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邵成龙没找到,其他人也没找到,山谷并不算很大,可是出去的路有好几条,黄烈的手下一一找过,什么都没有找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两头野猪知道自己体重大,会留下痕迹,所以从小溪那边游走了。
黄烈还觉得不可能,可是邵成龙在小溪隐秘处找到了野猪下水和上岸的痕迹,黄烈没话说了。
“这两头猪有这么聪明?”他觉得很不可思议。
“应该是碰巧而已。”苟老板也不信。
“怎么碰巧?”邵成龙问。
“野猪口渴嘛,”苟老板说,“就来喝水,喝完水顺便就顺便游出去了。又或者这些痕迹根本不是今天留下的,野猪其实看到你就被吓跑了。”
“这些痕迹明明是新鲜的。”邵成龙说。
“别吵了,赶紧去找!”黄烈说。
一直找到下午,还是没找到那两头野猪究竟上哪里去了。无人机很快没电,天也要黑了,没有办法,只好先撤出去。一到有手机信号的地方,邵成龙马上给毛书记打了电话。
“毛书记,不好了。”邵成龙说。
“怎么?你们打野猪出意外了?”毛书记问,“有人受伤?”
“不是。”邵成龙说,“我们找到了野猪的窝,是一个山洞,在山洞里找到了一个人头!”
“人头?”毛书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人头?”
“人的头!”邵成龙说,“尸体!”
“什么!”毛书记大吃一惊,“这野猪吃人了?”
“应该是。”邵成龙说。
“你确认那是真人头了吗?”毛书记问。
“应该不会错。”邵成龙说。
“野猪呢?”毛书记问,“打死了没有?”
“没有。”邵成龙说,“跑的太快,我们找了一天都没找到。”
“这事情可就大了。”毛书记说,“你把人头带出来,我这就让刘所长下去。哎,怎么会出这种事呢,死者是石头村的人吗?”
“这个……”邵成龙努力回忆人头的样子,破破烂烂的,也肯不出究竟是什么样子,“我们村最近好像没有人失踪。”但是也说不准,石头村很多人都不在村里住,有时候几天不见人影,大家都以为是去打工,不会想着是被野猪吃了。
“我去问问其他村子有没有人失踪。”毛书记说,“要是乡里自己人还好说,要是死了游客,那可就惨了。”
这像什么话,难道乡里人的命就比游客的贱一些?不过邵成龙知道这不能怪毛书记,乡里的人死了,只能说是自然灾害,可要是死了游客或者外地人,人家肯定要追究是不是管理有问题。
“我这就把人头带回去。”邵成龙说。
走了好久才走回村子,这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大家都累得够呛,坐到椅子上拼命喝水,三十几个人把整整一大缸水都喝完了。然后开始吃饭,筷子上下飞舞,菜上一个没一个,白饭一碗接着一碗。在山里只有些巧克力红牛,根本填不饱肚子。
邵成龙也饿了,可是包里还有老大一个人头,一点胃口都没有,盯着饭菜愣是没法子下筷子,只好自己一个人躲在村委会办公室里面。阿紫她们一听说这事,全都扔下手头工作不管凑了上来。
“阿龙哥!”阿紫凑上来说,“听说你见到了一个人头?”
“是啊。”邵成龙说。
“给我看看,给我看看!”李思文说。
“这有什么好看的。”邵成龙没好气的说。
“我没看过啊。”李思文说。
“小心吓着你。”邵成龙说。
“我也想看看。”乐瑶说,“我们上法制课的时候去参观过尸体,但是都没让仔细看,一会儿就过去了。拿出来看看嘛,有什么好怕的。”
“你真要看啊?”邵成龙问。
“恩恩,拿出来看看。”乐瑶说。
“你们这帮小姑娘,真是……”邵成龙叹了口气。
“什么小姑娘,我年纪比你大。”李思文说。
“我年纪和你差不多。”乐瑶说。
“我是年纪小,但是已经成年了。”阿紫说。
“你们这像什么样子,看看方姐和乌小姐。”邵成龙说。
“其实……我也想看。”方芳说。
只有乌子真清风云淡,“这死人头有什么好看的,真是受不了你们,不过你们一定要看,我也陪着看看好了。”
邵成龙没法子,只好把人头拿了出来。
“啊!”阿紫李思文乐瑶方芳乌子真一起掩着眼睛惊叫。
不过只有阿紫是真的掩住眼睛,其他人只是做个样子,手放到了眼皮上,手指间缝隙可以穿过飞机,都死死地盯住邵成龙手里的人头。过了几秒钟,连阿紫都睁开眼睛看了。
“好恶心啊。”
“全烂了都。”
“这是谁啊?”
