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知道啊?”夏至安问。
欧阳灿从他声音里就能听出来夏至安这会儿正一脸坏笑,不由得就抽了下鼻子,说:“那算了……反正你也就是我众多男朋友里的一个,还能翻出什么新花样来么。”
夏至安笑得很响。
欧阳灿不耐烦跟他闲扯,挂电话前又啰嗦了一句:“当心你手上的伤。”
天气已经很热,她从大门走进办公楼,顿时觉得清凉。幸好她在办公室还备有换洗的一套仔裤T恤,赶紧换了,还没来得及休息,就接到通知,参与空难事故鉴定的全体人员在下午两点钟到综合大楼一号会议室开会带。
她咧了下嘴,抽空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之夏至安送来的食物已经下了肚,另外这两天恐怕不能回家了。
听筒里母亲就抱怨说早就猜到会这样啦,不用再打电话特地强调一遍的……她笑笑,听见门响,见是戴冰来了,赶忙挂了电话,请他进来抒。
“有事?为哪个案子?”她问。
“两个案子。石磊和郭良佳的。石磊的案子当时尸检提出他背后的伤痕可能是因为被人袭击造成的,我们调查过,他在死亡前的那天下午,在常去金顶高尔夫球场跟人有过肢体冲突。那个人是他生意上的宿敌,姓郑。郑……郑晖。我们找郑晖问过话了,他承认因为打球路线有交叉,他和石磊碰了面。他不久前被石磊抢了一单生意,看见石磊就很不爽。他说石磊看见他之后故意扭头还吐了口痰,他看不下眼就说他没素质,借故讽刺了他几句,还是石磊先过来揪他衣领,他也不弱,拿球杆打了他,具体打在哪里他不记得了,只记得打在背后了。他的身高和你分析的差不多,174公分。我们也找到了他的球杆,带回来去对比取证了,结果符合。”戴冰说。
欧阳灿点点头。
“我们查过郑晖了。他当天晚上的飞机去台北,出差一周才回来,没有作案时间。其他的疑点也都排除了,这个案子可以结了。”戴冰看着欧阳灿。“本来上午开案情分析会,你们都缺席就推到下午。刚听说下午你们还是抽不出空来,林队干脆派我来了。”
欧阳灿点头,“这几天除非特别紧急的案件,都得给空难让路。郭良佳那个案子怎样?”
“先前锁定的几个嫌疑人都排除了,现在就卡在那里不进不退的。林队说不要太着急,越是没头绪越得心细。我重新看了尸检报告,不过不全,想过来找你仔细问问。”戴冰说。
欧阳灿让他稍等,把郭良佳的报告调出来,让戴冰看着,自己翻了解剖笔记看。
“他下颌和耳后都有淤痕,不过不明显。”戴冰指着照片说。
“是。”欧阳灿看着戴冰手指点中的位置。“痕检那边出的结果呢?鞋底与地面摩擦的痕迹确定是他的吧?”
“是他的。”戴冰点头。
“那么也就基本可以肯定凶手是趁他不备,从背后袭击他。”欧阳灿做了个手势,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卡住脖颈使人动弹不得。“这样的动作,可以在这几个部位留下痕迹,又不至于很明显。”
戴冰看着欧阳灿的手势,沉吟片刻,道:“从这个手法看,凶手也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一般人手法没有这么精准。”
欧阳灿晃了晃手,说:“也不见得。他既想将死者迅速制服,又不想这一下就致人死命,也只有这个手势合适。”
戴冰抽抽鼻子,又就尸检报告的细节问了几个问题。
欧阳灿看看开会时间快到了,刚要开口,戴冰的手机先响了,是林方晓催他回去。
“说着就忘了时间了,你还得去开会吧?”戴冰问。
“快到点了。”欧阳灿说。
“先说到这吧,本来还想跟你再讨论讨论,看能不能有点儿灵感。”戴冰说着收拾好自己的小本子。
欧阳灿看他的习惯,边关电脑边说:“你可正像是林队带出来的徒弟,习惯都一样。现在还有几个人拿小本子记事儿啊,早就都习惯用手机什么的了。”
戴冰笑笑,不语。
欧阳灿也笑笑。
戴冰跟林方晓的风格完全不同,可更像是标准的刑警。看起来憨态可掬,长相平常,扔在人堆里并不扎眼,其实心眼儿贼多,一双眼轻易不能盯着人,不然那锋利的眼神就会把伪装轻易卸掉。
两人一起走出办公室,就看到参与空难调查的同事陆陆续续也出来,往楼下走了。
戴冰说:“现场很惨吧?看新闻就一个标题和一张照片,一点多余的信息都不给,还是觉得恐怖。不过我听小潘说,那架私人飞机的老板和她老公顾大律师有业务往来。他们这几天在咱们这举行了个全国的私人篮球俱乐部的友谊赛。小潘和她老公还去看比赛了呢。据说那飞机主人是因为有事提前回北京了,不然这回也难逃一死……”
欧阳灿想起空难现场那惨烈的景象来,不由得她不生出一种世事无常的感慨来,也就不出声了。
到楼下她跟戴冰分开,和其他同事一道往综合楼开会去了……
会议结束后,他们立即投入遇难者身份鉴定工作中。
两天后,这项工作才告一段落。虽然事故原因的调查还在紧锣密鼓进行中,结论还未做出,欧阳灿他们却可以暂时松一口气,回趟家了。
已经连轴转了好几天,下班后谁也没精神体力开车,几个人溜达到警局门口,各自拦了出租车回家。
欧阳灿在巷口下了车,待要往家走,听见一阵狗叫声。
她听着狗叫声有点耳熟,果然不一会儿,就见一只大金毛抖着浑身的长毛冲她跑过来,身后跟着一个颀长的影子,在喊着“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