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以东,邺城,在今河北省临漳县西,河南省安阳市北,初建于春秋战国时期,相传最早为春秋五霸之首齐桓公所筑;公元前439年,也就是战国初期,三家分晋之后的魏文侯封邺,把邺城当成其魏国的陪都,此后,邺城一步步成为侯都、王都乃至于国都。
战国时侯西门豹为邺令,他治河投巫的故事,几乎妇孺皆知;而后三国时期,先是雄霸北方四州的袁绍以邺城为基点,对邺城重视加大,同时也开始加强建设,再有曹魏时建北邺城,东西长7里,南北长5里,外城有7个门,内城则有4个门,曹操还以城墙为基础,建筑了著名的三台,即金凤台、铜雀台和冰井台,曹操就是在这里和他的儿子曹丕、曹植这“三曹”宴饮赋诗,造就了著名的三曹七子,更为后世留下了“建安风骨”的文学美誉,其中有关于铜雀台还有一个“铜雀春深锁二乔”的千古谈资。
不过此时,邺城充其量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城池,虽也称不得小,但也着实不大,而邺城环伺的邺县,因为黄巾作乱的关系,更是显得人烟稀少,周边大多数乡镇的人,其实都躲入了城里,有一部分人甚至直接躲到了那附近的太行山里去。
邺城也是左近难得一座还坚守着几乎没有被黄巾波及到的的城池,究其根本原因,自然还是这守将能力问题。
虎牢关乃是一个险关,守城一方地利位置十分优厚,所以能够坚守,与主将能力没有直接关系,因为这里只要守将不头脑发热、不出意外,可达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但邺城却不同,称不上坚城,四周更是显得孤立无援,而邺城守将麴义确实是一个人才,竟然能够凭借这一孤城,顽强抵抗住了黄巾几乎连续不断地进攻,在如今冀州大部分都沦陷的情况下,竟然能够坚守至今,并且还并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等到黄巾稍退的时候,却主动出击,攻击下了周围数个小县,并将之连为一体,互为攻伐犄角,再加上旁边就有着太行山山险可以作为战争时候可以利用的地利优势,总的来说局势显得还比较稳定地。
等到凌巴率着朝廷大军进入冀州一路征伐而过到这里之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局面。
这一路过来,凌巴牢牢奉行着最大限度保存实力前提下以数压人、仗势欺人的原则,连续碰上了数个数以万计的黄巾队伍,但都被他一一歼灭,这一来靠的是斥候的强大能力,对于他提前掌握敌人动向、有充分的时间来准备有着很大的帮助,况且遭遇到的那几支黄巾军的实力都算不上悍勇,凌巴也很有些挑软柿子捏的觉悟,找的大部分都是在十万人数以下的,当然就算是在冀州,要碰上十万人的黄巾队伍也不容易,毕竟黄巾渠帅分布在天下各方,冀州总共也不过就那么几方的人,整个冀州黄巾军数目能够聚拢到百万已经很不错了,这还是因为其中连着老弱妇孺都拿出来充数的关系;二来的话呢,也是如凌巴早先所料那样,经过了几次磨合以及实战历练的考验之后,这些朝廷军将士几乎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本身战斗力的提升还另计,但士气提升上来了,就是一个很大的进步,而这种量的积累总有一天会达成质变,凌巴相信那一天,就是决战之时。
不过冀州的行军过程还是显得艰难无比,由于多方黄巾阻隔的关系,连连一个半月,凌巴大军赶路,也仅是从进入冀州边界到冀州中西面的这座邺城,实际上,还是因为收到了那个麴义的联络信息,才特意赶过来的。
别人不知道,凌巴可知道这个麴义其实是个了不得的人,三国演义记载不详,但在历史中却是赫赫有名。
麴义原是凉州金城人,和如今的凉州刺史韩遂也算是老乡,他乃是汉平原鞠谭之后,其子避难,改曰麴氏,世为金城著姓,而中平元年的黄巾之乱,却是给了他崛起乃至于平步青云、一飞冲天的机会。
原来麴义是在左中郎将皇甫嵩募精勇于凉州(皇甫嵩麾下加上卢植的也有近十万大军,当然不可能都是朝廷出来的,有一部分边军,便是抽调自凉州、并州以及幽州这些边境地区)的时候,以宗兵千余人从之,随着皇甫嵩南征北讨,后来到了冀州,在皇甫嵩麾下也是屡立战功,那老头子不会抢底下人的功劳,所以麴义因为军功军职也是升得飞快。
直到前段时间皇甫嵩离世,朝廷大军几乎分崩离析,加上当时也被黄巾数十万大军围困在邯郸郡,麴义等有数几个皇甫嵩麾下将领艰难突围,但不说突围过程艰难,最终逃出来的寥寥无几,就说他们的号召力,当初肯跟着他们的也不多,不过最终总算是回到了邺城。
