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器?”王虎臣眉头微皱,放下了喝完的酒杯,心里略微起了一丝波澜,胡商能有什么利器?什么进献,说的倒是好听,肯定是想做本将军这笔买卖。
武将对武器是有莫名的偏爱的,那可是杀敌保命的依仗啊,到了战场上,什么都不可靠,唯有自己手里的家伙才是最可靠的。王虎臣听到利器这两个字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因为他知道,胡商们手里若是没点真材实料的东西,肯定是不敢来登他将军府的大门的,于是板着脸,沉沉地命令道:“叫他们进来吧。”
“小人遵命。”门房向王虎臣作了一揖,然后弓着身,徐徐退下,走到门外对那一队恭候多时的胡商们趾高气扬的冷淡道:“将军让你们进去。”宰相的门人七品官,更何况是堂堂大明肃国将军府的门房,见到他们这些蛮夷都不自觉地感觉自己高人一等,说话也不会客气。
领头的胡商将右手放在胸口,冲着门房深深地弯了一个腰,恭敬地说道:“多谢了。”随后向后一招手,带着自己身后的几个随从进了王虎臣的将军府。
王虎臣穿着便服,很随意地坐在太师椅上等着这几个胡商的到来,他倒要看看,这群蛮夷能拿出什么利器来。
领头的胡商走到王虎臣面前,恭恭敬敬地一鞠躬,道:“小人宋喜参见将军大人。”
“宋喜?”王虎臣顿时来了兴趣,身子向前倾了倾,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卷发碧眼的胡商队长,笑道:“阁下看样子不是中原人啊?”
宋喜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并没有表现出丝毫慌乱,微微欠了欠身子,一脸平静的说道:“回禀将军,小人是大食人,因为仰慕中国的文化,故而给自己起了一个汉人的名字。”
原来如此,怪不得汉语说的这么溜。王虎臣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又漫不经心地将身子斜靠在椅子上,淡淡道:“你倒是会想名字,这名挺喜庆。听下人们说,你们有利器要进献给本将军,是否属实啊?”
宋喜镶嵌着一双精明目光的脸上顿时露出了不太协调的憨厚的笑道,冲着王虎臣作了一揖,道:“多谢将军抬爱,小人就是专门给你宋喜的。”随后,又冲着自己身后的仆从一挥手,道:“拿上来。”
那名仆从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双手横抱着一个用布包着的长匣子走到宋喜跟前,冲着王虎臣鞠了一躬,然后一言不发的弓着身,双手举起长匣子。
宋喜又冲王虎臣抱拳道:“请将军过目。”随即,将长匣子上的布扯下来,打开匣子,露出一把寒气逼人的单刀。
王虎臣久经战场,对各类武器以及它们的质地简直比对自己的老婆还要熟悉,单单一看这把单刀透露的寒气,和它浑身散发出的气质就感觉到它很不一般,一改之前轻慢的态度,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身子向前一倾,一脸重视地说道:“快拿上来让本将军看看。”
宋喜听到这句话,心中微微一笑,知道这位名震西陲的将军动了心了,随即双手托起单刀,恭恭敬敬地端到王虎臣跟前,对着他鞠了一躬,道:“请将军品鉴!”
