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时辰过去,当林帛纶再次从房里走了,脸上白白净净,帅气逼人,嘿嘿摸了一下绑在小叽叽腿侧的蚀日刀,揣上了银票和手镯,负手观看他们两人,微笑询问:“会害怕吗?”
两人自入中都就稀里糊涂,总觉的他疯颠不正常,又见他说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摇头齐道:“不害怕。”
“那相信我吗?”林帛纶笑着再问。
“自是相信。”
“好。”抬起双手握住他们的肩膀,微笑道:“当我这样握住你们的肩膀,那么就是命令,全都在我的算计之中,不要担心,不要害怕,知道吗?”
“这……”
没等他们这那的,林帛纶转题话题询问:“对了,余青他们离开了吧?”
闹不懂,狐疑,悬疑呀。郭遵和钱信对视了一眼,点头道:“昨日全家去了玉龙寺做生,已经在寺里闭门斋戒了,应该是离开了吧。”
听番话让林帛纶眉头皱起,手摸着下巴沉岑了半片,突然往上蹦道:“糟了。”手指他们急道:“你们刚才有说过,阿济敏昨天也去了玉龙寺是不是?”
“呃?对!”两人一个错愕,本来就没搭上的事被他这一搭,顿时也紧张了,连忙点头急问:“少爷,不会吧?”
“谁知道呢?还不快带路。”话落,一个转身往门外急奔了出去。
两人顿时也急了,连门都忘了带,跟着奔出屋子,领前往玉龙寺风风火火而去。
此时辰末,大街人流很多,快步出了小巷向西行,仅拐过一处街角,林帛纶眼里的郭遵和钱信突然失去踪迹,他目光一闪,当即把眉头皱起,整张脸似狐疑又似纳闷,侧步徐徐往旁边的铺壁贴靠而入,双眼往走来走去的人群瞟看,果然他一出现马上就出手了,街上这些人有多少是真正的百姓呢?
“嘻……”吵杂里,突然一道嘻笑响起,对面的一间铺子里走出个铃帽少女,此少女一跨出来,来来去去的热闹大街突然静的连掉根针都能清析听见,百余人齐一时站住,整齐转过身往林帛纶看去,皆是皮笑肉不笑。
好大的手笔,林帛纶确实咋舌了,为了逮他竟然出动这么多人,他很重要吗?皱起眉头往嘻笑走近的阿济敏瞧去,额头强挤出一颗超大冷汗,似震惊之极地僵住了身躯,张口结舌却吐不出半个字。
“终于睡醒啦,抓到了。”领着两名侍剑轻轻走近,阿济敏似乎很是开心,皮靴轻盈来到林帛纶跟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英眉弯成两轮月牙,嘻嘻笑道:“我等你很久了,终于亲手抓到了。”
林帛纶目光粼粼看着她,故作糊涂不解摇头询问:“公主殿下,我可犯了什么事吗?”
“这倒没有,就是你来中都的心地不善。”阿济轻轻一哼,咯吱银玲笑起,一根青葱玉指点到他鼻头道:“三天前你一来就来查探我的府邸,你的属下两人武功很好,再加上你是宋人,所以肯定不是好东西?”
“这也太过牵强了吧?”林帛纶哭笑不得道:“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出来当然得有人保护,不然在路上遇见山贼土匪怎么办?又没做犯法的事,怎么就不是好东西啦?”
“那余青呢?你们可是一起进城的,别说你们不认识。”直指他鼻头的青葱手指弹了一下,哼声道:“说,你是来干什么坏事的?”
林帛纶似很无奈地低下脸,叹息道:“说是坏事倒不至于,不过确实是来找公主殿下就是了。”
阿济敏目光盈盈,英眉轻轻一挑,如镜的双眼似在审察,疑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给你送礼来的。”说道,他从怀里掏出那对精致金镯,憨厚道:“在下确实是宋人,来贵都并非心存什么歹意,只是想来向公主殿下求求情,让我见见那个哑巴女,因为她可能是我失踪两个月的未婚妻。”
阿齐敏心里早就肯定他们是来救哑巴女的,可却没料到他却是来求情的,一时顿时觉的自已太大惊小怪的,狐疑看着他捧在手中的金镯,这对镯子确实是他入城就购了,若是他要闯府救人,何故花一千两去购这个镯子?
可是……
宋人不都如贼一般,闯进来杀人,然后跑的一干二净,怎么出了这么个另类的了?阿齐敏沉岑了片刻,不接他手中的镯子,板脸下令:“搜!”
“是!”两名侍剑一声应喏,上前便把他从脚搜到头,却只掏出一叠银票,摇了摇头禀道:“无发生凶器。”
难道是真的要求情的?这可真是稀奇了,天下竟有这么蠢的蠢人吗?看他的样子都不像呀。皱眉询问:“现在我大金和你宋庭正在交战,你一个宋人却跑来中都向我求情?”
