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体面的是像宦官张让或者外戚何进之流,之后排到各种大儒读书人。
可说将军一职,和有钱的商贾,差别不大,将军受人使唤,犹如狗犬;商贾任人宰割,堪比家猪,一样的凄惨。
戏志才一听,怒了,一把抄起面前的酒埕,竟是不用酒碗,直接抬起便喝,连续灌了好几口,才停了下来,满嘴酒气地说道:
“将军,莫要诓我,将军虽面如冠玉,但神色之间恬淡从容,身上有沙场宿战之气,想必是领兵统将,见过大场面的人,尤其是将军身后的这边护卫,身材魁梧,眉目凶狠,以我看来,至少杀过人吧?敢问将军,我猜的对不对?”
戏志才知道这般一说,八九不离十,这大街往来的,谁没个将军的名衔挂在头上,只要有一个贯钱,到了西园卖官所随便买买,一个校尉之类的,绝没问题。
程远志没看出戏志才有什么特别的才能,倒像是在打马虎眼,干脆亮明身份,试一试这戏志才,要是纯粹只是一个酒鬼,那请了一顿酒也就算了,早点离开,免得浪费时间。
万一是个像郭嘉这样的酒鬼,还能收在麾下,培养培养,于是程远志夹了一筷青菜,送入嘴里,细细咀嚼之后,笑道:
“先生大才,实不隐瞒,在下乃是幽州牧程远志,今日有缘请先生喝酒,敢问先生,何以教我呀?”
程远志虽说面带笑容,却是偷偷将手往后一摸,按在了腰间的马鞭上了,只要戏志才像刚才喝酒赊账一样,大言不惭,口吐芬芳的话,那程远志可饶不了戏志才,鞭打这等狂妄之徒,可得劲多了。
戏志才没想到今天还能遇上一条大鱼,州牧的官职了不得啊,比太守和刺史还要高出一等,能够牧守各州郡城,只是幽州牧坐镇在幽州罢了。
“程州牧,志才不才,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未能认出州牧,如今再看州牧,竟发现州牧有潜龙之气,命带富贵,州牧之所以选择坐镇幽州,想必是看中了幽州盛产战马,物资丰富,利于培养骑兵,机动性极强,只要天下有变,州牧即可席卷天下。”
戏志才拼命地吹捧程远志,往死里捧,反正现在大汉的人,无论是街头走贩,还是文人士子,甚至是朝中众臣,没人将天子刘宏当一回事,除了向天子刘宏交钱,这天子还能干什么实事?
戏志才相信没人会拒绝好听的顺耳话,说完之后,洋洋自得,又喝了一大碗酒。
啪!
鞭子呼啸而出,迅速地抽打在戏志才的手上,疼得戏志才差点将酒碗往地上一砸。
程远志要的就是出其不意,这样鞭子抽打在身上才疼,才能让戏志才长记性。
就算程远志真的有野心,谋图天下,那也得看场合说话,戏志才口不遮拦,在这种人多混杂的酒楼就这样吹捧程远志,那不是谄媚,是捧杀。
这里是什么地方?京城洛阳,天子脚下,真要说什么潜龙之气,席卷天下之类的,传了出去,天子刘宏再怎么不为人事,只管揽钱,也不妨碍下个诏书将程远志给灭了。
张角的黄巾之乱,就是个前车之鉴,事有不密,反祸其身哪。
“先生,你喝醉了,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今天这一顿酒就当本州牧请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鞭抽了戏志才一下,发现戏志才疼得脸都变成了猪肝色,想不到戏志才比郭嘉还不经打,程远志难免有些慌了,该不会打出事来了吧?
要是一鞭将戏志才抽死了,那就惹上麻烦了。
程远志带着典韦离了座,大步向酒楼外面走去。
乱世当道,人命是不值钱,但在酒楼里当众杀人,想要顺利脱身,要么破财,要么就得潜逃了。
其实,戏志才不像郭嘉一样有体寒之病,只是戏志才好酒,被酒水掏空了身子。尤其是戏志才一听到这顿酒钱,程远志包了,又混吃混喝了一单,内心畅快,鞭伤也不觉得多疼了。
但戏志才看了看程远志想走,那可不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够包吃包喝的冤大头,岂能让程远志随便就给溜了。
戏志才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巨大的决定,将桌上的酒水一饮而尽,呼着酒气,看着程远志的背景,追了上去,嘴里急急地喊道:
“主公,主公别走啊,志才愿追随主公,还请主公收留。”
戏志才追出了酒楼,总算是追上了程远志,只是戏志才竟然想认程远志为主公,搞得程远志一头雾水。
程远志看着刚小跑了一会儿,已是喘着粗气的戏志才,戏谑地笑道:
“哦,是志才啊,怎么了?本州牧抽打了你一鞭,你却要认本州牧为主公,莫非你是受虐狂?”
要是戏志才真有受虐的倾向,程远志还真得好好考虑一下,将戏志才收在身边,这样鞭抽起来,彼此都满意,双赢啊。
程远志一提鞭打,戏志才直感手上的鞭伤热辣辣地疼,但顾不上了,再不找一个人投靠,戏志才不说没钱吃饭喝酒了,怕是今晚都得露宿街头了。
洛阳的消费,实在是太贵了,戏志才早就身无分文了,好几天都是靠着坑拐蒙骗,混口饭吃,纵是这样依然有这顿没下顿。
戏志才原是豫州颖川人,和郭嘉是老乡,但郭嘉出身贫寒,戏志才就强多了,戏志才以前也是士族出身,家族颇厚重、富裕,只不过喜爱游历,又花钱大手大脚。
自从来了京城洛阳,戏志才就迷上了这种繁华的生活,天天好酒好菜,成为了勾栏酒肆的座上宾。
可惜的是仅仅半个月,戏志才带来的钱财,就消耗一空,且不愿意离开洛阳,只好在这里消磨度日,到处骗一口酒菜吃吃。
“主公,我不是受虐狂,是真的仰慕主公的风采,想为主公打下偌大的基业,还望主公能够恩准,收下我吧。主公,我精通兵略,统军布阵,甚至是治理内政都是一把好手,敢请主公姑且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