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娆闻言神色一滞,敛眸看向沐清歌道:“凌王妃,你这是……”
“我这在夸你,你这戏演得很好,你请来的这两个人也演得不错。”沐清歌微微扬唇。
君娆的眸子潋滟着清澈的水光,让人生怜,而她看向沐清歌的眸光却没有半分俱意。
“凌王妃,我知道你如今舍不得现在拥有的一切,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你也不能诬陷我。”
“君娆,我真没有想到你会恩将仇报的这么彻底,你当真以为没有了我每隔半月给你的解药你还有命在,或者说没有我,你那两根被切去的手指这辈子不会再长出来?撄”
沐清歌收了讥讽,一脸正色的看着君娆。
她不为君娆的恩将仇报感到生气,也不会在意她的背叛,可是她现在想要在她头上动手动脚她绝不会容忍偿!
君娆顿时脸色一白,眼底飞快的划过一抹不可置信,难道她已经切掉的手指还会长出来?
那么,一旦手指长出,她还是一个不吉的怪物。
现在她把沐清歌得罪的彻底,到时候谁还会为她治疗多指?
沐清歌将君娆的神色收入眼底,她很清楚她心中的想法。
片刻,她缓缓开口,“其实,这是一种怪病,就算是切除了,如果得不到好的治疗,以后被切掉的地方还会重新长出新的手指。”
她看着君娆微变的脸色说的一本正经。
她承认,她现在在骗人。
“也许以后会长出一根手指,也许是两根,也许是很多根,这个也得看情况,如果长了数跟手指,那就真是怪物了。”
沐清歌继续恐吓君娆,她相信就算他们并不会信这样的话,可是这话从她的嘴里说出来,他们也是考虑考虑。
没准,君娆会猜测她为她切除多指时在她的手指上动了手脚,能够让人多长出手指来。
一旁的夏侯璟眸光轻柔,静静地落在了沐清歌的身上,听到她在这里瞎扯吓人,嘴角不动声色的勾了勾。
而君娆闻言,不自觉的攥紧了衣袖,沐清歌的话真的吓到了她。
半晌,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才抬起头看向沐清歌道:“凌王妃,什么恩将仇报,我不懂。”
“呵呵,君娆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性命攸关的事情都忘记了。”
沐清歌这一声讥讽极了。
她没有功夫在这里和君娆打太极,她立即上前对皇帝开口。
“皇上,想要证明君娆姑娘的身份不难,只要将落花坊的鸨.母花妈妈叫来一认便可。”
这一句句“君娆姑娘”落在君娆耳中是那么的刺耳,仿佛在提醒着她的不堪过去一般。
“准了。”
皇帝淡淡开了口,此时皇帝身上的阴鸷气息淡了许多,他似乎颇有心情在这里看戏。
沐清歌不管皇帝态度如何,准了就行。
她就不信,花妈妈来了,君娆还要如何争辩!
她眼尾的余光瞥向了君娆,虽然她面上不起波澜,可是她的背绷得紧紧的,那是紧张!
几人在金殿内僵持着,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花妈妈急急忙忙进了殿。
由于一路奔跑,花妈妈带着一身肥肉运动,此时气喘吁吁,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她这一跑,脸上的脂粉簇簇落了一层,这会看起来就有些面目狰狞。
花妈妈行过礼后,看向沐清歌道:“草民听闻,凌王妃找我?”
沐清歌点头,“我找花妈妈来是想让花妈妈认一个人。”
她说着看向了君娆,而花妈妈随着她的视线而去,扫了眼君娆,几乎没有任何表情。
然后她疑惑着对沐清歌开了口,“凌王妃,这是……”
花妈妈脸上带着疑色,分明是一副不认识君娆的模样。
沐清歌看到这一幕,顿时惊住了,花妈妈竟然不认识君娆?!
今天上午的时候她还在妙手回春堂扭着臃肿的腰找人,还说君娆是她的摇钱树,怎么现在就跟见了陌生人一样?
“花妈妈不记得了,这是你落花坊的花魁君娆姑娘。”
“凌王妃,你又没去过我们落花坊怎么认得我们落花坊的花魁,这位小姐可不是落花坊的花魁君娆姑。”
随着花妈妈的话音一落,一道窈窕的身影陡然现身,随着她的脚步而来,一股噙着淡淡脂粉味逐渐飘来。
花姑姑立即拉住这位姑娘的手对沐清歌介绍道:“凌王妃,您看好了,这才是我们落花坊的君娆姑娘。”
“君娆见过皇上,见过凌王和凌王妃。”
女子盈盈一拜,竟有些说不出的柔媚,比当初的君娆有过之而犹不及。
看到这个女子,沐清歌一时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像这个世界都变了一般。
就在她惊讶的时候,夏侯璟不动声色的揽了她的纤腰,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片刻,沐清歌微微抿唇,这才平静了下来。
她看着浓妆艳抹的花妈妈淡淡敛眸,花妈妈还是那个花妈妈,可是如今她的态度和上午她遇见她的时候截然不同。
她顿时了然,沐丞相和君娆安排了这一出,势必做了万全的准备。
终于,火候到了,沐丞相站了出来,向皇帝道:“启禀皇上,小女的确只是养在农庄而已,凌王妃今日的诬陷实在是无凭无据,就算她容不下小女,也不能拿小女的名誉来开玩笑。”
“更何况,小女只不过是仰慕凌王,所以微臣才厚着老脸向皇上请了一道赐婚,如今这……微臣希望皇上可以为微臣和小女做主。”
皇帝微眯着眸光,看着金殿内的这一幕,犹看闹剧。
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到外面传来了通禀声。
“启禀皇上,幽王殿下求见?”