王虎臣虎起身子,一把抓住单刀,噌地一下子站起来,另一只手不住地抚摸着刀身,不住地赞叹道:“好刀,好刀。单是一模就知道质地不错,你没有骗我,这确实是把利器。”
宋喜很开心,看这位将军如此喜欢的样子,自己这一单生意算是做成了,就算自己一会儿报价高一点估计也没事,只要别太离谱就行,道:“按照这行的规矩,还请将军试刀。”
“嗯。”王虎臣重重地点了点头,试刀是这一行的老规矩,你说自己的刀如何锋利,如何削铁如泥,光说是不算数的,还要亲自试试才行。虽说他已经被这把宝刀折服了大半,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想要看看这把刀到底有多锋利,大手一挥,虎着脸喝道:“去兵器库取本将军的宝刀过来。”
“是。”一名仆人向王虎臣抱拳作了一揖,随后转身去了兵器库。
由于这把宝刀的缘故,王虎臣对这对西藩胡商的好感度成几何倍数上升,一改之前冷漠傲慢的态度,十分热情地一指殿内的一把椅子,道:“坐。”
宋喜又像王虎臣作了一揖,道:“多谢将军,随即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他的随从则是一个也没有坐下,全都站在宋喜的身后,看的出来,他们是一个规矩严明的商队。
不一会儿,王虎臣的仆人拿了两把宝刀过来,跟着王虎臣这么彪悍的人,这位仆人多少也有了些武艺和兵器的常识,他虽然没有去摸那把刀,但是仅仅是看就能看出这把刀很是不同凡响,因此为了保险起见,拿了两把刀预备。
王虎臣将那把大马士革刀还给宋喜,十分客气地说道:“请阁下为我试刀吧。”
宋喜立即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王虎臣跟前,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宝刀,道:“有请将军指点一二了。”随即双手握住刀柄,摆出一副决战的架势。
王虎臣随即向那位拿着刀的仆人使了一个眼色,便端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着二人比刀。
那名仆人选出一把宝刀,先向王虎臣鞠了一躬,再向宋喜抱拳致意,道:“请多指教!”随即,拔出了自己手里的兵刃。
“请多指教。”宋喜淡淡地说了一句,算是回礼,然后握着刀聚精会神地看着王虎臣的仆人。
屋内的气氛瞬间凝固了起来,每个人都屏气凝神地看着眼前的比试,虽然不是什么生死决斗,但关乎两把宝刀的荣誉和生死,总是能吊起武将的胃口。
“哈!”王虎臣的仆人和宋喜凝视片刻之后,同时大喝一声,挥刀砍向对方的兵刃,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王虎臣的宝刀不出意料地断成了两截,那截断刀垂直落了下去,直直地插进了木制的地板里,入木二寸,从这一点上来看,这口刀也足以当的起宝刀之名了。
不过人外有人,刀外有刀,王虎臣的那把宝刀跟世界三大名刃之一的大马士革刀比起来还是差了一截,就此陨落,结束了它辉煌的一生。
虽然这一幕早有意料,但当它真是发生的时候还是让包括王虎臣在内的将军府里的人震惊了不少,他们想到过自己的宝刀会被斩断,但没有想到它会被斩断的这么干脆,而对方的到连一个小小的缺口都没有留下,简直就跟切豆腐一样。
“好刀,果然是好刀!你们没有骗本将军。”出于对武器由衷的热爱,王虎臣不由自主地赞叹道。此时,他已经深深地喜欢上这把刀了,并且下定决心不管对方出什么样的价钱都要买下来,况且他也相信,宋喜这个看起来这么精明的人,做事肯定不会太出格的,若想继续在肃国混下去,得罪了自己这个将军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这把大马士革刀表现的实在是太抢眼了,惹得王虎臣不禁好奇心大起,他十分想看看,这把刀到底能锋利到什么程度,于是大手一挥,喝道:“用那把刀再试试,我倒要看看,这把西藩刀能有多锋利?”
反正已经折了一把到了,不在乎再折一把,反正今天自己是要将这个西藩刀买下来的,买下来这个刀后,简直是胜过那两把刀十倍有余。
“遵命!”那名持刀的仆人也是杀性大起,反正不是自己的刀,断了也不心疼,这么一个开眼界的大好机会,他可不想就此错过。
不出所料,另一把刀也就此陨落在了大马士革刀的锋刃之下。而那把大马士革刀仍旧是没有丝毫损伤,寒气逼人的峭立在胡商宋喜的手中,犹如一名在擂台上连胜两名格斗士的勇者一样,高傲地仰着头颅。
“好刀,好。好得很!”王虎臣被眼前的这一幕深深地震惊了,触动了,不由自主地连连赞叹道。这时,他的眉头又紧锁了起来,像是在思考什么,更像是在犹豫什么,过了许久,他终于下定了决定,扭头对那名仆人严肃地说道:“去把老子那把家传宝刀拿来!”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这位将军大人是怎么了?上头了吗?比个刀而已,输赢都是正常的事,用得着这么当真吗?还要把自己的家传宝刀拿出来,这是要跟人玩命的节奏吗?
那名持刀的仆人吓了一跳,立即向前两步,作了一揖,阻止道:“大人,不可啊。王家的家传宝刀岂能轻易示人啊,再说了,这两把好刀的折断已经证明了宋喜那把刀的犀利了,这又何必再比呢?”
