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欧阳雅荷转身就走,留下邵成龙符嘉平几个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相对无言,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真是活得长了就什么都能见到,今天他们居然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理想主义者。我做我的事,你赚你的钱,井水不犯河水,这是人说的话吗,这是神才能说的话——神经病那个神。
当今社会大家都是赚钱第一,事情能不能办好先不去说,反正先把自己的这一份给赚了。除了自己做生意的,很少有人是把事情做成了才能赚钱,做得越好赚得越多的。就算是自己做生意都不一定是这样。
多数情况是事情做好了,自己不一定能赚多少,只有在做事的时候顺手把大家的钱弄到自己口袋,才能赚得到钱。好像秦日朗和欧阳雅荷这个位置,要是专心设计道路,不操心别的,那只能拿几千块的工资,顶天给十几万奖金,能有什么用。要知道他们设计的可是价值两百多亿的高速公路,手一滑那就是好几千万上亿出去了。
所以秦日朗要用白手套事先在沿线道路买下产业,拆迁的时候就能自己赚一笔。这事大家都干,只要别干得太离谱,硬要绕个圈什么的,一般也不会有人管。
可是邵成龙再一想觉得有点不对,欧阳雅荷明明跟龙婻说过,要是换路线就要多七八亿建设资金,但是可以多承包几十年,所以还是很划算的,这不算以权谋私吗?
“小婻,这欧阳小姐是怎么回事啊?”邵成龙问。
“她一向都是这样的。”龙婻尴尬的笑了笑,“你看她一个人跑过来,跟着严教授到处跑,一般人哪有这样的。”
“当时在矿洞里面你说她答应你什么来着?”邵成龙问。
“不要惹麻烦。”龙婻说,“雅荷很会惹麻烦的,上次把一个来调戏我的人打骨折了,去医院化验是重伤,闹得好大,好容易才摆平。她家里和我说一定要看住雅荷,再闹出这样的事情,以后前途会受影响。”
“把谁打骨折了?”符嘉平问。
“龙自珍。”龙婻说。
“他不是你堂哥吗?”符嘉平吃了一惊。
“不是,他是我堂叔。”龙婻说。
“堂叔都调戏你?”符嘉平觉得很不可思议。
“那家伙平时就老不正经,喝多了更加下流。吃饭的时候硬逼着我喝酒,我喝不下了他还要我喝,我说不行了,他就把喝了我杯子的酒,含在嘴里说喂我。雅荷看不下去,让他收敛点,他还一定要喂,就这么打起来了。”龙婻说。
“怎么这么胡闹。”符嘉平说。
“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查出来,原来那天他不但喝了酒,还吃了药,所以才这么胡来。”龙婻说,“要不然这件事还压不下去呢。打了普通人没事,要是打了什么大人物,那可怎么办。就算是普通人,杀了一个两个还能压得下去,一下子杀十几个,谁都压不下去。要是雅荷真的把那些盗采稀土的人统统杀了,她的前途也完了,起码要被查个一年半载,在这段时间里面什么都不能干。”
“你和她是好朋友?”邵成龙问。
“我们从小就认识。”龙婻说。
“她们是很好的朋友。”符嘉平给邵成龙使了个眼色。
可是邵成龙并不明白,这好朋友是什么意思,能好到哪里去……等一等,龙婻喜欢女人,然后这欧阳雅荷的样子,一看就不喜欢男人,然后她们是好朋友。
“就是很亲密的朋友?”邵成龙问。
“是啊,很亲密的朋友。”龙婻脸上一红。
这不用说了,肯定是了,没想到龙婻喜欢的是这样的女人……那为什么她有喜欢乐瑶呢,乐瑶看起来可不像男人啊。所以这果然是找借口吧,她并不是真的喜欢乐瑶吧,要说像男人,可能刘云比较像,她的身材还没有发展起来,比较像小男孩。
“她说的这么大义凌然的,又改线路帮你争取多几十年的承包期限,还真是好朋友呢。”邵成龙说。
“不是,这不一样。雅荷不是为了帮我承包多几年所以改线路,是为了改线路所以要争取我的支持给我承包多几年。”龙婻说,“她是真觉得走高架桥比较好,所以才要改路线。你让她为了自己或者朋友赚多点钱来改线路,她是绝对不肯的。”
“现在还有这种人?”符嘉平不信。
“雅荷就是这样的人啊,她经常说她名字里面有个荷字,就要出淤泥而不染,不管外面怎么污秽,她都要保持内心的纯洁。要为国家为社会做事。”龙婻说。
