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无命锐利的目光一瞬间捕捉到了那个企图逃走的混混,“唰!”他如同一阵疾风,闪到了混混的跟前。“喂!你鬼鬼祟祟想到哪里去?”
“啊!”板寸头受到了惊吓,他畏畏缩缩地说:“我……我……我去方便……”
“你这不是已经方便了吗?”杨无命瞄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裤裆已经湿了。
板寸头两腿抖得厉害,没一会就瘫软在地。
“无命,怎么了?”蔡若慕捂着伤口走了过来。
“啊,估计是想去通风报信的,找人看好他就行。”杨无命淡淡地说。
“我们快回去吧,那个老混蛋恐怕现在都在准备登上龙头的宝座,只要我这边死讯一传过去。”要是让这个板寸头回去通风报信了,吴克肯定会有所准备,到时来个死不认帐,那就棘手了。
“阿利阿泰!”
“在,姐大。”阿利阿泰齐声应道。
“我们走。”蔡若慕刚要转身,杨无命就拉住了她。
“你就别回去了,正好让他们回去演一出戏,制造蔡龙头已死的假讯,骗那老混蛋上当。”
“这……”蔡若慕犹疑不已。
“阿利阿泰,你们和二货三货回去收拾那个老混蛋,我带你们姐大去趟医院。”杨无命把蔡若慕拉到身边,搂住她的肩膀。
“呃……是!”阿利阿泰恍然大悟,姐大伤得不轻,杨无命是为姐大着想才这么说的。
“是啊,姐大,你就别回去了。你不在,我们正好骗一骗那个老混蛋。”阿利阿泰附和道。
“嗯,哥知道了。”蔡若慕身子绷得很紧,她第一次被男人这样搂着。这种不自然地紧张感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消退,最后她放心地把身体交给了杨无命,软软地依靠在他的怀里。
“唉,当姐大也真不容易,明明伤成这样了还要死撑着。”杨无命像说风凉话似的,一脸风轻云淡。
“哥一直是这么过来的。”蔡若慕咬了咬嘴唇。
杨无命轻轻吸了一口空气,露出无奈的表情:“很累了吧?坚持一会儿,前面就是医院了。”
“哥不去医院,哥要回家。”蔡若慕说。
“喂喂喂,你以为你是金刚狼吗?伤口可以自动愈合。你不去医院,到时候伤口感染了,我该怎么向你那帮兄弟交待?”
“哥不去医院,不要让哥去医院,让哥回家。”蔡若慕就像个撒娇的孩子,拽紧了杨无命的衣服。
“真不去?”
“不去。”
“无论如何也不去?”
“哥就算死也不去。”
“那就回家吧。”杨无命也拿她没辙。
“嗯,回哥家里。”蔡若慕从来不去别人家。
“指路吧,我背你。”杨无命停了下来,在蔡若慕前面蹲下了身子。
“哥不要你背。”
“如果
你想快点回家,而不是像两个相互依偎的暧昧小情侣而让周围的人投来羡慕的目光,我觉得你还是答应比较好。”
蔡若慕犹豫了一下,众目睽睽之下,杨无命搂着她的肩膀,她依靠着杨无命的胸膛,别人会误认为他们是情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毕竟她穿的是黑色皮质衣服,晚上很难看出血迹。两者比较起来,她同意了杨无命的提议。
“呼……”蔡若慕趴到他背上的时候,他发出奇怪的声音。
“怎……怎么了?”蔡若慕第一次让男人背,本来就觉得怪不好意思,现在更是各种羞涩。
“哎呀,没什么。只是,你看上去这么纤细,体重却意外地超乎想象呢!”