“唉!”林帛纶沉沉叹出一口气,很是无奈道:“战争最苦的莫过于百姓,我大胆前来,就是在想公主殿下会明白这个理,这才来的。”
阿齐敏飞扬的一对英眉倒拧,重声喝道:“难道你不怕?”
“怕,怎么会不害怕?”理所当然回了她,反问:“但是知道未婚妻正在受苦,身为男子汉,再怕又能如何?”
听着此番叹息之言让阿济敏心里奇奇怪怪,盯着他的眼睛,见其内里有苦涩,世上还真的这样笨的人吗?嘴巴一努,低骂了句蠢蛋,转身走道:“把东西还给他,带走。”
“是!”两名侍剑马上把银票塞回他怀里,左右立抓住林帛纶手臂,不吭片语扯着他往前走去。
林帛纶被押着向公主府方向走,心里冷笑,金国就是这么个民族,对手越强那么他们就越凶残,如果对手却是肩不能杠手不能提的弱鸡呢?堂堂的一国公主对副一个弱鸡出动了大量侍卫,这个弱鸡还是不远千里前来求情的,能下得了这个手那才真叫个怪了。
当下跟着阿齐敏来到了公主府邸,走入花团锦簇前园,过了金碧辉煌大厅,入了后园就见前面架着两个站笼,钱信和郭遵脸色铁青正在破骂。
“住嘴。”听到骂声,林帛纶大声一喊,半点威严的气势都没有,似百无一用书生般,急步走上前训戒:“和你们说了多少次,不可出口就污言秽语,骂人不仅解不了气,还会自失颜面,怎地却老听不进去呢?”
“这……”莫名其妙被数十人团团抱住押来,郭遵和钱信心想完了,不料突听得少爷娘门似的教训,两人顿时毛骨怵然,愣看前面那位文质彬彬的大爷,这货被阉了吗?怎么突然成太监了?疑惑唤道:“少爷……”
“嗯。”林帛纶应了一声,似孺子可教地微笑邀比阿济敏道:“此位便就是金国明珠,阿齐敏公主殿下了,你们都见过吧。”
汗!还真阉了呀?郭遵和钱信哐当一声,下巴垮掉,双眼脱窗,这货绝对不是那位动不动就破口飞骂的大爷。两人顿时恶心的鸡皮疙瘩层层掉落,哪里还能见他娘的过啊。
“唉!”眼见他们这模样,林帛纶重重叹出一口气,抱拳对阿济敏作揖歉道:“对不住公主殿下,他们血性方刚,有些仇金情结,无礼之处还望恕罪。”
“不会呀,他们倒是对你挺忠心的。”阿齐敏浅浅一笑,上抬双眼看了他一眼,负起一对手臂顺着站笼低走一圈,抬起双眼很是疑惑询问:“有件事我很好奇,你是从哪里得知我抓了哑巴女的?”
听得询问,林帛纶心里狐疑,难道她抓这个哑巴女没人知道吗?赶紧抱拳鞠道:“两个月前的拜堂前夕,在下的未婚妻突然离开,说是要去寻找抛弃她的那个男人问个明白,希望我能理解。”仰头对蓝天重重叹出一口气,很是惆怅道:“此人姓风名不能,曾经与我的未婚妻订过姻盟,后来他为了荣华富贵投了金朝,对此我的未夫妻便屡屡闯金国,目的就是想找他问个明白。”
这件事阿济敏比谁都清楚,瞧他惆怅模样不像是做假,皱眉道:“我问的是你如何得知哑巴女,别顾左右而言。”
“绝非顾左右而言。只是须有顺序。”林帛纶一副迂腐的不能再迂腐模样,笑看她继续道:“就是这样我的未婚妻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着危险闯入金国,以前自然也有过,可是都是月余来回。但这一次过了月还没见着她,我心里便着急了,七天前来到汴梁,极巧却遇着了张兄,他说有个唤项玲的公主提起中都公主府内关着一个哑巴,很可能就是我的未夫妻。”
听得项玲,阿齐敏一对英眉拧成团,刚刚回去就出卖了她,亏自已对她那么好,沉声喝问:“谁是张兄?”
林帛纶微笑道:“就是刚刚收复黄河南畔的经略安抚讨招使张元。”
“是他。”愣了一下,阿齐敏目光锁住他双眼,疑问道:“连这人你都认识,想必你也不简单吧。”
“那也不是。”摇头笑道:“张兄与吴昊数年前就与我交好了,只是突然当了大官而已。”
元张吴昊之名如雷贯耳,北军大元帅用人不拘一格,忽然着提两名布衣任重职,此举一度曾引为笑柄,实事证明确是真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