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宫俊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谈了那么一次走心的话后,宫俊确实对赵紫菀不再像以前那般百般殷勤极力讨好,而是抽出了更多的时间去陪郁妍。而这让郁妍很是感到意外,不住地问我是不是宫俊背着她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感到心虚,所以才会突然对她这么好的。而我笑笑却什么都没有说。毕竟,如果幸福真的可以就这么不着痕迹地绵延下去,那么我愿意把这个善意的谎言一直埋在心里,直到带进自己的坟墓也在所不惜。
在我心里,我是希望让这个害人的秘密随我的身体腐烂在尘土里,扬撒进乱风中,然后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个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秘密的。可是我忘了,在我们这个小小的世界里是不可能有不透风的墙的,还有就是,即使是在抗燃的纸最终也还是包裹不住微风吹拂下的,哪怕是小小的星星之火的。
“邺引,俊哥,郁妍,哥,嫂子你们几个都快点呀,再晚去一会儿咱们就抢不到好座位啦。”五月油画比赛开始的这天,邢影在前面兴冲冲地冲着后面慢吞吞地往学校东边大礼堂走去的我们一行人大声喊道。
“邢影,你稍安勿躁好不好?不是我说你,你着个什么猴急啊?现在不是还没开始呢嘛,再说,又不是你要去参见比赛,你整的那么激动紧张干什么?”宫俊把目光从郁妍精致的脸上挪开,对着前面像是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松鼠一般,激动异常的邢影揶揄地说道。
邢影停下脚步,缓缓走回我的身边对着宫俊反唇相讥道:“俊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这次比赛可是关系到我冰淼嫂子能不能去法国留学的终身大事,你说我能不激动吗?”
“那也不是你要去法国,人家冰淼都没弄的什么似的,你倒坐立不安的,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宫俊嘴角含着笑意地挖苦着邢影说,好像能欺负住邢影是他人生一大快事似的。
“哥,你看宫俊他欺负我。”见嘴上占不到半点便宜,邢影嘟着嘴冲着南荣哲撒娇说道。
“别人欺负你你应该找你的守护神呀,怎么这时候想起哥哥的好啦。”南荣哲也是心情大好地和邢影开起了玩笑。
“哥!”邢影跑到南荣哲身边,轻轻打了一下他的肩膀,语气充满埋怨地叫道。
南荣哲实在拿这个古灵精怪的妹妹没有办法,只好冲着宫俊说道:“宫俊你也是,你一个当姐夫的人怎么还能欺负自己的弟妹呢。小心邺引告你一状,郁妍说不定就大义灭亲地把你生吞活剥了哦。”说着,南荣哲忧心忡忡地瞥了一眼郁妍和站在他身边的宫俊。
“我们家郁妍才不会胳膊肘往外拐呢。我们家郁妍爱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帮助别人来谋杀自己的亲夫呢,那样她不得守一辈子活寡呀。你说是不是宝宝?”嘴上说着话,宫俊一脸贱笑地伸出手臂作势就要把郁妍搂入怀中。
可能宫俊得意忘形地有点忘乎所以了吧,当他随口把他在私底下叫平日里高贵如女王般的郁妍为宝宝的昵称,在这么大庭广众的情况下说出来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郁妍的脸色登时就沉了下来,他可能也没有注意到我们几个旁观者的下巴惊愕的都要掉在地上了。我想他也更加没有注意到此刻郁妍脸上的寒霜罩面,否则他不会不顾郁妍高高抬起的右脚而作死般地还想要把此刻已经气急败坏的郁妍拥入怀中。
“啊……”
预料中的,宫俊撕心裂肺鬼哭狼嚎般的惨叫。
“叫你再胡言乱语!”郁妍狠狠地瞪了一眼早已经痛的龇牙咧嘴的宫俊,然后优雅而缓慢地把死死踩在宫俊耐克运动鞋上的三寸金莲撤了下来。然后又像是童话故事里受到了惊吓的公主似的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待这一连串的动作做作而淡定地做完以后,郁妍笑靥如花地轻移莲步走到我的身旁,仍旧假装心有余悸的样子对我说:“吓死我了,老弟你刚才听见什么声音了吗?好像是谁家杀猪了似的,吓的你姐姐我的小心脏差点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刚才那声猪叫真是瘆人,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说完,郁妍又假模假样地抚了抚心口,一副小鸟依人楚楚可怜的小女人模样。
看着郁妍有模有样的仿佛刚从戏剧学院毕业的高材生一样的精彩表演,在回头瞧瞧人就兀自蹲在地上揉着自己微微肿起的脚面的宫俊,我们几个人都是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而邢影更甚,笑的蹲在地上都直不起来腰了。
可就在我们几个深深沉浸在生活中随意制造出的小快乐小幸福中的时候,学校广播站的大喇叭却突兀地响了起来,“高二六班冰淼同学,请听到广播后马上到学校东侧的礼堂准备马上开始的比赛。”
“呀!比赛要开始了,我们快点赶过去吧。”听到广播,邢影止住笑意失声叫道。
“好!咱们跑步过去,别耽误了冰淼的比赛。”南荣哲也着急地随声附和道。
说跑就跑,可是望着我们几个风驰电掣般地朝礼堂狂奔而去的身影,因“意外”而行动不便的宫俊在我们身后却焦急万分地喊了起来:“喂!你们几个没良心的家伙等等我呀,我的脚不能动了呀。”
“时间来不及了,您老人家还是自己照顾好自己吧。我们几个在礼堂里面等你,放心,我们会给你留座位的。但是去晚了看门的大爷放不放你进去那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喽。要不然你用个美男计什么的,嘻嘻。”邢影边跑边幸灾乐祸地冲着一瘸一拐地跟在我们身后的宫俊喊道。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妮子,看等会我追上你怎么收拾你。”宫俊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狠狠地冲着前面的邢影喊道。但一来距离已经远了,二来加上奔跑带起来的风刮过耳边,宫俊的声音便是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俊哥,你说什么我听不清。还是等你追上我们以后再说吧。嘻嘻。”邢影开心地笑了笑,然后也不再和宫俊打嘴仗,而是加快脚步和我们一起奔进了礼堂金色的大门。
“我说……”刚还想再揶揄几句邢影,但远远见到我们一行人已经钻进了礼堂大门不见了踪迹,当下只好惺惺地叹了口气,嘴中嗫嚅道:“我说邢影小姑奶奶,你可一定得给我留个座位呀,要不然以我现在的腿脚要是站着看完一整场比赛那不还要了我的小命呀。”说着宫俊又重重叹了口气,望着还有一段不小距离的礼堂大门,当下只能一瘸一拐地挪着鹅行鸭步朝礼堂缓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