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迁侯见过少头领!”
来人朝陈靖元打了揖。
陈靖元第一眼还没看出来人,再仔细一辨认,原来是张迁侯。
不同往日那般寒酸如今华衣得体,腰缠玉带,不逊于那些翩翩风流公子,真是大变样了!
张迁侯与王来宝一样都是自小与陈靖元一起长大,不过早些年随他父亲被陈靖元安排下山做起了生意。
他的父亲便是福建路青楼扛把子,南方青楼界一哥张贵元。
他乡遇故交,喜不胜收,陈靖元乐道:“猴子哥,怎的是你?何时来的琉球?”
张迁侯,身材矮小,却手脚麻利,在原先山寨中有“猴子”的雅号。
张迁侯与陈靖元熟络归熟络,却没有失了本分,道:“父亲听闻大头领,哦不,大将军在琉球盘子铺的挺大,想必银钱方面可能不是那么富余,所以我父亲命我,押解十万两的金银细软前来琉球,以解大将军府燃眉之急,这不,前脚刚下了船,后脚就将钱财和来宝交割了,啧啧,这小子一口一个本官的,真是让人听得好不习惯!”
陈靖元哈哈一笑,道:“你还不知道这小子如今已成了家吧?”
张迁侯摸摸鼻子,小声道:“听琉球到福建的信使说起过,王户曹家有一虎,竹山县内众人皆知!”
家有一虎?陈靖元不由哈哈大笑,却已忘了他自己这个始作俑者了。
陈靖元拉起张迁侯的胳膊,兴奋道:“猴子哥,来,去我书房聊天去,反正我今天左右闲着没事!”
说完,两人手把手一起进了府,走入陈靖元书房。
六月进屋上来茶,见是张迁侯来了又是一阵寒暄。
陈靖元道:“六月,猴子哥如今不得了了!贵元叔做了如此大的生意,这猴子哥得折腾死多少娇花美眷啊?”
张迁侯一听陈靖元提起父亲的生意,俊脸一红,道:“少头领,哦不,瞧我这嘴,叫顺溜了,是少将军,少将军可别再提我父亲的生意了。你知道现如今同行怎么称呼我们父子吗?都他娘的编成歌谣了,你听听,张贵元,老茶壶,猴子提着小茶壶,今年下蛋明年孵,准时一窝小龟蛋!您听听,啧啧!”
“哈哈哈!”
陈靖元与六月听罢一阵发笑,六月到底是女孩儿,大笑完后羞红了脸轻捂着嘴唇极力抑制住继续发笑,而陈靖元就不一样了,脑海中瞬间倒影出张贵元变成乌龟,领着一窝小龟来回爬行的场面,捧腹继续大笑着。
张迁侯自嘲地笑了声,道:“这不,我父亲让我趁着此次押解金银的机会,跟少将军讨份差事,父亲说了张贵元老龟蛋就老龟蛋也就认了,但是儿孙可不能再做这行当,委实难听。”
听完张迁侯的话,陈靖元也自觉自己有些对不住陈家父子,凭什么人家都要围着你转?
随即宽慰道:“猴子哥,对不起!”
张迁侯一听,赶忙站了起来,阻道:“莫要如此说,少将军!没有老太公,没有陈大将军,就没有我张氏一家,更何况我与少将军的情分时候自小就有的,怎能如此说?迁侯担当不起!”
陈靖元道:“猴子哥,你看行军打仗你也不怎喜好,让你去清水衙门也是埋没了你,这样,我现在正在组建一个府衙,专听我一人指示,名为天机府,对外专负责各地军事情报,敌对势力活动,对内负责未知危险因素,有缉拿捕捉之权,我想让你出任这天机府主事,如何?”
天机府?
其实便是后世军情局加锦衣卫的组合体?陈靖元只是换了个名字罢了。
什么叫未知危险因素?便是反对我陈靖元的,想谋害我陈靖元的,或者不服从我陈靖元的,统统属于未知危险因素。
张迁侯到底是有见识的人,一听名字,又一听这天机府的职责,便知道这是与陈靖元亲卫营相媲美的心腹部门,连忙应承了下来。
陈靖元道:“嗯,这招募之事,还有训练手下之事,都得秘密进行,这样,人员你从福建,广南两路招募,训练嘛,就在海上,届时我让萧都统给你几艘大型战船,就在船上授课,材料我会趁你招募人手之时给你草拟出来!”
张迁侯道:“好的!”
陈靖元又嘱咐道:“把我贵元叔手中的那些生意都利用起来,不然就浪费了!”
张迁侯点头道:“遵命!对了,我从福建带了些肉脯干和豆腐干,我给大将军,刘管家,满安叔,许阿姑送点去尝尝鲜,绝对正宗地道!”
陈靖元道:“猴子哥有心了,你新来府中不识路,让六月陪你去吧!”
张迁侯行了一礼,转身与六月出得门去。
陈靖元看着张迁侯瘦小的身影,再想起张贵元那兢兢业业,谨小慎微的模样,心中冷不丁一酸,朝着张迁侯喊道:“猴子哥,等琉球这边稳定了就把贵元叔接过来吧!跟贵元叔说一声,张家不欠陈家恩,张陈两家是一家,我陈靖元今天把话撂这儿,陈家与张家共富贵!”
张迁侯背影一抖,转身朝着陈靖元重重鞠了一躬,并未多说一言,心道:“昔日的顽皮大郎长大了!以后只有少将军,没有陈大郎了!大郎,最后叫你一声大郎,我张家定然不负陈家!”
六月带着张迁侯穿廊入院,分别拜访了昔日在红竹山的长辈,并带来父亲的问候,众人皆是欢喜异常,同时又是勾起了众人心中的那一份乡愁。
最后路过陈靖元的院子时,正看见柔娘偷摸在自己房外煮着药材,一边煽火一边被烟呛得迷失了眼捂着胸口咳嗽不停。
张迁侯未见过柔娘,问道:“这女子是谁啊?六月!”
六月瞥了眼一幅狼狈相的柔娘道:“哼,是大郎的狐媚子!”
张迁侯一听六月吃味的语气,心知六月与陈靖元的关系,开玩笑道:“那她比六月你先拔了头筹?”
语气之中带着丝丝调侃,羞得六月啐道:“什么头筹,真难听!我才不要和大郎做那苟且之事!”
张迁侯道:“唉,岁月荏苒啊,连六月妹妹都开窍懂事了!”
故意将最后那个事字念的分外音重,遭到六月连连追着捶打,一下子,仿佛又回到了众人儿时的快乐时光。
大闹歇罢,张迁侯想要出府拜会王来宝与原先在红竹山的熟人,六月却并没有陪伴,推诿道:“你自己寻他们便是,我要留下来看看这狐媚子到底想干什么?熬药又不是什么大事,不交由府中丫鬟去做非得自己亲自动手,神神秘秘的!”
张迁侯听罢,自顾自得出了陈府,心中叹道,女人之间永远有打不完的仗,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