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仄仄地看了他一眼,显然很不满意他打断自己的享受,但还是接着说下去,“春姬的精神力是个好东西,我渐渐和她融合,发觉自己的能力增强的很快,除了没有实体这一个缺点,其他的简直完美无缺。后来她遭到了冒犯,来自她很信赖的一个部下——冷水珲。”
冷慕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微微敛了眼眸。就是这个名字,冷氏一族的祖先,最早让冷氏出现在历史记载中的男人,一个野心勃勃、冷血无情的男人。
“冷水珲疯狂恋慕春姬,但却达不到回应,于是他干脆毁了她的王国,逼得她不得不选择沉睡。当然,这借助了我的大半力量。”小家伙伸开爪子,做了个无奈耸肩的动作,“所以我现在虽然拥有了实体,但力量还是没有回来。”
小家伙昂起头,一副“快来崇拜我吧,我这么厉害,还这么博学”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围在它身边的四个人。
萧溟立刻学着它最喜爱的、华丽的咏叹调说,“哟尊贵的殿下,您真是我的偶像!”
郑崖再次果断后退两步,手已经按上了随身小药箱。
冷慕嘴角抽了抽,突然眼睛一亮,“那你拥有实体,究竟是……”
小家伙的眼睛也亮了,它巴着苏溯越的手指,欢快地甩尾巴,“他们结合的时候我就可以通过他们结合的部位存在他们之间,借用萧溟的精神力,用郑崖身上的蛊创造实体。然后顺便为他们制造在一起的机会。虐恋情深、求而不得什么的,真是虐身又虐心,本殿实在受不了啊。”
“那么那么!”冷慕也激动了,捉着苏溯越的手指,“他们结合啦!时间地点?我要参观!那就是他们的初夜啊嗷嗷,我竟然错过了这么精彩的部分……”
“不,我们只是牵了个手而已。”郑崖无比淡定地打断她,天知道,再让她胡思乱想,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冷慕:我凸!鄙视你!天时地利人和,再加上理由都有了,这么好的机会竟然浪费掉了!
“那也是结合!你们肌肤相亲了!”小家伙振振有词。
萧溟也不再纵容它了,“小家伙,你要认清事实!这个年代,牵个手算什么……”
它顿时气愤了,“本殿的名字是楚尊!”
三人面面相觑,“楚尊……”
到底是谁给这么可爱的一个团子起这样的名字啊!二缺么?这明显不搭嘛!难道是……望子成龙?
三人一团子就地打坐,齐刷刷看着萧溟,眼中明确无比地写着一个信息:求包养……咳,错了错了,求收留,求收留才对。
客栈里郑崖一时兴起带回来的那个麻烦还没走呢,他们可没兴趣回去,特别还是在听了张希林的描述之后。
萧溟无奈,他的客房是很多,但是大部分实在不适合给他们住,原因……你们都懂的。最后,他只好贡献出自己用来待客的两间房间——冷慕和苏溯越一间,郑崖一间。然后自己终于可以抱着小家伙回到自己的小窝安稳睡上一觉了。
入夜,两人都洗漱完毕,冷慕裹着成一条虫子枕着苏溯越手感极佳的大腿,声音慵懒,带着些昏昏欲睡的味道,“这几天是怎么了?生我气了?”
正在打坐的苏溯越一愣,随即想到了自己被呵斥为“脏”的那件事,眼色微沉,“不。”
“嗯……那就好。”冷慕眨眨眼,像是终于抵抗不住睡意,合上了眼睑。身子渐渐歪向一边,滑下了他的大腿。
苏溯越眼疾手快地托住她,要不然即使床铺够软,摔这一下,也能够让冷慕晕上一会儿了。
他看着冷慕安稳的睡颜,保持完好的面瘫脸有了微微的裂痕,眼中蒙上了一层冰冷,像是汹涌暗流上压抑这的最后保障,却偏偏更添了一丝不确定的危险。
主子,在你眼里,他究竟算是什么呢?
第二天一大早,冷慕手脚利落地整理完自己后就去骚扰郑崖,缠着他下厨准备好吃的——要知道,郑崖好不容易有了点点愧疚心理,不好好利用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一个不爽就往食材里面撒什么。所以说,享受郑崖的厨艺,也是一件考验胆量和智商的事情啊!
而本姑娘做到了冷慕一路上笑眯眯地跟在郑崖身后,看着他睡得迷迷糊糊却还是一脸无奈地走向厨房,心情简直好的要飞起来了苏溯越坐在房内,他在打坐。好吧,虽然他从昨晚就是这么一个姿势,但是昨晚他真的没有得到什么实质上的休息,他光顾着看着主子郁卒了。
“吱——”轻微的开门声让他瞬间警醒,左手迅速地按上了床边的短刀,却在看清来人之后,慢慢收回了手。
老实说,苏溯越和萧溟并不是太熟,虽然两人也勉强算是同门中人,但苏溯越性格冷然,萧溟妖孽异常,两个人凑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经常冷场。久而久之,两人都下意识地避免单独在一起,相顾无言什么的,实在是太没有爱了!
