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数十条人影奔下山来,五人一组,将姜融工半包围起来。姜融工数了一下,这些人在自己身前,呈扇形散开,像是要包围自己却又有所顾忌,尤其令人奇怪的是,对方总共二十人,分为了四组。前两组衣服破烂,每人均手执一棒,显然是丐帮中人;后两组却身穿浅黑衣服,头部也有布包住,竟是夜行衣打扮。心中奇道:“难道他们竟不是一伙?”
正奇怪时,石径上又下来两人,打扮也和刚才这二十人一般。前面一人手执一根黄色的打狗棒,后面那人一身夜行衣打扮,紧紧跟着前面的人。两人都在靠近石台的石径上站住了,不住拿眼打量着姜融工。
姜融工脑筋连转,心下寻思:“有趣有趣,这些乞丐们好像是被那些夜行衣监视一般,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正思索时,石径上的乞丐忽然开口问:“阁下何人?”
“你又是何人?”姜融工却并不回答对方的问题,倒是不讲礼貌地反问了一句。盖因他觉得这些人手段毒辣、罪孽深重,自是不必予以尊重,说起话来也不必按常理出牌。
“哼哼,一个二十岁的青年人,衣着如普通人,却手握徐夫人之匕首;体格不甚健壮,却能下水斗杀河童;然后于蛇群之中秒杀眼镜王蛇,还真是出人意料啊!你当然不是常人,那么是哪一类人呢?”那个显然是丐帮之主的人慢悠悠地说道。
此人话语一出,姜融工也是吃了一惊,这丐帮之主果然见多识广,竟然知道自己手中匕首的名字。
要知道这徐夫人匕首,乃是当年荆轲刺秦所用之匕。《史记。荆轲》中记述:“燕太子丹使荆轲刺秦王,豫求天下之利匕首,得赵人徐夫人匕首,取之百金。使工以药粹之。以试人,血濡缕,人无不立死着,乃装为遣荆卿。”
见姜融工不语,那丐帮主又说道:“徐夫人匕首,传说此匕将铸成之时,以心血淬之,自此以后它就通了灵,一般人无法发挥其能力。但若能得它认主,则发挥出来的能力非凡。我观阁下运用此匕,竟能以滴血而使之锁定敌人,必定已至非凡之境,不知对否?”
作为徐夫人匕首的持有者,姜融工自然知道它的过往种种事迹,当下也不讳言,举起手中之匕,淡淡说道:“当年荆轲刺秦,图穷匕见之时,若不是那胆小的副手秦舞阳干扰,再加上荆轲过于自大,欲生擒嬴政而不下痛手杀之,只怕华夏国的历史早已是另外一个样子了。不过自古刺客,舍身取义,多数结局悲惨,但总归是求仁得仁,为一薄名而捐躯壳,也没有什么值得怨恨的。你等丐帮之人,本是乞百家粮而活命,于理于义,都应当感谢天下苍生,而不应该去做危害百姓之事。但今日你们行采生折割,利用巫蛊之术去害人,如此恶行,实在是人天共愤。不必多言,叫你的人上来吧,让小爷杀一个痛快。”
“呵呵,少侠想剿灭我们,为民除害,其心可嘉啊,”那丐帮主说道:“不过长夜漫漫,一味打打杀杀,多么无趣......”
话至此处,那丐帮主忽然停了下来,身形往前一倾,似要倒下,晃了几晃,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子。
姜融工精神早已集中在那帮主身上,相距虽远,却也看出情况有异。心想那帮主此时莫非受到身后穿夜行衣之人的挟制,估计那帮主是不愿与自己为敌,而身后之人却要他快点杀掉自己,两下起了冲突。这样一想,心中顿时有了主见,开口说道:“现在蛇王已亡,你们人也都来了,既不想群殴,想必是要以车轮战术与我相斗了,好吧,谁先上来?”
“谁说蛇王已亡?”帮主声音有点嘶哑,显然刚才受的一击颇重,却仍然强忍着说道:“二弟,召唤蛇王。”
话音既落,只见山径中走下来一位奇形怪状之人。说他奇形怪状,是因为他身上爬满了洋火盒大小的生物,远远看起来像一个个大蜘蛛,但外形又不像,因为都呈方形。此人瘦骨嶙峋,面容可怖,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没有几两肉,只有一双眼睛看起来炯炯有神,牢牢地盯着山下众人。
此人来到帮主之旁,开口说道:“衔叶而啸,可以为媒,其声清震,闻者知情。”说毕,盘腿坐下,抬起左手放到嘴边。他身上的那些生物,都在此时爬了下来,在他身边围了一大圈。
那帮主身旁的黑衣人见此情景,连忙拉着帮主往山上退去,一直退了数十级石阶,方才停止。
姜融工仔细观看此人,只见他伸出左手食中二指,轻轻贴住一片树叶的背面,拇指则反响托住叶片下缘,送叶入唇,顿时发出“呜呜”之声,如慕如诉,似怨似泣,声音清越,不绝如缕。
而围在他身边的生物,在音乐的影响下,竟然极有秩序地爬动起来,顷刻间形成一圈。更令人惊奇的是,此时每一只生物都张开口,紧紧咬住前面生物的后部,不片刻,竟然连成一体。远远看去,竟然形成一条长达数米的大蛇。
见到此种变化,众人皆是目瞪口呆,此事实在是超出人们平时认知,不合常理。连姜融工也愣在当地,一时之间不知所措。
“百节蛇王,你竟然养成了百节蛇王!”