以宋喜为首的胡商也吓坏了,他们来这里是来做买卖的,可不是跟人一较高下,更不是装逼出风头的,若是真的把将军的家传宝刀弄坏了,那这人可就彻底得罪了,今后他们还怎么在肃国立足,还怎么混下去?他可不想失去这个来肃国淘金的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宋喜赶忙将大马士革刀交给自己的一个随从,也是上前拱手劝道:“将军的家传宝刀想必是锋利无比,小人的这把刀岂能与之相比?这次就不用比了吧,小人甘愿认输。”
王虎臣虽然是个武将,但是心思也很细腻,对于形势和人心的把握也很周到,要不然早就在战场上马革裹尸了,历史已经无数次地证明,在战场上单单靠勇猛,最多只能混个烈士,他岂能不知道自己的仆人和这位叫宋喜的胡商的顾虑所在,大手一挥,十分豁达的说道:“哎,你们把本将军当成什么人了?说实话,本将军确实是喜欢上这把刀了,只要你的价格还合理,本将军就会埋下。只是本将军实在是好奇,这把刀到底能锋利到什么程度。今天若不再试一次,本将军怕是晚上都睡不着觉。”
“再者,什么家传宝刀不家传宝刀,只有好刀才配做我王家的家传宝刀,那把刀要是跟这两把一样断了的话,那就断了,从此以后你的这把刀就是我王家的家传宝刀!”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就足以说明王虎臣的诚意了,看来他不是输红了眼,是真的想试试这把刀的斤两,这肯定又是一次开眼的机会。
那名持刀的仆人和宋喜对望了一眼,一副心照不宣的样子,然后向王虎臣躬身道:“是,小人遵命。”
然后,王家的那把家传宝刀也不出意外的断掉了,而宋喜手里的这把大马士革刀却仍然屹立不动,没有丝毫崩坏的迹象。
“哈哈哈哈!”王虎臣不怒反笑,噌地一声站了起来,一把拿过宋喜手里的那把大马士革刀,笑道:“果然是好家伙,连断我三把宝刀,这把刀我要了,你开个价吧。”
“大人客气了,既然大人喜欢,那小人就进献给大人,大人只要随便赏赐点银两就行了。”宋喜又一躬身,十分恭敬地说道。跟明朝的官员们做买卖一定要讲究方式,不能和对方站在平等的关系上讨价还价,因此中国历代都是重农抑商的,商人的地位很低,尤其是在这些大官人眼里,那简直就是有两个臭钱的贱民,岂能与他们相提并论?
所以,商人们和官员做生意的时候,要把自己出手货物说成是进献,把对方给予金钱说成是赏赐,借此满足大明官员的虚荣心,让自己的买卖能顺利达成。
这个胡商还真懂规矩,将来肯定能在肃国吃的开。王虎臣心里默默地念道,随即给了这个胡商一个很良心的价格,一来是他为人比较正直,不想以权压人,占对方便宜,二来,他知道这个胡商手里肯定还有很多好的货物,因此想跟他长期合作,争取多为自己和自己的亲兵卫士搞点好装备,这样到了战场上,自己杀敌保命立功的几率就大很多,官也会越做越大,这个前期的投资必须有,不能心疼这两个小钱,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
这次交易圆满达成,双方都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皆大欢喜。王虎臣和宋喜也都有长期合作的意向,并且约定时常走动,真可谓是宾至如归。
宋喜走后,王虎臣就差人将这件事告诉了朱楧,因为他知道,这么大的事是瞒不过东厂和仪卫司的,自己先报上去,还能给朱楧留个好印象,反正也不是什么犯法的事。
朱楧知道此事之后,大喜过望,他本来以为这个大马士革刀只是传说中的物品,毕竟后世的他只是在网页和贴吧里见到书友讨论过它,从来没有见过实物,也不知道它所谓的锋利是真实的还是传说中的。现在听王虎臣说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之后,他才确信原来这大马士革刀是真实存在的,并且真的像传说中的那么锋利。这下可好了,要是能弄到大量的大马士革刀来装备军队,那肃国军队的整体战斗力就会上一个台阶,毕竟明朝初年的战斗还是以冷兵器为主的,肉搏是避免不了的,手里面的刀剑比别人的锋利,那赢得几率就会成倍上升。
朱楧对这件事十分重视,立即对王虎臣下令道:“你把那个叫什么宋喜的商人带到王宫里来,寡人要亲自召见他。”
“臣遵旨。”王虎臣嘿嘿一笑,立即向朱楧抱拳施礼道。看的出来王上对这件事很重视,而这个重要情报是自己最先提供给王上的,虽然算不上什么大功劳,但是绝对可以在王上心里给自己提升不少分数。
王虎臣兴冲冲地离开了王宫,没有回家,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带着两个随从,直接去宋喜的驻地找他,王上交待的事情,再小也是大事,必须立即完成,若是一直拖着,等他哪天问起来自己还没有办好,那就不好看了,最起码挨一顿臭骂是免不了的。
“王将军,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快快请进。”宋喜一见王虎臣亲自登门拜访,心里机动地不要不要地,看他这满脸和善的样子,肯定是有好事找自己,只是是什么好事呢?难不成又想从我这里订货了?