“你竟然不惊讶。”萧溟做出探究的表情,“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特意挑这个时候过来吗?慕儿刚好不在吧。”
苏溯越看了他一眼,不语,继续打坐调息。
萧溟也不在意,挑起了嘴角,抱胸靠墙,细细打量这个几乎是一直跟在冷慕身边的男人。不可否认,他英俊、伟岸、武功高强,正不正直不知道,但胜在足够忠心……呵,忠心。他眯起眼睛,好像所有的人都是这么评价这个男人的呢……
“你说,你算什么呢?”他突然开口,连姿势也没有换一个,就像是在讨论一个极其随意的话题。
苏溯越的呼吸乱了一下,很快又平稳下来,他睁开眼,直直地看向这个男人,“我是主子的侍卫。”
“对,你是三公主的侍卫,是她的保护者。然后呢?你真的……保护她了么?”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仿佛是恶魔的询问。
“是。”苏溯越目光坚定,不容动摇。这是他存在的意义,不容置疑。
萧溟笑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确实是这样呢,你一向这么自信——或者,自负。”
他不容辩驳地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你知道刘光的事情,所以你想通过那个所谓的胞弟让小慕儿释怀。但、是!你知道什么?是谁告诉你这件事的?你亲身经历过吗?小慕儿究竟是什么感受你了解吗?你知道的了解的不过是她想让你明白的东西罢了,你还真以为自己什么都懂!苏溯越我告诉你,作为一条狗,乱咬人实在算不上什么,认不清自己的身份就可笑了,更别提你竟然还敢对她指手画脚。现在你说说,你——究竟算什么呢?”
不知何时苏溯越闭上了眼睛,周身气息不变,仿佛没有听到这番话,这番明显伤人的话,他只是开口,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丝毫波动,“你是这么认为的?”
“哪一点?”说他是狗还是说他什么都不明白还是全部都有?
苏溯越没有再开口,嘴边甚至有了笑意,越来越明显,最后萧溟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给的刺激太大了,这要是把人弄成了神志病患者,冷慕可不会饶了他。
就在他要上前查看情况,苏溯越左右一动,他还没反应过来,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刀贴着他的颈部插入墙内,细细的血红顺着萧溟优雅的脖子流了下来,苏溯越清冷低沉的嗓音同时响起,“我会赔偿的。”
萧溟狠狠一闭眼,轻笑,“苏溯越,希望你记得今天的事。”既然敢这么对他,起码能稍稍说明他对谁都不在意,除了冷慕。这很好,不是吗?
苏溯越坐在床上,没有多余的动作,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很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除了那深深没入墙上短刀和他无法抑制颤抖的双手。
他原本以为,他能够是一个合格的保护者,起码,不能使伤害者。但是,想起那天冷慕崩溃的样子还有这几天她阴晴不定的心情,他忽然不确定了。但是,如果他不能够保护她,那么,他的意义在哪里?从小就被教育、灌输的信仰被自己亲手伤害,他无法控制自己心底蔓延开来的恐慌……
冷慕欢乐无比地哼着小曲儿抱着饭盒冲进自己房间的时候吓了一跳,差点保不住自己手中的饭盒。
这是在不能怪她,任谁一进门就看见一把横在眼前的短刀,谁都会被惊到啊。更何况,一向八风吹不动的面瘫属下,维持着打坐的姿势,全身却蔓延着惨烈的气息。这简直吓死她了。
冷慕当即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扔,就朝苏溯越扑过去。开玩笑,好吃的没了可以叫郑崖再做,自家的美人侍卫没了她可没地儿哭去!
“怎么了?”鉴于现在现在这种不明状况,冷慕也没敢直接往苏溯越身上扑——被误伤什么的她不在意,就怕苏溯越出于自身强大的反射机制把自己给秒了那就不好办了,她喜欢美人,但没打算赔上自己的性命。她的命是天下美人的苏溯越睁开眼睛,直直地看着身前的冷慕,她的眼中有明显的关切。
冷慕则是再度被吓了一跳,苏溯越的眼中几乎看不见眼白,浑浊的红色像漩涡一样在他的眼中翻涌滚动,异常邪恶却又莫名地吸引人。让他这么专注地看着,眼中就自己一人,简直让人恨不得就这么溺死在里面。
“主、子……”苏溯越开口,沙哑破碎的声音暗含血腥,像是一接触空气就会支离破碎似的,让人心疼得不知所措。
冷慕上前就抱住了他,“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主子,我到底算什么呢?”苏溯越感觉到身上的温度在回升,心中却渐渐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嚣张的、坚定的,重复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奇异的,这一回,他并不想抗拒或者压抑什么。
冷慕一愣,她没有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难道……他是为了这个问题纠结成这个样子?不是吧……
苏溯越突然伸手抱住还挂在自己身上的冷慕,紧紧的,带着前所有为的侵略气息,像是要把她按进自己的身体,“主子觉得属下的问题很可笑?”
冷慕抽了一口气,她有预感,这个问题她要是回答不好,她今天可能就要面对人生的第一次失身危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