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苏容生辰,她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周顾也一样,陪着她睡了个昏天昏地。
二人睡醒后,都觉得神清气爽,许久都没睡过懒觉了,这一觉睡的沉,睡的满,足以应付今日热闹的生辰宴。
宗室宗亲都赶在午时前入了宫,给太女送生辰礼。
如今的南楚宗室,被苏容回京后直接斩了留安王一脉以及牵连的所有人而被震慑住。半年来,畏畏缩缩不敢往苏容身边凑,生怕她看了宗亲不顺眼,一恼火都给推出去菜市场砍杀了。
如今半年已过,发现苏容没有找其他宗亲没谋反的宗亲麻烦的意思,也都胆子大了些,趁着太女生辰,赶紧入宫提前祝贺,以示宗亲扶持太女讨好之意。
苏容也给面子这些人,都姓楚,算起来,才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人。
她含笑接待了定安王府的老太妃,她是宗亲里辈分最大的,已七十二高龄,但人不糊涂,也不老眼昏花,说话行事,是个平和敞亮的老太太。
苏容握了她的手,请她入座,挨着她坐下,跟她说话,“老太妃,一个生辰而已,不当什么,怎么还劳烦您也进宫给我一个小辈贺生辰了?”
老太妃讶异太女对她的亲和,她虽第一次见这位太女,但也知道,这位太女,不说强硬地打败了大魏,回王都后,更是在朝事上半点儿不含糊,雷厉风行,手腕干脆果断,是个不好糊弄的人,这半年里,朝野上下,就没有不敬佩的。
朝臣们每日里不敢疏忽懈怠,生怕被踢出朝局,人人都干实事,百姓们更是人人称好,春耕全部忙完了,没出差头,百姓们看到了地里种的种子,几乎看到了今年秋的丰收,他们的口粮有了保证,据说人人都挂了笑模样,没有一处发生暴乱。
她本来提着的心因为苏容的态度,心下微微松了一口气,也反握住苏容的手,对她笑着说:“老身还没见过太女,知道太女一直忙于朝事儿,老身也不敢来打扰。今儿恰逢太女生辰,老身哪里还能坐得住?说什么也要来瞧瞧太女的模样。”
她笑着说:“你的眉眼像你母亲,但气质上,其实更像王上。王上年轻时,也是这样,笑起来瞧着风流多情的,但哪儿知道,钟情起一个人来,跟他容貌没半点儿干系。”
苏容闻言也跟着笑,“这样吗?很多人都说我像我娘,倒是鲜少有人说我像父王的。”,她眨眨眼睛,“您可以多跟我说些我父王年轻时的风流韵事,等我得空了,拿这个去嘲笑我父王。”
老太妃闻言“哎呦”了一声,“那我可不敢说了。”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老太妃还是捡着南楚王年少时的趣事儿说了几桩,那时候先王还在,他是太子,但就没见过那么不着调的太子,对比如今大梁的燕回声,大魏的元照,他那时太子当的啊,没有半点儿太子的模样,否则也不会跑去大梁,因为见了珍敏郡主喜欢,便一待就是半年不回来。
要说是姻缘,也的确是,但可惜,没能相守。
除了老太妃,其余宗亲也不少,其中有一宗室里的破落户福禄伯府,这福禄伯府,没能因这么个有福禄的名字而真的有福,子嗣不丰,再加上两代不上进,如今成了宗室里有名的破落户,只剩下孤儿寡母了,若这一代不能承袭爵位,这福禄伯府怕是该没了。
福禄伯夫人三十出头,儿子今年十五,是个十分俊秀知礼的小少年,可以看出,他们二人日子过的拮据,身上的衣裳在这样的日子里,穿的也不是崭新的,而是有八成新,怕是家里最好的了。
在一众宗亲里,这母子二人,没有跟众人一样,见苏容对宗亲如今亲近和善,便围上前,只是送了礼,便安静地退后了。
苏容眼神好,扫过所有宗亲,那少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对身旁吩咐,“去请福禄伯夫人与公子过来。”
福禄伯夫人与公子见太女身边的近身女官来叫,都有些紧张,母子二人对看一眼,都赶忙来到苏容面前。
“太女!”二人见礼。
宗室众人也不明所以,将地方让开,都避去一旁,心下奇怪。
这母子二人,在宗室里,多年来,日子过的拮据又安静,南楚宗室庞大,没多少人会在意一个没落的福禄伯府,也只有少数的善良敞亮人,如老太妃,会偶尔照拂些这母子俩但她家被留安王压着,也多是女眷,日子也不是十分好过,能照拂的也有限。
此时,这二人不知怎么被太女注意了,竟叫到了跟前。
苏容看着紧张的福禄伯夫人,又看了一眼见完礼后,便安静的少年。
少年倒不是十分紧张,只是心里想着,他家没犯什么事儿,他与母亲送的礼虽然不厚,但也是家中仅有的好物了,太女面上带笑,应该不是想苛责他们。
苏容请福禄伯夫人坐,“夫人请坐。”
福禄伯夫人连忙摇头,“臣妇站着说话就好,太、太女您请说。”
苏容见她实在拘谨,便笑着说:“夫人无需紧张,我是想问问,家中公子可参加金秋科考?”
福禄伯夫人愣住,摇头,“不曾。”
苏容疑惑地看向少年,“为何?”
少年看了一眼苏容,垂下头,“宗室不参加科考,这是南楚历来的规矩。”
苏容也愣住心想着南楚还有这规矩吗?她来到南楚后,压根就没看祖宗的规矩礼法,因为在她眼里,那东西无用,若是阻挡了她做什么事儿,她也是会打破的。反正,规矩也是人立的,大不了她再重新立就是了,谁敢不满不同意,憋着。
她转头看向老太妃。
老太妃点头,“是,建朝伊始,便有这个规矩,是太祖王立的。”
苏容点头,想了想,好像朝中还真没有几个宗室的官员,这么多的人,竟然都闲着吃干饭,她问:“那宗室的授官呢?是如何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