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被威胁着带了那么多拖油瓶——好吧,虽然郑崖很是合他的心意,暂且从拖油瓶的行列中去掉——他现在很是不爽!
而越竟然还说出这种话?他他他他……他不知道什么是隔墙有耳还是特意来炫耀的?真是气死他了!
像是明白柴凌海的怨念,越只是微微一笑,附耳在冷慕边上说了什么,转身拉着她出门。
被仍在原地的柴凌海和柴凌宇两兄弟面面相觑,还剩下一个孤家寡人的郑崖看着越和冷慕亲亲秘密卿卿我我地从身边走过连声招呼也不打……
“你们两个!”郑崖笑眯眯地拉住还没来得及走出他的攻击范围的冷慕的手,温温和和道,“你们是不是还忘记了什么?”
“哎?”冷慕一手挽着越,一手被郑崖拉着,忽然间有点不好意思,“崖大哥,我心里还是有你的。但是你这样……我真心没有脚踩两只船的意图啊,就算你求我也不行!我很坚贞的……”
郑崖一下没忍住,抬手就掐了她一下:“曲泉还在温泉那边泡着呢,你走了没关系,反正人家小女孩本来就不怎么待见你,但是越要留下。”
冷慕瞪起眼睛,气呼呼地抱着越的胳膊:“凭什么?他是本姑娘的!”
“本姑娘?”郑崖嗤笑一声,“就是本宫也没用。曲泉是苏溯越带回来的,现在人家因为我们的缘故受了罪,你却连越都不舍得借出去安慰一下人家少女那颗伤痕累累的心。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说自己爱美人啊?嗯,怜香惜玉都不懂的人,还谈什么阅遍天下美人啊?你还是给我老老实实呆在皇宫里,做你的闺中少妇吧。”
“……”冷慕原本还能正常地抗下这些杀伤力惊人的话,但脑子转的过快的结果就是——她顺着郑崖的话想了一下自己的余生只能在寂寥死寂就连美人也只有来来去去那么几个的深宫大院中度过,一张脸顿时惨白惨白的。
越很是及时地将冷慕抱在怀里,有些不满地看着郑崖:“要说安慰曲泉,怎么着也不应该是我去。苏溯越已经被我取代了,你认为曲泉能不知道这一点?现在见到我,这究竟是给她安慰呢还是给她刺激呢?”
郑崖被越这句话辩驳地哑口无言,深呼吸眨眼睛统统无用之下,他愤然甩手:“老子亲自去看看这个跟了你就无比倒霉的孩子!”
冷慕转头看着柴凌宇:“你还看戏呢?不是说能解决吗?快点帮小七解决问题啊,我们不是要上路了?还磨磨蹭蹭的!”
太傅要来通知他们一切准备就绪,就听见冷慕彪悍无比地指着柴凌宇,就差没跳脚了。那形象,真是……令人耳目一新。
原来摩国最受宠名声也最大的三公主,私底下是这种形象?
越拉拉她的袖子,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一步,面色平静无波,全然没有刚刚还当着人家太子的面和太子妃亲密接触的愧疚。
冷慕皱眉回头,面上还来不及收起的不耐烦的神情顿时石化,大有一阵风就能将她彻底吹得灰飞烟灭的趋势。
嘤嘤……各种捂脸,她能跑到太傅大人的脑中将刚才那一段删除再删除吗?最好连渣都不剩啊!能吗……
冷慕努力扬起温柔的笑脸,“蹭蹭蹭”地跑到太傅大人边上玩命儿卖萌:“太傅大人,您老怎么来了?饭后散步么?您可真是懂得养生啊,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什么的……”
柴凌宇惨不忍睹:“冷慕,太傅大人今年已经九十九了……”你这是夸奖还是诅咒啊……
“……”我去,马屁拍到马腿上了!冷慕欲哭无泪试图力挽狂澜,“太傅大人,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明白了。”对于冷慕的抽风太傅在短短的时间内又被刷新了认识,也就没有多在意,“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太子和太子妃稍微准备一下,就能出发了。”
“为什么只有我和柴凌宇?”冷慕敏锐发问,“而且小七不是要柴凌宇来治疗吗?”
“那不是治疗。”柴凌宇没忍住,说道,“小七是收了言灵的影响,而曲泉是被母蛊改造成了言灵。但她现在还太稚嫩,威力没那么大,小七只要在柳池里泡一会儿,再运动运动发发汗就能自主活动了。”
“那……那你刚才还说的那么严重!”冷慕很是不爽地抗议,“害我还担心了一下。”
柴凌宇似笑非笑:“只是担心一、下的人,没资格说这句话。”
冷慕无言以对,刚想抱着越的手臂求安慰,却一眼看见太傅隐没在微笑之后精明锐利的眼神,一时间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我勒个去,这是在太惊悚了好吗?我们一堆年轻人在这边插科打诨毫无顾忌什么,您一个严肃冷静的老人家在一边真的很煞风景啊!
也许是冷慕的怨念太强烈,太傅大人站了一会儿之后,笑眯眯地转身走了,临了却留下一句话:“太子和太子妃,还是在车上好好培养感情吧。别到时候一个能进去,一个进不去就不好了。”
“……”
等到人走了,甚至都看不见背影了,冷慕扑上去紧紧抓住柴凌宇的手,眼神锐利,咬牙切齿:“什么叫‘别到时候一个能进去,一个进不去就不好了’?老娘还能进不去?你们煌晔究竟是用什么守门啊!”