王虎臣骑马走到宋喜的家门口,并没有翻身下马,骑在马背上一脸和善地笑眯眯地说道:“先不进去了,你收拾一下跟我走,要快。”
宋喜一脸懵逼地看着王虎臣,这是什么节奏,来了之后也不进去喝杯茶上去就让人家跟你走,想干什么?人家可是直男啊,恭恭敬敬试探道:“现在吗?敢问将军有何贵干?”
王虎臣是武将,脾气直,也比较急躁,战场上干的都是玩命的勾当,不急躁也不行,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谁还有空跟你气定神闲,谈吐风雅?一看他这副磨磨唧唧的样子就来气,骑在马上,板着脸呵斥道:“当然是现在!你少他娘的跟老子咬文嚼字,酸不溜秋,告诉你,你小子要发达了,王上要召见你,赶紧去换件衣服,到了宫里机灵点,王上一句话就够你小子一辈子荣华富贵了。”
王上要召见我?这名叫宋喜的胡商高兴地差点晕过去,他来之前不是没有想过凭借着自己手里的利器获得肃王的青睐,进而打开在肃国立足的大门,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幸福居然来的如此迅速,而且还是肃王亲自接见,他原本以为肃王会派一个太监传达旨意就打发他了。
宋喜高兴的魂飞天外,过了一会儿才收回心神,嘴都要笑歪了,以一副还是不敢相信的表情问王虎臣道:“将军说的是真的吗?王上真的想要接见小人?”
王虎臣鄙夷地看了他这一副猥琐的表情,对他这副婆婆妈妈的样子很是反感,没好气的说的:“本将军骗你作甚!赶紧去换衣服,莫要王上久等。”
“是,是。小人马上就去。”宋喜高兴地点头哈腰地向王虎臣到了一大堆谢,随后兴冲冲地跑到房间内换衣服去了。
“大王,您就不能饶臣妾一步吗?让臣妾悔一步棋吧。求求你了。”迪丽娜扎刚才一个不小心,自己的马被朱楧吃了,战斗力损失惨重,严重影响了她的整体布局,于是开始不依不饶的撒娇耍赖,想要悔棋一步。
朱楧哪里肯让她随随便便就达成心意,端着茶喝了一口,坏坏地看了她一眼,笑道:“那怎么行?落子无悔是自古的规矩,你可是堂堂肃国的端妃,怎能坏了这个规矩啊?”
迪丽娜扎虽然是上过战场的女将,但若论起撒娇地能力来,一点也不比那些千娇百媚地女子们差,嘟着嘴嗲声道:“不嘛,人家不仅是肃国的端妃,更是大王的女人,大王你就让一让你的女人嘛。”
“哈哈哈。”朱楧被她这句话哄得开怀大笑,但还是不肯轻易饶过他的这个美丽动人的端妃,道:“那好啊,你想让寡人饶你一步,总不能白饶吧,你得拿东西跟寡人交换。”
迪丽娜扎缓缓地站起身来,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盈盈地走到朱楧跟前,一点也没有在意旁边侍立的宫女和太监们的目光,崛起小屁股,一屁股坐在朱楧的腿上,双臂搂着他的脖子撒娇道:“大王真会难为臣妾,臣妾的一切不都是大王给的吗?就连臣妾的这条命也是大王救的,臣妾哪里还有东西跟大王交换啊。”
朱楧搂着这个丽人,任凭她身上淡淡地体香侵入到自己的鼻孔里,顿觉沁人心脾,很享受的吸了一口,鼻子又不自觉地向前凑了凑。迪丽娜扎心细如发,瞬间就察觉到了这位王上喜欢自己身上的香味,赶紧乖巧地将身子向前凑了凑,好让自己的大王吸个够,笑着撒娇道:“大王,你就饶臣妾一次吧,臣妾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