顾看着他,面无表情,“宁泽,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宁泽瞳孔缩大,有些惊惶,“我当然是想活了。”
周顾看着他胆小如鼠的模样,有些瞧不上眼,但往往越是这样没出息的人,才越是有用,因为谁都瞧不上他,便会因为瞧不上而看轻和大意,“若是想活,那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若你什么也不说,或者是说的不够,你就等死吧!”
他说完,冷冽地道:“反正,碾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