柴凌宇被她闹得脑子疼,只好伸手扶住她,看了眼越,道:“你刚才也听见了,煌晔其实并不在地面上。”
柴凌海伸手拉住他,满脸的不赞同。这里可不仅仅就他和冷慕两人,先不说隔墙有耳什么的,光是郑崖和越就不能信任。
呃,虽然他和郑崖出去走了那么一圈实在是相谈甚欢心情愉悦,却也不能改变郑崖是摩国人,而且和摩国皇室私交甚好的事实。
郑崖注意到柴凌海担忧的眼神,不在意地笑了笑:“我不可能跟着你们去煌晔,只是想最后来看看冷丫头而已。不用担心。而且……”
他顿了一下,将冷慕从柴凌宇的身边拉开,有些无奈地为她整了整衣裳,语重心长道:“一时半会的,也没办法让你改了性格,我只能说,在煌晔不比在摩国拿出你在冷日濯面前装腔作势的本事和热情,不管你想做什么,一切以保全自己为第一要务。”
冷慕看着郑崖难得认真得没有笑容的俊秀脸庞,“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行啦行啦,我知道。”
柴凌宇看着他们,看情况这些人还要你侬我侬依依惜别一会儿,他转向柴凌海:“我们先去看看小七,然后你和他就一起走吧。”
柴凌海很是不放心地看了眼聚在一起的三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柴凌宇走出门去。
两人一路沉默着走到柳池边上,看着雾气涌动中安安静静地躺着的七皇子和曲泉,两人不约而同抬脚转弯走到柳池边上的树丛里。
柳池之所以称为柳池,完全是因为地热的缘故而蓬勃生长的一丛柳树,几乎能成树林的规模。也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柳池边的柳树四季常青,枝条随风摇曳,繁茂无比,人走进柳树丛中,几乎能湮没了身影。
树丛中,柴凌海皱眉问道:“你似乎很宠冷慕?”
明明来摩国之前,柴凌宇和他一样,都只是将冷慕作为对付摩国的一个工具而已,为什么现在……他的态度前后变化这么大?
柴凌宇轻叹一声,道:“要是我们的妹妹流落在外,你会怎么办?”
柴凌海嗤笑一声:“煌晔皇族的孩子一出生就会被打上标记,然后被收到神殿里进行测试。你说什么样的妹妹才能从皇宫里流落在外?”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蓦然变得铁青:“是明若那个女人?”
柴凌宇点点头:“冷慕让我看了疑似明若留下的手札。不过她很聪明,将一些我们可能会防备的内容事先撕下来。毕竟手札也有些年岁了,少了什么也很正常。”
“那你怎么知道……”怎么知道冷慕就是那个煌晔皇族流落在外的皇女,怎么知道是冷慕将手札里的内容毁去?
柴凌宇没有看他,眼神悠远而晦暗不明:“她曾经坐在我身上挑逗我,然后问我有没有欲望。呵,你知道当时她的神情是多么骄傲吗?”
“……”都坐在男人身上挑逗了那男人还是没有欲望,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打击要多大啊。冷慕竟然还能骄傲得起来?果然和明若一样大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
柴凌宇不小心看了一眼柴凌海的神情,没忍住,笑出了声:“我说你啊,到底明不明白冷慕这个身份转化代表着什么?”
“我明白。”好不容易从那种诡异的画面感中抽离出来,柴凌海认真回答,“不管冷慕做了什么,煌晔都要保护她。”
“其实也不用。”柴凌宇忽然道,“要是冷慕想做的是那件事,估计第一个容不了她的就是我们父皇。”
被明若耍了一回,要是被明若的女儿再次在同一件事情上耍弄,就是修养再好的神仙也会受不了的。
更何况……柴凌宇很清楚,外界传闻温文尔雅的明君、自己的慈祥冷静的父皇,根本只是因为淡漠才显得温和宽容。
而这种淡漠的根源……就在明若身上。
现在他们还不是很清楚冷慕是不是明若和自己父皇的孩子,要是不是最好,万一是,再加上冷慕那种自以为是的性子,恐怕会惹怒父皇。
柴凌海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是她……”看冷慕的架势,一定已经认定了自己是煌晔皇族的子孙,他们这样一地那都不提醒,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
柴凌宇笑笑,道:“冷慕也只是被可能的选择冲昏了头脑。她不喜欢冷日濯,几乎是本能的不喜欢。但是毕竟血缘关系摆在那里,就算再怎么不喜欢,她也不会违背人伦去对他做什么。但现在事情不一样了,冷慕很可能就跟冷日濯没什么关系,哦,不仅没关系,还有可能有仇。当然,这个‘仇’是指在冷慕占理的前提下,你说,冷慕会怎么选择呢?”
柴凌海听了半天,神情古怪:“太子殿下,我怎么觉得……你是因为被冷慕拒绝了,有心想要她难看呢?”
柴凌宇愣了一下,随即笑容可掬:“你误会了。”
柴凌海立即从善如流:“是,我误会了。我这就去看看小七怎么样了,要是他已经醒了我就让他准备准备,你也好快点帮他解决问题。时辰快到了,你也要出发了。”
“嗯。”柴凌宇点头,然后微笑,“不用特意去找他了,小七出来吧。”
话音刚落,从柳树丛之后走出来一个清秀少年,身上湿哒哒的都是水,却没有温泉特有的热气,也不知道他从柳池中出来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