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近岸处水底留下的痕迹还算明显,教授说道:“这两人太老道了,白大你看,他们后边那个人的每一脚,都踩在前一个人的脚印上,而前一个人的每一处落脚点,几乎都是他身前的最佳位置。”
司星平看着在前面搜寻的牧师和大呆,也面色凝重地点点头。
继续往上,山溪底部变成了碎石,这难度一下子就增大了。
好在时断时续,踪迹始终没掉。
没一会,七人也来到了溪水分流的地方。
司星平说道:“他们会不会从这边山溪溜下去?”
牧师和大呆分头寻找,不一会牧师喊道:“这边没有发现痕迹。”
大呆那边也喊道:“他们沿着这里上去了,还是刚才那样,一人踩着另一人的脚印走。”
教授跟司星平都松了口气,能不分兵,当然是最好的。
于是众人继续往上,最后来到了一条小瀑布下边。
小瀑布只有两层楼高,要上去难度不大,不过要是上头有人守着的话,那就要命了……
舞女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装置,打开后组合起来,竟然是一架带摄像功能的无人机。
舞女操控着无人机飞起来,慢慢越过瀑布上方,侦查周围地形,检查了一圈后,没有任何发现。
司星平还不放心,说道:“舞女,打开热敏监测。”
舞女将屏幕显示切到红外成像,依然是没有发现。
司星平松了一口气说道:“舞女,继续监控,核桃,你先上!”
核桃将身上的装备都取了下来,只带了一捆绳子,开始沿着瀑布的石壁往上爬。
司星平等人紧张地看着核桃沿着瀑布往上,等到核桃安全抵达瀑布顶端,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可就在这时,只听一直盯着无人机画面的舞女惊呼了一声:“Oh My God!”
众人耳麦里也传来核桃无奈的声音:“白大,我已阵亡,看战术指挥板……”
司星平摸出战术指挥板,就看到核桃正从身边拔起一根食指粗细的大箭,正展示着上边的字迹。
“你和无人机都死了,怕赔,没射。”
司星平拿手一拍头盔,大喊了一声我靠!
剩下六人赶紧后撤到安全地带,布置好警戒后,教授问舞女:“他们怎么躲过热敏成像的?”
美女想了一下说道:“这套热敏成像是城市里使用的,成像仪通过薄墙问题不大,可这里是森林,如果他们找一处树冠茂密的大树,身体紧贴树干……”
司星平和教授面面相觑,这又能发展出一个新课题了。
司星平说道:“这样下去不行,太被动了!只要一落单,就是DS和DT的可乘之机,得换一个思路。”
说完来回踱步,思考对策。
教授打开地图,搜寻了一下,指着上面一个地方说道:“这里是哪里?”
司星平接过指挥板一看,眼前一亮:“悬天寨!这里是疑犯上山必去的地方,在那里他们能够得到补给和休养,寨子的老寨主是DT的Father in law,也是DS的Grampa in law!”
教授拿手指着悬天寨后面一个地方说道:“那我们就抛开现在这套战术!直杀悬天寨,在这个地方布置狙击阵地!”
司星平说道:“对,我们给他来个守株待兔!”
商定计划后,众人重新分配战斗任务和负重,根据指挥板地图显示,朝着悬天寨进发。
不过事情却并没有因此就变得顺利,前方两人似乎知道联合战术小组每天要从哪里经过似的,一路上头顶活动的石头,脚下松动的木桥,路上的陷阱,林子里的窝弓,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层出不穷。
已经千方百计留意了,可大呆还是中了招。
那是一处悬崖边必经之路上的一个陷阱,众人费尽心思解除后,松了口气刚转过路弯,一支弩箭就“噔”的一声插在了大呆两腿之间的崖壁上。
差点把大呆都吓尿了,对着悬崖对面大吼:“二皮你个狗日的!这是演练!老子都还没结婚呢!真射到怎么办?!”
司星平将箭拔起来,上面又写着一行小字:“别耍赖!我射的大腿,留下一人照顾!”
司星平咬牙切齿地一挥手:“舞女大呆计损,剩下的加快脚步,今天可以赶到他们前头去!”
接下来总算是消停了,剩下四人估计,他们总算是在脚程上超过了两个穷凶极恶之辈,赶到了前面。
到了晚上宿营,四个人都相视无语了。
教授对这司星平不胜唏嘘:“丛林战真是SWAT的弱项啊,州警署还雄心勃勃要去跨国缉毒,这事情我回去要坚决制止!还是交给SEAL妥当一些。”
司星平也一脸的侥幸:“我也在滇南丛林里追过毒贩,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捡了一条命啊,要是那帮毒贩都像DS和DT这样,九条命都不够送……”
这时林间传来了鸟叫,在寂静的夜空里显得格外清晰。
教授问道:“这是什么鸟?叫得真好听。”
司星平说道:“这是画眉,蜀州人爱养这个。”
这时山下又传来几声鸟鸣,教授问道:“这个呢?”