“不是我们村里的吧?”
“怎么是白的?”
“死太久了吧。”
“哎呀,太恶心了实在。”
“不能看了,不要看了,我干嘛还要看呢。”
“今天晚上肯定会做噩梦。”
“阿紫我们今天晚上一起睡吧。”
“不行啊,我今天晚上要收拾东西,明天要回大学了。”
“那我帮你收拾东西。”
“是啊,我们一起帮你收拾东西。”
“都怪阿龙,拿出这种东西来,吓死人了。”
明明就是你们一定要看的好不好,邵成龙撇了撇嘴,“你们看完没有?看完了我先收起来。”
“阿龙阿龙!”邵武和邵洪才走了进来,“听说你在野猪洞里面发现了人头?是不是真的?”
“就是这个。”邵成龙说。
“还真是人头啊!”邵武吓了一跳,“我还以为听错了呢。”
“野猪吃人了?”邵洪才说,“这可真是厉害,多久没听说这种事了。”
“以前也没听过野猪吃人啊,有说狼吃人得,豹子吃人的,没听过也主持人的。”邵武说。
“有,怎么没有。”邵洪才说,“野猪凶得很,你没听人说吗,一猪二熊三老虎。”
“那是说野猪笨,看到人不会跑,等接近了只好拼命,所以很危险。老虎多精啊,看到人远远的就跑了,人根本看不到,所以没那么危险。”邵武说,“老虎都吃野猪的。”
“小野猪罢了,大野猪肯定不行。”邵洪才说。
“这次野猪很精明。”邵成龙说,“远远的看到人就跑了。”
“那不可能吧。”邵洪才说。
“怎么不可能,野猪还很少住洞里去呢。”邵武说。
“这人头能看出是谁嘛?”邵成龙问。
邵武和邵洪才上前仔细端详一番,“应该不是我们村里的。”
“太破烂了,认不出来。”邵武还说。
“等等,我看着有些眼熟。”邵洪才说。
“是我们村里的吗?”邵成龙连忙问。
“好像不是,应该是牛蹄村得。”邵洪才说。
牛蹄村也是金牛乡,在后牛蹄位置上,自然条件比石头村好一些,耕地比较多,不过那边的人上山很方便,喜欢砍树打猎来钱快的活,不怎么喜欢种田,封山育林以后不给砍树打猎了,那边顿时就穷了。现在和石头村差不多,大部分人都跑出去打工了,只有少部分人留在村子里。
“牛蹄村?”邵成龙仔细看了看,他连石头村的人都认不全,别说牛蹄村了,“知道名字吗?”
“不知道,我和那边没什么来往。”邵洪才说,“就是赶集的时候见过几次,他和牛蹄村几个人在一起。牛蹄村那帮家伙,我一看就不顺眼,居然说我们……算了不说了。”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牛蹄村的人砍树出去卖是祖传的技艺,可石头村的人以前是做土匪的,两边自然有冲突。石头村出去的人开山立寨,觉得金牛山是自己地盘,他们在自己地盘砍树,当然要交保护费。牛蹄村的人觉得大家都是金牛山的,你居然敢收保护费?看看谁能保护谁,两边打了几次,还是谁都不服谁。
在邵成龙看来,当然是牛蹄村的人占理,砍树是靠自己劳动力赚钱,做土匪是抢劫。不过邵家其他人并不这么看。要不是金牛山有土匪,县官肯定会派人下来设关卡收税,他们牛蹄村的人砍树买木头,都不知道要被收多少税款。既然石头村给牛蹄村省了钱,那么他们就很应该交一部分给石头村才对。
两边各有道理,又械斗过好几次,关系当然不好,除了一起下山去抢枫湾镇以外,两个村子没什么来往。解放后石头村不做土匪了,可牛蹄村还在继续砍树。所以石头村穷,牛蹄村富,见了面就要吵架,关系更加不好。
“我打电话去问问牛蹄村有没有人失踪。”邵成龙说,“你们谁有牛蹄村那边的电话?”
“我没有。”邵洪才说。
“我也没有。”邵武说,“不过我有个亲戚,在牛蹄村那边也有亲戚,我去问问。”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作为石头村的村长,手头有个电话本,是乡里印制的,上头有各个村子村委会的电话,邵成龙打了过去,很快就接通了。
“喂?马村长吗?”邵成龙问。
“你谁啊?”马村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