好在卢植也算高瞻远瞩,皇甫嵩也深通为军之道,早在兵临邯郸的时候,他们在邺城就布置了不少的后手,粮草自不必多说,两部共计九万五千人马,去邯郸的其实只有其中的七万人马,还有两万五千人居然都是留在了邺城以及附近,不过后来其中一万多兵马却在黄巾对邺城左近的屡次袭击中损失殆尽。
而麴义退到了邺城后,在这里补充了点兵力,就定议驻扎在了这里,但却是一支孤军、一座孤城,形成了冀州更在喉咙里的一根刺,而且还是欲除之而后快、却总是无法如愿的刺头。
至于另一方面的卢植,同样也是率领着麾下人马突围而去,不过与麴义他们方向并不相同,麴义是朝着西方,卢植却是朝着北方,似乎意图与公孙瓒汇合,只是现在也没有消息传出来说这具体情况如何,他们也不知道卢植是否成功了。
凌巴来到邺城之后,却并没有急着进城去,小心无大错,虽然觉得麴义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但如今历史很多地方早非原来面目,他对于自己所谓的“印象”和直觉也没有那么自信了,但对邺城方面也只是说大军初到,需要整军一番,还特意派遣诸葛圭作为使者入城去,这种事情对于诸葛圭正合适,回来之后通报,就说是受到了麴义的隆重接待云云,也打消了凌巴心底对麴义的疑虑,不过他原本说要处理军务也不是说谎,推拒了麴义派出来随诸葛圭一道出城顺道请凌巴入城的人,并不是说他不喜欢城里那样的享受,但值此时刻,所谓享受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的朝廷剿贼大军,和月余以前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不仅士气重新高涨,而且整支军队的面貌也得到了很大的改善,所谓“以战养战”并非虚言,不过这边的“以战养战”与其他人所理解不同的是,不是从战斗中获得资源,毕竟黄巾贼抢的其实还都是朝廷的资源,实在是没什么可抢的,而是从战斗中提升战斗力,为下一次可能更加凶烈的战斗做好准备。
而朝廷大军众将士对于黄巾军最初因为各种传闻产生的很可能造成未战而先败的心理阴影基本都消除了,不再是对黄巾贼畏之如虎,至于所谓“天兵天将”、“撒豆成兵”之说,因为时代局限性,就算凌巴对他们说教什么科学都没有用,所以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抹去的了。
从离开洛阳、出虎牢关以来,凌巴率领朝廷大军对战黄巾多则七八万、少则两三万甚至只有几千几百人的队伍,历数下来不过一月多却已经有不下于十几二十次了,也就是说几乎每两三天就会遇到一次敌人、然后必然展开战斗,这样不仅影响了行军速度,同时还有可能造成将士们的厌战情绪,也就是说打太多了也不好,但这点不好避免,所以凌巴只能够通过其他的方式,比如说可以任由士兵战后去发泄情绪,只要不伤及军队,各种手段都不排斥。
就是偶尔也会放他们入城里去,做什么没关系,但要不辱朝廷军颜面和声誉,其中当然有些小意外,但凌巴都一一解决了。
在这一点上,自然引来了刘备等人的激烈反应,就是徐晃似乎也颇有意见,说对军队实在太纵容,但凌巴并不是不要军纪,而当凌巴将问题摊开来说,要他们想出对策的时候,一个个也只能是恹着一张脸、无言以对。
当然这一路以来对凌巴最主要的收获,其实还是对于这支军队自己的掌控力上升了,那些底层将士往往就是这样,在哪个将军麾下其实无所谓,但要这个将军能够待他们好,最好既能够有功劳,又不用丧命,毕竟没有谁是不怕死的,虽然这点实在很难说,凌巴也不能够保证,但他所表现出来对将士性命的看重,却是他们看在眼里的,这一点也就足够了。
随着凌巴在军中威望提升,到有一天也会影响到他在整个大汉国家里军人中的地位,这正是凌巴所需要的,有名声,有实力,乱世来临时不怕出不了头,当然这只能说是以备万一,因为现在刘宏对他还是不错,而且似乎也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到时候凭着这份宠幸,还有驸马的亲戚关系,也不会那么简单卸磨杀驴。
就在这段时间里,朝廷军与黄巾军的碰撞也从来没有停止过,一次次的战斗,矛盾不断激化,似乎总有那么一天,会最终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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