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顺河矿,已经是早上8点多了。
早餐摊上打碎的碗碟已经让梅子和王辉妈收拾在一边。那个载着煤球炉的三轮车被掀翻在地,炉子也滚了很远,一地的碎煤屑。
王辉下车赶紧去看老太太,老太太在一旁坐着,脸色不太好。
李宁把炉子拎了回来,周斌和张涛搭把着手也扶起了三轮车。看着一地的凳子,张涛直劲地开始骂孙伍。并且打电话给六子,叫人准备去找孙伍算账。
“别说了,收拾东西,送我妈回家。”王辉搀着老太太。在车上那会,大家都担心老太太出事,毕竟年纪大了,都不放心。
李宁赶紧推过来三轮,往上面装东西。几个人很快东西收拾完毕,送到王辉家里。
王辉和梅子家住在一个筒子楼。而且在老家的时候还是一个村,她的父亲和王辉父亲一样,早年来顺河煤矿做工人,后来也一起迁到顺河矿。毕业后,也是分配不了工作,就和王辉一起卖起了早餐。王辉卖煎饼,梅子卖胡辣汤,也算一绝妙搭配了。
卖早餐的三轮和用具都停放在搂下的走廊下,用油布遮盖起来。王辉把老太太送到家里,就准备出门。这时候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小蛋儿,你什么时候能安分点,别在外面瞎混了。不管卖煎饼怎么样,毕竟这也是个营生,不丢人。等工作分配了,找个媳妇,踏踏实实过日子,比什么都强。你整天这么瞎混,我和你爸这心要操到什么时候啊?”
“妈,我没事。你放心好了,我也没学坏。你现在就安心过日子,我也长大了,有自己打算。”王辉每次听到老太太叫小蛋儿这个ru名就感觉很温暖。
这时候王辉的嫂子带着侄女也回来了。一进门就问:“早上怎么啦?咱妈没事吧?我刚才听单位人说,有人去摊上闹事?”
“我没事,就是有几个人吃煎饼,说咱们用的是地沟油,不给钱,还把东西给砸了。”老太太赶紧打着圆场。她不想让大媳妇知道是王辉在外面惹事,人家找上门了。到现在还没有工作,连个对象也没有,怕大媳妇觉得可笑。或许是老太太想多了,可能是和人的自尊心有关吧。
王辉觉得没什么可说了,“嫂子,你先坐,我还有点事。”说完,就下楼。
梅子和他们三个正在楼下说话,见王辉下楼,赶忙问老太太生气了没有。并且跟王辉说了早上的情况。确实是有三个人到那吃饭,最后非要说他们用的是地沟油,并且骂骂咧咧的把东西给砸了,最后还掀翻了三轮车。
张涛他们三个一致要求,现在带人过去把孙伍的煤场给废了。
王辉摇摇头,说这样做一点用都没有,而且什么情况还没摸着头绪,不好动手。并且交代梅子,这段时间歇歇,先不要出去摆摊了。等过段时间再说。
几个人这边话还没有说完,张涛那边又出事了。小六子急匆匆打来电话,说昨天夜里发出去的4俩运煤半挂在湖南被劫,所幸的是车上没有多少现金,因为张涛他们的买卖,一个月一结账,只是司机让人给打了一顿,并且车胎都被扎漏了。那边人,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修不成车,也回不来。
张涛听完也有点蒙,嘱咐六子从帐上提点钱出来,赶紧开车来顺河煤矿接他赶往出事地点。
王辉决定和他一起去,去湖南的话,万一出什么事,身边有个自己人好的多。
李宁说他就不能去了,昨天一天都没回单位,再不回去,他家老爷子那不好交代,让电话保持联系,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周斌倒不在乎,反正现在9点多,班前会早就开过了,这会下井也是白干,也要和张涛一起去。
梅子在旁边也听出了个大概,嘱咐王辉他们小心点,别出什么大乱子,在外面就别逞强,低调点好。
很快,六子开车来到王辉家楼下,三个人上车,和李宁告别,直奔高速路口。
上了高速,六子开着张涛家的A6一路200的速度狂奔。还慢慢的说着情况。昨天晚上六子带人吃过饭,有几个人连夜装车去了湖南的一家电厂,那边急着用煤,不能拖。凌晨的时候在电厂卸完煤,他们准备回来。可能是这几天连续工作太累,司机想先休息一下再往回走。这时候湖南的天气比较闷热,几个人合计着,也不用找什么旅馆了,直接下了高速,在公路旁的的树荫下停车,打开两边车门,躺在车里就睡。
也没想着会出事,毕竟离高速路口挺近的。早晨人容易犯困,押车的也拿了报纸钻到车下睡着了。
后来就被一群人给劫了。抢光了他们的钱,还扎漏了车胎,打碎了运煤车的挡风玻璃。然后那群人很快就撤离了现场。感觉像是有预谋的。