这也太令人敬佩了,邵成龙不由得自惭形秽,“真看不出来,欧阳小姐居然这么,这么志向高洁。”
“去,我才不信,他们欧阳家做事那么不规矩,搞得天怒人冤的,都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忽然间就长出了一朵纯洁无瑕白莲花?”符嘉平说。
“她就是因为看不惯家里的所作所为,所以才更加坚持理念。”龙婻说,“平时在欧阳家,其他人也看不惯她。”
“那怎么会把这样的人派过来设计高速?”符嘉平问。
“秦日朗被抓了,我们一时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好歹雅荷姐姐也是自己人,要是找其他人来更糟。”龙婻说,“她要坚持原则就让她坚持呗,反正又不会坏我们的事。”
“希望是这样吧,说到底这条路是你们龙家的生意,我也只是帮阿龙看着点。你们觉得没关系,那就没关系。”符嘉平说,“刚才龙小姐受惊吓了,先去休息一会儿把。”
“恩,我也真需要好好洗个澡。”龙婻说,“平哥,龙哥哥,我先失陪了,不好意思。”
邵成龙赶紧表示没关系,说起来,龙婻一个人跑到那边去,真的是一点准备都没有?龙家在这边好歹也有几个人吧,为什么非要一个人跑过去呢。
“平哥,这事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内幕啊?”邵成龙问。
“你问我,我问谁啊。”符嘉平说,“这么有性格的家伙,我真是头一次遇到。”
“坚持原则的人还是很多的。”邵成龙说,不过绝多大叔是还没碰到能够大笔捞钱的机会,真的面对大笔捞钱的机会,还能坚持原则的就没几个了。
“坚持原则的人我见得多。”符嘉平说,“我是没见过欧阳家还能出白莲花,欧阳家的人你认识不?”
“不认识。”邵成龙连听都没听过。
“那都是贪得无厌的,每一分钱都恨不得给你榨干净。和他们打过交道的人都讨厌死他们了。”符嘉平说,“不说这个,你觉得龙婻究竟是怎么回事?”
邵成龙还想问他呢,只好说:“我想不出来。”
“现在看来她没这么简单啊。”符嘉平说。
邵成龙早就这么觉得了。
“我还以为她就是个普通人呢……这可在呢么办,我越来越喜欢她了!”符嘉平说。
“那你就明说呗。”邵成龙懒得管他了。
“哥你怎么能喜欢这样的女人。”符玉蓉很不满。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喜欢了。”符嘉平说。
“阿龙真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符玉蓉说。
邵成龙也不好说什么,只好哼了一声表示不满,“这事还是不说了。”闹大了对大家都不好,邵成龙家里可不止三个女人。
“好好,不说了。”符嘉平说,“我肯定会给你交代的。还有龙婻的事情也是,我们两分头查一查,她究竟想干什么。还有高速公路的事,我们稳步推进,不要留下任何破绽,免得落到秦日朗的下场。这个可怜的家伙,做事也算是很小心了,没想到自己的生意没出问题,却要给上头顶罪,对了,他就是给欧阳家顶罪。”
“究竟是怎么回事?”邵成龙问。
“他参与设计并建了一座大桥。”符嘉平说,“在里面赚了点钱,当然是很小心很巧妙的方式。他上司叫做欧阳瑾,是欧阳家的,和欧阳家其他人一样贪得无厌,能捞的不能捞的全都要插一脚,终于把这座大桥弄出了问题,秦日朗好容易才把窟窿堵上。前一阵子这座大桥开始维修,是另一个姓欧阳的主持,也是捞得太狠,人家终于受不了,拿着材料就去举报了。纪检组下来一查,把以前建大桥时候的问题查了出来。”
“那为什么是秦日朗顶缸?”邵成龙问。
“够资格负责的几个人里面,他来头最小。”符嘉平说。
“还真是简单粗暴啊。”邵成龙说。
“要是把欧阳瑾抓了,牵连太大,谁也受不了。只能让秦日朗去承担责任,范围还可控一些。我们这个圈子就是这样,谁也不会跟你讲公平。”符嘉平说。
“秦日朗能接受吗?”邵成龙问。
“他不接受也要接受。”符嘉平说。
“那要是他来个鱼死亡破怎么办?”邵成龙问。
“他父母会让他清醒的。”符嘉平冷冰冰的说,“要拼的话,只有鱼死,没有网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