尽管杨无命说得很委婉,蔡若慕看得出来,他的意思是说自己很重。
“哥可不是娇弱的女人。”蔡若慕不屑地说。
直到把蔡若慕背回了家,杨无命才反应过来。他们为什么不打出租车回家呢?脑子抽风了吗?尽管这样责骂自己,可不知为何,杨无命反而庆幸自己脑抽。
“伤口得马上处理,不然感染了就严重了。你家里有没有酒精?”杨无命严肃地说,蔡若慕的脸色白得不像话,就像漂白过的大雪。
“在右边的橱柜里。”蔡若慕默默地脱去身上的衣服。杨无命则到橱柜里拿酒精。当他打开橱柜门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这哪里是什么橱柜,分明是一个缩小版的药库,盛放着各式各样的药物,口服的、外用的、甚至连注射的都有。
“喂喂喂,黑道龙头不会只是你掩人耳目的副职吧?你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国家药物机关的科研人员?”杨无命眨巴眨巴眼睛,这么多药品,都可以拿去开诊所了。
“哥从来不去医院,但在黑道混迹,难免受伤,于是哥就把所有常用的药物都买回了……家……”杨无命觉得很不对劲,蔡若慕的这句话到后面都是颤音,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你怎么了?见鬼了吗?”杨无命疑惑地转过身体,蔡若慕在床上蜷缩着身体,双手紧紧拽住盖在身上的棉被,一个劲地颤抖。他被这副光景震撼了,或许,他没有闲心去思考为什么在这个季节蔡若慕的床上仍然用着棉被。只是单纯地从蔡若慕那双无助惊恐的眼眸里感受到身陷泥潭的绝望与孤独。
他作了个深呼吸,不由地咽了口唾沫。然后默默地在药物柜上取下酒精和棉签,爬上蔡若慕的席思梦大床。仅仅只是跪在她的床上,还没有接近就已经清晰地体验到剧烈地颤抖。
“喂……不要害怕……松开被子,我给你上药。”杨无命轻轻握住蔡若慕那只开了震动模式的手,安慰地说。
“哥……哥没事的……哥早就习惯了……”从她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在颤抖,他不难想象,蔡若慕此时的内心一定颤抖得更加厉害。
“你到底……经历了什么……”杨无命猜测,蔡若慕这种反常的行为
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理由。
蔡若慕曾发誓不会让任何人接近她的内心,可是对于杨无命她却没有丝毫抵抗力。现在的她脆弱得如同浸湿的白纸,一碰就破。
“我……我以前并不是黑道上的人……我上过大学,是自由搏击部的部长及主力,还拿过全国锦标赛的冠军……”这些光辉事迹一定是令她感到非常自豪的回忆,即使因恐惧而颤抖,她仍不自禁地露出了一丝笑容。
“啊,很厉害,真的是非常厉害,从你的身手就可以看得出来。”杨无命一边称赞,一边给她脖子上的伤口上药。
“朱雀帮原来的龙头……是我的亲生哥哥蔡皓龙……我们是私生子,妈妈死得早,我和哥哥从小相依为命。”蔡若慕几乎就要把被子抓破了,杨无命紧紧握着她的手,轻声说:“嗯,然后呢……”他发觉,此刻的蔡若慕不再使用平时的自称,而改口为了“我”。
“大二那年,我的哥哥蔡皓龙被人暗杀,那时,为了争夺朱雀帮龙头的位置,朱雀帮的内部分裂,开始了自相残杀……为了平息帮内的斗争,他们请我来担负龙头……”
“嗯,所以你就缀学,从此成为了朱雀帮的第二任蔡龙头,是吗?”
“嗯!”蔡若慕用力地点点头。“我不断地提醒自己,我是朱雀帮的龙头,我要为哥哥报仇……于是,我完全把自己当作了男人……可是……”
说到这里,蔡若慕把膝盖往胸口贴近了一些。“可是……当我脱光衣服,看见自己身子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是个女孩子……然后……我好害怕……好害怕……”
杨无命隔着棉被,轻轻地抱住她的身体,这哪里是什么老鹰,分明是一只脆弱的白鸽。他甚至可以想象得出,每天晚上脱下衣服的时候,她就会像这样害怕,身边没有人陪着,一个人孤独又无助地蜷缩起来,躲在棉被里瑟瑟发抖,即使被厚厚的棉被闷出了一身汗也把被子拽得紧紧的。这样的夜晚不知有多少,恐怕从她当上朱雀帮龙头以来每晚都是如此。
“没事的,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就把我当作你的哥哥吧……”杨无命在她的耳边轻语。
蔡若慕没有说话,她松开了棉被,双手绕到杨无命的背后紧紧抱住了他。
“嗯,害怕了就躲到我的怀里来吧……我很厉害的噢!十分地厉害!至少在你害怕的每个夜晚,我都有能力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人的伤害。”杨无命与蔡若慕紧紧相拥,试图把自己身体的每一分温度都传递她。
“呜……呜……”蔡若慕不断地抽泣,泪水浸湿了杨无命的胸膛。
窗外的月色格外旖旎,偶尔会有晚风,轻轻吹动薰衣草花案的窗帘。朱雀帮龙头如同一只受伤的小猫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抱,不,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哪有什么龙头,哪有什么姐大。只有一个孤独无助的女人,一个没有依靠的女人,一个逼迫自己坚强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