另外,据打电话回来的司机说,那群人乘坐的面包车当中,有一辆是挂着青泉牌照,但是司机由于过度紧张,没有记清车牌号,而且还发现有两个人操的还是青泉口音。
“肯定是孙伍这个王八蛋,我跟他没完!”张涛愤愤地说。
“回去干了他,妈的,直接把煤场给他烧了。”周斌听了也很窝火。
“别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我们现在也没有证据证明就是孙伍干的,一切都是猜测。先让司机报警。”王辉拍了拍张涛的肩膀。
六子说已经报警了。一点线索都没有,他们停车那位置离高速路口监控有一段距离,没有拍到当时的情景。现在正在排查那个时间段,跟随运煤车车一起下高速的车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因为随着运煤车下高速的只有一辆黑色广本,而且是湖南牌照,车子下高速一路去了衡阳市,看起来和这件事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是有关系,估计也难查到了。
过了晌午,他们一行人在出事的附近下了高速。
8个司机外加4个押车人员已经在高速路口等候了。个个都哭丧着脸。毕竟他们也是打工的,出这么大事,和主家也不好交代。
好在张涛并没有怪罪他们,又了解了一下情况,让六子带着人去附近修车站找修理工过来修车。
六子带着修理工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两提袋的吃食,就在高速路口的树荫下解决了午餐。
人都吃饱饭,六子带着他们跟工人搭手修车去了。
剩王辉三个人在树荫下坐着。
“如果真是孙伍干的,他这报复也太犀利了。这么安排,让我们忙不过来啊。这会倒是牵着我们走了。”王辉这时候,还乐呵呵地抽着烟。
“这事我跟他没完。辉哥,你到是说说该怎么办啊,给我拿拿主意。平时出什么事,不都是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张涛,这时候有点沉不住气。
“别急,我有办法,等着吧。回去我就废了他。”王辉吐出一个眼圈。
周斌和张涛都知道王辉这不是在开玩笑,两人这时候都在想,孙伍将会是什么下场。
“对了辉哥,没来得及问你,昨天到底怎么回事?陈冰洋要结婚了?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现在?”
“呵呵,结婚就结婚呗,我也拦不住。”
“什么叫拦不住?那是你不拦吧。我跟你说,我可是见过她的,以前我去你们学校找你,人家还请我吃饭呢,直接把我当弟弟看,我管她叫嫂子,人家都不带回避的。”
周斌和张涛对视一眼,会心一笑,“对,确实是这么个情况,我也这么认为。”
“你们知道个啥。”王辉照周斌和张涛脑门上就是一巴掌。“我跟你们说,感情这东西,不是说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张涛递给王辉一根烟,又把盒子扔给了周斌,自己从裤兜里拿出一个不锈钢的打火机,美美地点上火,“我觉得,你这两年上学思想变化挺大的,比我们两个稳重多了。”
“有什么变化,不还是老样子,没什么可变的。”王辉活动了一下脖子。
“涛子说的对,我不知道怎么说,反正觉得你毕业这么长时间,整天就卖卖煎饼,也很少和我们联系,话也没以前多了。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反正就是变了很多。”周斌吐个眼圈,然后两眼瞪着王辉。“不会,真的因为那个女人吧?”
“呵呵,大家都长大了嘛,哪能和以前一个样,你有你的工作,涛子家里也有自己的事,李宁那边什么也不用操心。我呢,也得担心自己的生活不是?”
“别说了,辉哥,我知道你想表达什么。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拽!”张涛大大咧咧的说。
王辉抬头扫视一下周围的环境吗,缓缓地说:“说实话啊,哥们还真是为钱发愁。哈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没钱,咱兄弟们在一起不还是一样开心?”
“就是,所以啊辉哥,别想那么多。你得抓紧时间奋起了,我们还等着你带着我们轰轰烈烈的干一场呢!”
王辉乐呵呵的看着张涛和周斌:“现在不是已经开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