姜融工心下一凛,但是没有回头,他知道此时船上必是刘岩松开楼说话,不过此时情势难测,唯有盯住那百节蛇王,看有何种奇妙变化,好做应对之策。
只听刘岩松继续讶然说道:“我瑶族之地,有一种奇蛇,名叫百节,整只蛇由一百节短小之蛇组成。此蛇觅食,必散开来至百座山峰,饱食之后才回至栖息之地聚齐,复又合成一蛇。此蛇至毒,平日出行,触草木,尽死,如伤人,则未闻有何药可以医治。大家都小心,不要被他咬了。”
听得刘岩松如此一说,姜融工不由心头一紧,心念陡转,迅速从这几句话中分析出了几点有用的信息:其一,此蛇乃百座山峰范围里的霸王,估计它分散开来觅食,乃是巡视领地,以防其它同类进入,若如此,那此蛇智慧必定很高。其二,刘岩松话语中最后一句,显然是在警告自己,估计锁蛇之术对此蛇起不了作用,所以提醒自己要小心。其三,既然眼镜王蛇并非真的蛇王,那么,先前那数千条蛇就必然不至于溃散,肯定还藏在不远处,伺机出来。
就在姜融工思东想西之际,那百节蛇王却突然起了变化。原来此时蛇王百节相连已成,猛然间外形变得悜亮,全身浮起淡淡光华,接着前半身如先前那眼镜王蛇一般昂然抬起,在诡异木叶的驱动下,对着石台众人翩然而舞。
而先前四散而逃的数千条蛇,也在此时重新从阴暗之处钻了出来,紧紧包围住了正在紧张对峙的二十一个人。
见到包围之势已成,那丐帮主回头望了身后黑衣人一眼,得到对方点头应答之后,举起手中之棒,大声喝道:“兄弟们听令,全体攻击,杀光倭寇。”话音未落,手中之棒倒转,狠狠砸向身后之人。
异变顿生,场面登时乱作一团。
姜融工本已全神贯注,准备应对即将而来的攻击,哪料到有此剧变,顿时又愣在当地,脑中不停闪现那帮主说的四个字“杀光倭寇”。
至此,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天所经历的种种怪事的真正缘由:原来占据杨家田的是红日国人,难怪此地水中会有河童;原来采生折割弄出巫蛊的是红日国人,难怪他们会在数年之间,杀害了这么多人;红日国人躲在这隐秘之所必定是要实行一个未知的阴谋,难怪抗战结束了好几年,他们还赖在这里......
此时石台之上场面混乱已极。那帮主倒转手中之棒,狠命砸向身后之人,猝不及防之下,黑衣人右肩中棒,被打了一个正着,不由得嘴里大骂“八嘎”,连忙闪躲。而石台上的十名黑衣人则动作奇快,纷纷抽出兵器与丐帮众人打了起来。
只见一名黑衣人终身跃起,挥手撒出一把钉状暗器,“笃笃”几声,已有三四个丐帮弟子倒了下去。另外一个黑衣人则挥手洒开数把粉末,众人只闻得四处是浓重雄黄气味,不由得纷纷闪避。
见此情状,石阶上的吹木叶这奋力吹奏,音乐之声转急,百节蛇王摇摆之势随之加快,只见大小群蛇蜂拥而至,急速向那群黑衣人游动过去。那十名黑衣人周围本已撒了不少雄黄,有些体型较小之蛇游到近前,逡巡而不敢靠近。但有数十大蛇,皆粗壮如人之手臂,却都学先前那眼镜王蛇,昂首立起一米多高,竟悍然冲入黑衣人中间狂咬起来,一时之间,黑衣人淹没在蛇群中间,惨呼之声不绝于耳,无一不被咬中。
------题外话------
初次写书,读者众君请予以多多支持,盼推荐、收藏,我当尽心尽力写好,不至让大家觉得读之无趣,那么我就满足了。谢谢各位花时间来读这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