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进麾下的兵马,再带着也是无益于事,反而容易冲撞了何太后和皇子刘辩。
刘辩生来胆小怕事,畏见生人。这一点,何进也是知道的。
何进回过头,挥了挥手,朝着自己信任的心腹部将吴匡望了一眼,吩咐道:
“吴匡,你带着兵马,速速前去拿下内库、仓曹等等,不可让任何人靠近,此外派人守住皇宫各殿和后宫六院,唤人传太后口谕,紧闭宫门,不得外出,否则诛杀无论。”
吴匡本是大族之后,然而和袁绍一样,都是庶出,没有办法只能投靠了何进,好在何进为了尽快摆脱阶层的鄙视,洗刷掉屠户的污名,还算是重视吴匡。
哪怕吴匡投靠何进的时候,一穷二白,两手空空,何进依然让吴匡成为自己的部将,替何进掌管兵马。
在何进眼里,吴匡才是真正的心腹宠信,可比袁绍和曹操强多了。
吴匡不爱多说话,吴匡对于自己的顶头上司何进,其实并不满意,何进大多时候莽撞无谋,就算有机会,也把握不住,不是能够成大事的人。
但吴匡对何进还是很忠心的,一心为何进做事,用来报答何进的知遇之恩。
“末将得令,这就去安排,请大将军放心,末将定保不失。”吴匡行了一礼,不再多逗留,转身带着何进的兵马,开始像蚂蚁出窝,缓缓地占据了皇宫的每一间宫殿、要道。
吴匡一走,何进心里仍有些不太放心,想着还得去看看何太后和皇子刘辩,确实两人的安全才行,何进又不是张让,没那么贪财如命,那些钱财之类的黄白之物,当初何进在当屠户的时候,就已赚到了。
赚了个钵满盆满之后,何进才想明白,再有钱也不如有权有势,在有权势的人眼里,富商大贾那就是活着待宰杀的两脚羊。
何进略带紧张,情绪有些不稳,朝着程远志和身边最后一个部将袁绍,一同下令道:
“程司空、本初,随本大将军去后宫,接太后出来,迎立新帝。”
何进心里自然是不信任张让的,但仍是很克制,刚才程远志都说了张让等人是拥护刘辩的,这时候何进总不能拆台,说不给张让拥立刘辩。
那样,何进反倒成了罪人,和蹇硕一样了。
没有指责张让,何进换了个说法,要去迎接新的汉帝刘辩,虽说何进经常出入皇宫后院,可带着袁绍和程远志,就有些不太适合了。
然而,没有袁绍和程远志等人壮胆,何进又害怕张让已经在何太后那里设伏,到时何进一进去,说不定就得刀斧加身了。
“末将得令!这就随大将军前去拥立新帝,请皇子刘辩登基大位,继承帝位。”袁绍心里美滋滋,这种拥立汉帝即位的从龙之功,就算只是打个酱油,也有莫大的好处。
至少,天下的文人士子会认为袁绍一心忠于汉室,值得依靠。再说了,刘辩即位,不管把持朝政的是何进,还是张让,甚至是何太后,始终都要重用心腹,招揽人才的。
袁绍并不愁,虽然一时之间参与不了那些大佬彼此的较量,但自己先捞一波好处,比什么都实在,不是嫡子那又怎么样,袁绍就是要证明自己并不比袁术袁公路差。
“大将军,拥立新帝,本是天大的事情,然而本司空却无法跟大将军同往了,只能遥祝新帝继位,万世永昌了。非本司空不愿意随着大将军去做这等天大的好事,能够名垂千古,记入史册的机会,不用多说,想必谁都愿意。”
程远志没有移动脚下半步,而是站在原地,满脸笑容地拒绝了何进。
皇宫后院,那是什么地方?是先帝刘宏一众妃嫔居住的宫殿,真要冒冒失失,闯了进去,到时便宜有没有捡到,尚是两说,肯定会给天下文人士子留下一个诟病的话柄。
人家先帝刚崩,你们这些当臣子的,就迫不及待地冲入后宫内院,祸害那些妃嫔,这番作为,岂不是乱臣贼子?
何进一听程远志的托词,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身为国舅且兼为大将军,好心好意邀请程远志一起去拥立新帝,见证新汉帝的诞生,不曾想程远志竟然不识好歹,给脸不要脸,居然拒绝了。
程远志,他拒绝了。
“哦,程司空不愿意去迎立新帝,不知程司空要去忙些什么?手头可还有比新帝登基更为重要的吗?”
何进一脸不善地望着程远志,似乎程远志要是答得不好,何进可就要先拿程远志开刀了,否则作为大将军也太没面子了。
别的武将,都是上赶着前来大将军府,跪下求何进收留提拔的,何进念在程远志刚才主动打开了宫门,给了程远志一个机会,谁知却被程远志啪啪打脸,当众给拒绝了,还言语颇为坚定,不像做作。
可惜,程远志可不吃何进的这一套,真要威胁有用的话,那还要兵马做什么。
程远志虽为司空,三公之一,但这京城洛阳的朝堂太过盘根错杂,程远志没打算在洛阳长住为官。
还不如回幽青两州当个一方诸侯呢,无拘无束,来得自在。
面对何进的质问,程远志早就想好了,将肚子里的腹稿缓缓地说了回来,答道:
“回大将军,本司空还真另有要事,不宜拖延。相信大将军知道幽州渔阳和荆州长沙两地造反作乱一事吧?先前张中常侍唤本司空和长沙太守孙坚孙文台一同入宫,领了讨贼诏书。孙坚比本司空先行一步到达宫内,拿了诏书之后,便率领部将强行攻破宫门而出。”
“大将军可以看看,孙坚所破之门,正是大将军身后的这一道宫门,这宫门的横梁乃是被孙坚等人砍断的。孙坚潜逃之前,张中常侍已然发现宫中的传国玉玺不翼而飞,四处搜查不见影踪,下令封锁宫门,而孙坚明知宫门严禁,不得出入,仍率领部将突围离去。张中常侍怀疑孙坚是作贼心虚,手脚不干不净,应是孙坚偷走了传国玉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