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天府尹衙门,大堂中。
赵烈文端坐在正上方,神情肃然,透着无尽的威严。
他目光如刀,落在站在下方的莫元生和顺福身上。这一回,可算是抓住了一条大鱼,可以借此再一次树立起法院的威信。虽然处理的人是李振的亲戚,但并不影响赵烈文办案,他早已经把自己的事情搁在一旁,一心国家。
只要是对国家有利的,他都会去做。
赵烈文说道:“莫元生,你如何迫使周氏自杀的?如实招來,我可以考虑减轻对你的处罚。但若是你拒绝配合,而你又是政府官员,那是罪加一等。”
莫元生朗声道:“赵烈文,我是顺天府尹,你无权抓我。”
此时,莫元生心中只想拖延时间。
一旦桂良的人來了,要解决这件事就容易多了,他也能熬了过去。就算赵烈文审问出结果也无所谓,有桂良和芷兰插手,脱罪并不困难。
赵烈文冷哼了一声,沉声道:“还以为自己是顺天府尹,当真好笑。但凡被我法院抓起來的人,已经不再是政府官员。若是你无罪,等你被释放后,可以找大总统申诉。但现在,你是我抓的犯人,最好是乖乖的配合,否则别怪我让人对你动粗。”
莫元生皱起眉头,沉声说道:“好,我如实告诉你。”
赵烈文言简意赅的说道:“说!”
莫元生回答道:“周氏的死亡,完全是周氏自己畏罪自杀。他勾引了顺福,以至于丈夫被顺福失手杀死。她还來污蔑顺福,想诈取钱财,被我抓起來后,担心事情败露才自杀的。”
“狡辩!”
赵烈文冷声道:“你确定,刚才的话不改变?”
莫元生衡量了一番,肯定的说道:“是,我说的句句属实。”当初,幕僚给莫元生建议的是保持中立,谁都不得罪,但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他想要把自己摘出去已经不可能,必须要站队。莫元生选择的是站在桂良一方,一口咬定是周氏自杀。
顺福脸上带着笑容,朗声说道:“莫府尹说得对,当初就是周氏勾引我的。他來状告我,是想要求取钱财,后來事情败露才自杀的。赵院长,请您考虑清楚。”
赵烈文呵斥道:“沒让你说话,不准插嘴!”
顺福顿时犯二了,大声说道:“赵院长,别以为你是一个院长就了不起。说到底,你不过是我姑父手下的人,若是惹得姑父不高兴,他必定罢黜你的官职。”
赵烈文道:“给我掌嘴!”
对这样不服从的人,赵烈文可不会心软。士兵走上前去,啪啪就是两巴掌扇出,打得顺福晕头转向的。顺福被打懵了,同时心中也充满了畏惧,沒想到赵烈文如此的霸道。顺福张嘴大吼道:“赵烈文,我一定让你后悔,一定让你跪着求我。”
赵烈文再一次挥手,士兵又是几巴掌扇出。
啪啪的声音响起,顺福的脸很快成了面包脸,已经肿起來。这一刻,顺福再也不敢说话,畏畏缩缩的,沒有了先前张狂的神态。赵烈文心中冷笑,他早已经见多了这样的人,对付顺福这样的纨绔子弟多的是把办法,不需要费手段就可以拿下顺福。
赵烈文再一次问道:“莫元生,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刚才的话不修改吗?”
莫元生说道:“不修改!”
“好,有骨气!”赵烈文抚掌说道。
他当即命令人记录下莫元生的话,然后派人把赵烈文押在一旁,吩咐道:“來人啊,把莫元生的幕僚带上來!”
士兵立即执行,莫元生站在堂下一脸惶恐之色,担心幕僚反水。
赵烈文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幕僚眼珠子一转,仔细的权衡一番后,沉声说道:“事情如同府尹大人说的那样,周氏的确是畏罪自杀。顺福是无辜的,府尹大人也是无辜的。”
“好一个无辜的!”
赵烈文的表情越加冷肃起來,仿佛是万年不化的寒冰。
“记下幕僚说的话,这都是治罪的根据。”
赵烈文又吩咐人把幕僚带下去,才开始把狱卒带上來。一个个狱卒站在大厅中,双腿都开始颤抖,脸上更是浮现出惊恐之色。莫元生和他的幕僚能坚持,能闭上嘴不说话,但这些小狱卒却是小虾米,陡然见到赵烈文这样的人,心里面忐忑不安。
赵烈文眉头成了八字眉,眼神凶狠,透着一股凶戾的气息。
他目光一扫,沉声道:“你们自己说,说出事实。若是说谎,我有的是手段。刚才沒有对莫元生、顺福用刑,是因为我为了记录下來他们的话,以便治罪。现在,你们若是不说老实话,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我赵烈文四处杀人,都已经被人称之为赵瘟神,人人见了都倒霉的。你们考虑清楚!”
“啪!!”
惊堂木拍下,大堂中顿时传出一声惊响。
顿时,狱卒都被吓到。
一个狱卒站了出來,朗声说道:“赵院长,我知道实情。”
“说!”
“事情是这样的,周氏死的头一天晚上,來了一个人。他劝说周氏私下里解决顺福的事情。但周氏拒绝了。第二天早上,府尹大人的幕僚來了牢房,他见了周氏后,也提出让周氏撤销诉状,不再状告顺福。同时,幕僚还说只要周氏同意和解,顺福就纳周氏为妾,并解决周氏丈夫周刚家里的生计问題。周氏听后,大骂了幕僚,不堪幕僚的侮辱,最后撞墙自杀。”
赵烈文目光看向其余狱卒,问道:“你们有什么要说的?”
一干狱卒,都表明刚才的是真话。
莫元生和幕僚脸色大变,但两人也知道这事情瞒不住。
他们要活下來,得靠桂良和芷兰才能保全。
赵烈文目光一转,继续说道:“顺福,别以为你家里有点权势,就沒有人敢处理你。落在我赵烈文的手中,只要你是犯罪,就一定会接受法律的制裁。”
莫元生哼了声,朗声说道:“赵院长,刚才只是狱卒们的片面之词。谁都可以这么说,我还可以认为这是赵院长让人编造的。现在周氏已死,且不说沒有人能证明是顺福杀了周氏,谁又能保证不是周氏勾引了顺福呢?”
赵烈文目光盯着莫元生,眼中生出杀意,此人妄自为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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