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六部或者这些地方,都是干实事的,苏容压根就没想过让前十名进翰林院去做闲职熬资历。毕竟如今朝中,就是缺干活的人。也没想让这些人外放。
崔行遇与崔行亦早就得了崔公的隐晦提点,闻言二人对看一眼,崔行遇道:“臣想进工部。”
苏容点头,“好。”
崔行亦道:“臣想进大理寺。”
苏容痛快点头,“行。”
她端着酒与二人碰杯,喝了酒后,她依次往下走。
二甲第一名,陆安隐隐听到太女跟前面的人都说了什么,心里赶紧开始打着思量。若太女也这么问他,他想去哪里呢?真是一点儿都没有准备。
他本来想着,京中人才济济,他没根基没靠山,只自己一个人谋个外放做一方父母官是最好的,免得被吃人不吐骨头的王都官场啃的渣都不剩。
但来了王都这么多日子,他所见所听所感,都与他以前以为的不同,太女真是一名好的储君,朝野上下声望极高人人推崇,就连那些老的朝臣们,也是不敢在她面前倚老卖老的,毕竟,太女杀伐果断,行事干脆,没他们能作的地方。
这不是给人的错觉,是太女回王都后,就给人这样的认知,谁也别在她的朝堂上,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糊弄她,掌控她,都没门,只有她牵着朝臣的鼻子走。
当然,这跟太女的本事手腕有关,也跟太女来南楚时早就带了一批近臣有关。这批人,都是能人志士,以太女夫为首,帮助太女,几乎是重塑了南楚朝堂。
当然,太女也有仁善宽宏之处,她没有一刀切地肃清朝堂,排除异己,清除老臣们,而是平稳地,让他们不再尸位素餐,而是为朝堂出力,就连以前最懒散的官员,如今也人人忙的脚不沾地,且没有丝毫怨言。
这样的王都朝堂,他想着,他就算留在京城,好像也行。
苏容来到他面前,准确地叫出他的名字,笑着问:“陆安,你都听到了吧?你想进哪部,或者去哪里?”
陆安连忙拱手见礼,然后小心翼翼试探地问:“太女,臣若是说臣想外放……”
苏容笑看着他,直言说:“外放自有人去,不说二甲你后面的,就说三甲,一大批人,不过你若是实在想外放,不做京官,那本宫也准你。以你的意愿为主。”
这些新科学子,都没用她操心,周顾那个能耐人,都让子夜给她查清楚了底细。更甚至,面前的陆安,因什么原因,有想外放的打算,她如今也清楚。
陆安已琢磨半天了,如今闻言问苏容,“太女,臣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能啊。”
陆安看着她问:“您觉得臣适合做京官吗?臣不善为官之道。”
苏容笑,“这个简单,学嘛,没有人天生就会的。”
陆安又小声说:“以前人都说,王都猛如虎,掉一个花盆,砸下的十有八九都是王孙勋贵,高门府邸子弟,臣若是因太过梗直,得人排挤……”
苏容被逗笑,“这样啊。”“是啊。”陆安叹气,十分担心,认真地说:“毕竟臣真的不善蝇营狗苟,钻营之道。”
即便太女治理的朝纲看着挺清明不乱法纪的,但也难保按理没有排挤争斗,毕竟,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尤其是官场,杀人不用自己拿刀。
他觉得自己不太行啊。
苏容想笑,是真的从内心很想笑,她觉得这个陆安很有意思,至少这脾性,让她觉得很有意思,朝臣们多了去了,但有意思的朝臣,其实还真不多。就像南宫彻,便不会问她这话,大约因为姓南宫,有些过于谨慎小心了。
她笑问:“那你到底想不想留在王都?”
“自然是想的,王都繁华,天子脚下,储君勤政,臣也想离权利忠心近点儿啊,便于好升官嘛。外放去做一方父母官是也不错,但父母官太多了,难保几年后,太女不将臣忘了。”陆安诚实地说:“将来若想有出息,还是得拼命攒业绩,使劲儿往上升,也还得升回王都啊。”
到时候岂不是一样要面临今日的问题?也许被排挤,也许要争斗。哎,他显然很无奈。
苏容笑,“所以呢?”
“所以……”陆安小声问:“太女,臣的意思是,能不能做您的近臣,无论是六部,还是哪里也好,就是臣即便得罪了人,也没人敢动臣。”
苏容闻言笑着说:“原来你才是真正的聪明人啊。”
陆安眼睛眨啊眨的,面上露出惭愧之色,虽然没反驳苏容这话,但脸上的神色却是在说,不是啊,臣不是,臣就是有点儿为未来的官场担忧害怕斗不过人。
苏容好笑,“行,我答应你。”
她抬手对夜归雪喊:“夜大人,来,过来一下呗。”
夜归雪站起身,来到了苏容面前,含笑问:“太女喊臣?”
“对,你的吏部不是缺人吗?这陆安,进你的吏部如何?你罩着点儿他。”苏容笑着说:“他怕太过耿直,被王都的官场给吃掉,想做我的近臣,我想着,我最信重的近臣是你啊,如今自然把人给你。”
夜归雪闻言含笑看向陆安,“二甲头名的传胪,收入吏部,臣荣幸之至。”
陆安震惊,他心中十分清楚,夜归雪在朝中的地位,他也是南楚无数学子们一直以来仰望的存在,他不同于身为太女夫的大梁护国公府周四公子,毕竟周四公子当初离得太远了,而夜归雪离得近,成名的早,才名动天下,无数学子觉得一生怕是都难以企及他的才学和高度,尤其他还文武双全,出身高贵,身上无一处短板。
如今的夜相府,如日中天,而太女,丝毫没有打压夜相府的打算。不止如此,夜相府一门,父子三人,在朝中都深受倚重。
尤其是这夜二公子,他会是将来夜相的接班人,太女早已放话。
如今,太女这么痛快将人喊来,将他给了他,直接说照拂,他觉得自己,怕是在做梦吧?太女也太好了,没有因为他的一番言论,觉得他叽叽歪歪,把他踢出宫宴,说他想的太多了,反而直接给他解决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