皇帝眸子一缩,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待在王府中幽闭,跑来宫里做什么?
君娆听到“幽王”两个字,身子下意识一颤,心里陡然涌出来一抹不安。
她马上就可以将凌王妃逼到死角,现在可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片刻,一抹颀长的身影缓缓步入了金殿,废太子夏侯辰一步步走来,虽然他衣衫齐整,金冠玉带,可是却掩不住他的面容憔悴。
长时间没见,似乎清瘦不少。
他经过众人的时候,目不斜视,仿佛没有将任何人看在眼中。
黑亮的眸子也失去了色彩,此时显得有些呆滞,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气一般。
“儿臣见过父皇。”
夏侯辰慢慢抬眸,举目看向了龙椅之上的那抹明黄的身影。
一时间,他的眸子蓦地骤缩了起来,有半年他都没有进过宫,没有见过父皇了。
即便他对他狠心而决绝,但是他却恨不起来他。
龙椅上的皇帝看着神形消瘦、面容憔悴的太子,神情有些动容。
“起来吧,你不在府中好好待着,跑到宫里来所为何事?”
这一声多少有些软意,少了许多严厉。
“父皇,儿臣今日来是因为府中失踪了个侍妾,所以来寻一下。”
“侍妾?”皇帝眯起了眸子,锁住了夏侯辰。
一旁的君娆听到这里,早已经是心惊肉跳了。
尽管她的后背停的笔直,却是忍不住轻颤,这一次她倒是真的怕了。
“是,父皇,侧妃临近生产,前些日子,长乐送给儿臣一名侍妾。”
太子说着看向了君娆,他黑色的瞳孔里辨不出情绪。
君娆眉心一跳,缓缓转过身来,对上了太子的视线,她紧紧的攥着衣袖,尽量让自己沉静下来。
“幽王殿下,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有没有认错人,可以请宫里头的嬷嬷来验身,看看她是否还是处子。”
夏侯辰这句话一落,君娆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
她最初是笃定凌王和沐清歌不会扯上那天她在太子府失.身的事情的,毕竟那天沐清歌也一同被送上了太子的床榻,这件事情捅出来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对凌王更是侮辱!
可是,她现在才发现她错了,他们不仅将这件事情揭出来了,而且还是用最直白的方式,直接让幽王来出面揭穿她!
那一日的屈辱一股脑的涌了上来,她脸上一直维持的浅笑这会再也挂不住。
不只是皇帝,就连沐丞相也发现了端倪,狐疑的看向了她,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开口。
她紧紧的咬着唇,不知道这一次要如何为自己辩解。
片刻,她眼底的眸光蓦地掠过了沐清歌的脸颊,似乎想到了什么,然而下一瞬她的眸光从夏侯璟的脸上一掠而过,顿时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时,耳边又传来了夏侯辰的声音,“劳烦父皇去请一个验身嬷嬷过来,一验便知。”
君娆听得眼皮一个劲的跳个不停,她的心也在不停地发颤。
“慢着,等一下……”
她硬着头皮开了口,她知道只要验身嬷嬷一来,她就完了!
面对众人质疑的目光,君娆顿时一阵口干舌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清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沐丞相紧盯着君娆,他的声音中带了丝警告。
他现在心中也没底,如今连幽王也来了,开口便称清歌是他的侍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沐府时,这个丫头不是说万无一失的么?
不仅如此,还向他自告奋勇愿意去凌王府去做细作,如今她这是什么表情?
君娆抿了抿唇,一咬牙,看向沐清歌道:“凌王妃,那日的事情你难道忘了?”
现在她顾不了那么多了,把沐清歌拉上总归没错。
如果,凌王害怕传出丑闻,那日的事情他就不会再深究,若是事情最后被扯出来,她就是死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
沐清歌现在早就明白了刚才夏侯璟给她那个安心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废太子夏侯辰会帮夏侯璟?
还是说,夏侯璟的手中握了他的把柄,能够威胁到他?
她看着君娆略带了丝挑衅的眼神,无辜的眨了眨眼睛,“君娆姑娘,你在说什么,本王妃不懂。”
“你难道忘记了,那天长乐公主将你我一同送上太子的床榻……”
她提出来那日的事情,凌王和沐清歌没有半分动容,再看到夏侯辰幽深的眸光,君娆知道这件事瞒不下去了,咬了咬牙,倒不如拉上沐清歌一起下地狱!
沐清歌闻言,没有半分惧色,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君娆姑娘,你果真上了幽王的床榻。”
“不止有我,当时还有你!”君娆咬死了这一点。
“君娆,你不要因为凌王妃揭穿了你的身份,就诬陷凌王妃,诬陷本王,本王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觊觎长辈。”
太子这一句话几乎是将君娆打入了绝地!
“皇上,如今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至于这金殿内的证人么,臣弟也有证人。”
一直沉默的夏侯璟突然开了口,清冽的声音如同冬日的山泉一般,清冷凛冽。
只有了解夏侯璟的沐清歌知道,他这时开口,就是打算收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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