司星平说道:“这个应该是布谷鸟了,又叫四声杜鹃。”
这时山上也传来了杜鹃的叫声,山下却又变成了画眉。
教授说道:“鸟都是有地盘的,两处的鸟儿都感觉受到了挑战,开声应和了。”
司星平说道:“这次演练,让我们也感受到了挑战,不过迎难而上,就是我们SWAT的信念。”
教授低头念道:“我们将用尽每一口气消灭你们内心的腐化和邪念……不杀戮!不强奸!不偷盗!这是每个人类、每个信仰都能遵守的法则……那些明知故犯的人将为此付出最昂贵的代价……一旦你犯了我们的规条,总有一天……就是你的末日,到时你要见哪个神灵,我们都会让你如愿。”
司星平笑道:“这是你们的誓词吧?我们的没那么复杂,黑猫,我们的口号是啥?”
黑猫大声答道:“地狱不空,战斗不止!”
教授精神一振,说道:“这个好!那就作为今晚的口令吧!牧师,警戒!”
……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赶到苗寨后山,布置狙击阵地,严阵以待。
看着半山上升起的炊烟,四人恨得牙痒痒的。
黑猫对司星平说到:“老大,要不我们俩下去搞他们一下?”
司星平说到:“不,你怎么知道那不是陷阱?我们就以不变应万变!”
半山上,猎户叔打到一只訇子,正在请客呢:“来来来,这手还是皮娃教会我的,黄焖了最是肥嫩香滑,娃子们都辛苦了,多吃点……”
麻头,核桃,大呆,医生,舞女,刺客相视苦笑,两个老大的战术设计已经落入了圈套而不自知,山下其实只有猎户叔一个人,那个DS,现在就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方向虎视眈眈。
从狙击行动的战术意图来说,其实他们昨天就已经输了。
牧师拿竹签插了一块訇子肉,放进嘴里嚼着,食不知味地问道:“猎户叔,我们检查过溪流分水的那个地方,确实是两人脚印一个叠一个啊,你们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一边一人了?”
猎户叔笑道:“从刚入山你们就中了皮娃的套路了,他一直按照这种走法,其实就是在给你们那啥……用皮娃说的解释,这叫心理暗示。接下来他就简单了,我们分手后,他只需要每踏出一步再多踮一下,你们自然就会认为我们还在一起……”
舞女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能预估到我们的计划路线?在前头设计陷阱?”
麻头说道:“很简单啊,我们的路线都落在后边的猎户叔的眼里,打个电话给DS,DS就能判断出来。”
猎户叔笑道:“这山里的道路看似到处都可以走,其实还是有个本能和习惯问题在里边,不管人还是野物,都是趋易避难的,通过你们对山道路口的选择,就知道你们会经过哪些地方,皮娃和我对这碧峰山都熟,我只要告诉他你们选左还是选右,他自然会在上边安排。”
说完又笑道:“不过我们没有打电话,你们昨晚听见我吹竹哨学鸟叫了吧?其实就是我们俩在交换信息。”
医生跟核桃很感兴趣,说道:“那几声鸟叫,你们都传递了什么信息?”
猎户叔说道:“开始皮娃学画眉,意思是你们的线路已经确定了,要去苗寨,因为那画眉的声音,学的就是老寨主养的那只。”
“苗寨那是我跟皮娃的地盘,你们不追我们了,转身去苗寨干啥?目的一眼就能看明白,这是要在苗寨外头拦截我们啊!”
“然后我这里学米贵阳叫,米贵阳的声音是四声,意思就是告诉他你们遵守规定,留下了两个人,现在还剩四个人。”
“然后皮娃又学起了米贵阳,意思就是要和我互换身份;我学画眉,表示明白,从现在开始,我们爷俩掉一个个,我从舀变招,他从招变舀。”
麻头听不明白,问道:“猎户叔叔,你把我们说糊涂了,什么招啊舀啊?”
猎户叔说道:“嗐!这是我们跑山匠的切口,山里有种野物叫豺,这东西打猎从来都是一只在前头跳来跳去吸引猎物的注意,其余的豺偷偷溜到猎物后边安排埋伏圈。”
“这吸引注意就是招……”说完拿手做了个舀水的动作:“背后包抄的,就是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