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瞬间,她青丝凌乱,甚至好像都有要走火入魔的迹象。
不过她总算没有再要动手。
赵洞庭脸色难看地对着殿外轻喝,“去将太医宣来!”
“我去给张副军机令看看。”
乐婵却是拽了拽赵洞庭的手,然后跑向张珏。
可这时,谷主却又开口,“若你敢救他,便再也不要认我这个师傅!”
乐婵愣在当场,左右为难。
这时候,当然谁都早已看得出来谷主和张珏之间是认识的。
赵洞庭对着殿外侍卫挥挥手,眼神盯着谷主,道:“不知谷主和张副军机令之间有什么过节,竟然要在朕大婚之日出手伤人!”
谷主却好似已经出离愤怒,“伤人,我没杀他!都已经是看在皇上您的面子上!”
她泪水不断留下,双手指甲掐入肉中,浑身因为滔天恨意而轻轻发颤。
而她的话,无疑让得满殿文武都有些不爽。看向谷主的眼神中泛出些微不善之意。
当着这么多朝廷重臣的面竟然说要打杀堂堂当朝副军机令,从一品的大员,她这是将朝廷置于何地?
这些文武大臣们,可不像赵洞庭那般好说话。在他们心中,朝廷无疑是不容侵犯的。
连洪无天、铁离断、许夫人几人都悄然走到赵洞庭旁侧,大有只要赵洞庭开口,便会动手的意思。
只是赵洞庭显然不会开这口,他微微皱眉,“谷主,今日是朕大婚之日。你这般,让朕如何处之?”
说着回头看向嘴角还在溢血的张珏而去。
这一掌,谷主真是没留什么情面。张珏不过区区中元境修为,显然已经受到不轻创伤。
谷主对着赵洞庭拱手,生硬道:“草民告退!”
然后便真不犹豫拔腿向外走去,走出两步回头看乐婵,“洛神,你走不走?”
乐婵满是为难地看向赵洞庭。
赵洞庭没有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然后又看向张珏。
洪无天几人上前挡在殿门口,拦下百草谷一行。
虽然皇上没说话,但他们显然并不愿意让重伤张珏的谷主就这么离开。
这让得谷主更是有出离愤怒的迹象。
她浑身衣袍仍旧鼓荡,又有要出手的意思。莫说她不知道洪无天几人深浅,便是知道,以此时情绪,怕也仍会选择动手。
她应该没有多少理智了。
“不……不要。”
好在这时张珏总算是缓过口气,虽面色苍白,但总算能够说出话来。
他看向谷主的眼神中满是歉疚,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就这么躺在地上看着谷主,“香儿,你……你能不能听我解释?”
然后又对洪无天几人道:“洪前辈,这位……是张某的妻子。”
又偏头看向张茹,“茹儿,这是你奶奶,亲奶奶。”
张茹怔在当场。
满殿的人都露出更为惊讶的神色来。
谁都没有想过,这个出手伤人的蛮横老女人,竟然会是张副军机令的妻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洪无天几人当然也不可能再对谷主出手,微微蹙眉,让开路去。
谷主本怒不可遏,可在听到张珏对张茹说的话后,也是不禁些微动容。
她期期艾艾看向张茹,眼中只有溺爱与亲近,再无刚刚怒色与恨意,失神道:“她……她是蝶儿的女儿?”
张珏轻轻点了点头。
说及她和张珏的女儿蝶儿,谷主总算稍微恢复理智。
只是眼神再移到张珏脸上时,仍是瞬间变得冰冷,“蝶儿在哪?”
她身旁四个百花谷长老都是露出愕然之色。
便是她们,也是至今才知晓谷主竟然和当年那位情郎生育有儿女。
张珏面色更是愧疚,满是黯然,“蝶儿在生下茹儿时难产,此后身子便一直不好,已经去世了。”
“啊……”
谷主抱头尖叫,青丝再度狂舞。
张茹泪流满面,跪倒在地上,看着谷主。
她也是此时才知道,自己竟然还有奶奶在世。
张珏又道:“香儿,是我对不知你,这些年来我日日夜夜无不在自责。你要杀我,我不怪你。”
谷主又哭又笑,“你以为你这般说,我就会饶过你的命?”
张珏闭眼,“我知道你这数十年来定然无时无刻不再恨着我,绝没有要惜命的想法。”
谷主抬起手掌,真有要上前去将张珏毙于掌下的迹象。
这让得洪无天几人都是暗暗防备。
但幸好,她终究还是没有动手。
她双眼通红,只道:“若不是看在茹儿的面上,我纵是死,也要取你的命。”
泪水仍旧在流淌。
她只和蝶儿相处数月,张珏带着蝶儿离开时,蝶儿尚且还在襁褓之中。她想过以后终生再不相见,但没想,会是天人永隔。
乐婵带着期求看向谷主,“师傅,张副军机令当年应该有难言之隐的,您何不……听他解释解释?”
谷主厉笑,“解释,他有什么资格解释?”
但赵洞庭却在旁边看出来,谷主应该是有些意动的。只是她此时或许是心神失守,又有些下不来台面。
他轻轻咳嗽两声,道:“谷主、张副军机令,今日是朕和茹儿大婚之日,不如先等大典完毕以后再说,如何?”
说罢,他对着谷主深深躬身,“赵昰请老岳母夫人上座。”
在殿内伺候着的小太监很是醒目,连忙又搬上来座椅,到张珏座位旁边。
谷主总算没有拒绝。
她不再看张珏,冷冷走到堂上坐着。
杨淑妃面色些微尴尬,只是对着谷主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安太医奉召匆匆入殿,连忙给张珏察看伤势。看过以后,对着赵洞庭道:“皇上,副军机令大人伤势不轻。”
赵洞庭心情无疑有些复杂,道:“那就快些给张大人医治。”
有太监跑到张珏旁边,忙要掺起张珏去疗伤。
张珏却是摆手,道:“皇上,老臣还撑得住。等您和茹儿大典过后再说罢!”
他让小太监扶着他到座椅上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