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秦寒,听到这个消息后,脸色也是大变起来。从未露出过的凝重之色,此时出现在他脸上。
梧州城失守,意味着宋军的整个布局全部会被打乱。
镡津、岑溪只是小城,拿什么抵挡元军步伐?
他沉吟数十秒,看向赵洞庭,问道:“皇上打算怎么办?”
赵洞庭揉着脑袋道:“不瞒你说,朕此时也没有主意。叫你来,就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他没打算全听秦寒的,但是秦寒熟读兵书,兵法莫测。说不得他会有什么好主意。
而秦寒听到赵洞庭的话,则又是沉吟起来。
他自顾自摊开放在桌上的广南西路地图,逐个城池逐个城池的细看起来。
虽然地图颇为简略,但看到每个城池的名字,他的脑子里都会冒出来那个城池的模样。在两年半以前,他到遂溪县寻找赵洞庭,为赵洞庭献上如何守住琼州的方阵。而在更前面的数年十年里,他的足迹几乎是踏遍南宋境内的各个城池,说他是个活地图,也不为过。
用兵如神,不是光靠看书就能看出来的。
可是,直到他的眼神扫过地图上的所有城池,都没有找到他中意的地方。
他想要找到足以抵挡住元军的雄城,可是,除去梧州之外,广南西路境内还有几座这样的城池?
大都督府静江府算是雄城,可是,地理位置太过靠北。宋军若是过去,只会沦为孤军,而且后勤补给根本没法保障。
难道,再转去重庆府不成?
那雷州又怎么办?
饶是以秦寒的本事,在短短时间内,竟是也想不出来应对之策。
赵洞庭没有出声打扰他的沉思,缓缓从床上走下来,也到桌旁看着地图。
他也在想,该如何重新布置兵力。
梧州剧变,他必须要以最快的速度相处应对办法。要不然,元军定然会势如破竹。
寄希望于大理军?
呵!
大理本来就态度暧昧,始终没有出兵迹象。如今梧州失守,始终只求守城的段兴智怕是更会如惊弓之鸟,不敢和宋朝再有半点瓜葛吧?
如此,足足过去数十分钟之久。房间内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油灯静静的燃烧着。
突然,秦寒道:“皇上,广西已再无天然屏障。我们不能再正面抵挡元军了。”
赵洞庭微愣,“你的意思……”
秦寒又道:“此时整不如零,我觉得,让大军全部分散开来更好。元军想要剿灭我们,也会疲于奔命,就如当初的雷州军对付海盗那样。我们只有拖延时间,才可能再重整起足够和元军势均力敌的兵力。而且,大理也还是有可能派兵援助的。”
赵洞庭摇头冷笑,“段兴智胆子小,大理军不用想了。此役我们只能靠自己。”
但说到这,他倒是突然想起什么,意味深长地问秦寒道:“你觉得,蜀中有没有可能前来相帮?”
秦寒眼神微微变幻,“怕是不能。当初朝廷濒临危亡之际,蜀中都作壁上观,此时应该也不会出兵相助。”
他的话听起来并不是特别肯定,但语气,却是十分的肯定。
赵洞庭心中兴起些许冷意,道:“那若是由你亲自去劝呢?”
秦寒却知道:“如果秦某能够劝得动,就不会孤身赶来军中帮助皇上了。”
赵洞庭耸耸肩,不置可否。
他到底还是拿捏不准秦寒和蜀中的势力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主要是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蜀中幕后的主使者是谁。
蜀中那片地方,太过神秘了。
故意轻轻叹息几句,赵洞庭道:“那就化整为零吧!”
秦寒的这种方阵,倒是让得他想起近代战争中的游击战。化整为零,星星之火。
当初他将散落在大宋各处的星星之火整合起来,没想到,短短时间,竟然又要将这些军队分散。
世事难料,便是如此。
不过,纵然这些兵力全部分散开来,也只是在广西境内而已,较之当初,力量还是要集中不少的。
他又沉吟数分钟,又对秦寒说道:“那让文天祥、张珏麾下兵马,以千人为伍,在浔州、容州、郁林州、贵州四州境内分散开来,互相倚望。元军势大则走,元军势微则合而为之,如何?文军机令最是擅长这样的游击打法,应该能让元军颇为头痛的。”
秦寒轻轻点头,“如此甚好。”
然后又有些疑惑道:“那在岑溪的天魁、天罡、天机三军,该如何?”
“粮草补给线。”
赵洞庭凝重道:“天魁、天机、天罡三军务必要保障我军的粮草补给线。广西境内的城池有许多空城,文军机令和张副军机令他们化整为零,和元军游击,没有粮草补给,也撑不住多久。”
“皇上。”
东河里在旁边忍不住开口,“光凭天魁、天罡、天机三军,能够保障粮草补给线?”
赵洞庭道:“那不是还有赵与珞的两万琼州军嘛,让他也率军先赶往容州容县吧!此时伯颜大军全在梧州,元军在广南境内应该是没有兵力再抽调兵力去攻打雷州了。”
“那我们呢?”
秦寒又问。
赵洞庭道:“元军得梧州,这端溪城,我们怕是呆不得了。你有什么好想法?”
秦寒道:“赶往高州,方能万全。”
高州在容州南面,按照他们刚刚的想法,赵洞庭和天闲军撤往高州的话,应该能够脱出战圈之外。
而若是容州出现什么状况,到时候也能赶得及增援。
赵洞庭此时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当机立断,点点头道:“那便这么办吧!”
说着,他在书桌上摊开笔墨,亲自书写起来。
总共三封信,一封是要送往岑溪的,一封是要送往镡津的,还有一封,自是要送往信宜的。
“等等!”
等赵洞庭刚写好信,正要让门外的侍卫进来拿,秦寒却是猛地又喊住他。
赵洞庭疑惑看向他去。
秦寒道:“皇上,我们刚刚还有疏漏。您可曾记得,也速儿在梧州旁侧,可还有数万军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