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太太说:“我们王家得罪了权势,不但这仇是报不了了,就是将来能不能生存都是个问题。白家可不是一般的家庭。一般的官宦家庭,等到他们的当家家主死了之后,还能有败落的一天,我们王家还有出头之日。可是,白家呢,白家可是四大家族,矗立几百年不倒,比大楚皇朝还要久远一些,是我们能惹得起的吗?他们真心要灭我们,和我们有这么大的仇,还能让我们有喘息的机会?”
王夫人问:“那我们怎么办?”
王老太太说:“你没有看到,我们大门上的匾额,已经被我摘了吗?从此以后,我们银行王家就不存在了。我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就当是普通百姓,等到孩子大了,我们叫孩子们去依附彩玉的三个孩子去。我们王家要另立族谱,另立门户了。”
王夫人呆了一呆。
王老太太说:“这另外立的门户,家主当然是彩玉生的儿子,只是,他的父亲,肯定是不入族谱的,他的姑姑更是不入族谱了。他只有母亲,但是,他可以有兄弟。我们就叫孩子们将来跟着彩玉的孩子,成为新王家。这个王家可是蓝彩玉的王家,可是和王瑶珍没有半点关系。”
说到这里,王老太太目光狠厉的看着王夫人。
王夫人心里一颤。
旋即哭了起来说:“母亲当我还会心疼瑶珍吗?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王家怎么会到这个地步?王家男男女女多少条命毁在她的手里,她哥哥们,弟弟们,父亲。叔叔们,婶婶,嫂子们,都死在她的手里,更不要说多少侄子,侄女死在她的手里。就是我自己危难的时候,哪里见得到她?我们王家再怎么有罪。我是她亲娘。她要来教坊司救我。皇上还能责备她尽孝吗?可是,她没有,我就知道。这个孩子是白生了。我怎么还会顾及她?”
“就是志成,我也不顾及,要不是他和他父亲,叔叔们欺男霸女。巧取豪夺,惹得民愤极大。我们能到了这个地步吗?得罪白贵妃的人多了,怎么不见别人家满门抄斩?还是我们罪恶大了。我以前就说过他们爷们,可是,他们谁听呢?其实。以我们王家的钱财,哪里用的着那些,我们几辈子都花不完啊。现在可是好了。一切都烟消云散了。现在连我们孤儿寡母的生活都成了问题,我还顾及他们那些死去的干嘛?”
王老太太也跟着哭了一回。说:“既然你想明白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你们去把门给关上。杏红,你去亲自到门口守着。”
杏红忙出去了。
王老太太说:“你可能不知道最近安城,整个江南都流传我的事迹,都说我是个有眼光的老太太。”
说着把当初,蓝彩玉和离的时候,她赠送的夹子的事情说了一遍。说了之后,王夫人满脸羞愧说:“那个时候,我就不赞成她们这么对待彩玉。可是,宫里,瑶珍传了话说,她和太子妃,也就是现在的皇后一向不睦,彩玉娘家是蓝家,是小陈家的人,所以,是我们王家的眼中钉。而二夫人,是她亲自看中的,给她哥哥当妾的。当妾只是暂时委屈了。只要把彩玉给弄走了,二夫人扶正了,就是我们王家的当家主母。我们王家就有了官宦的亲戚,她和她生的皇子在前朝就有了帮手了。”
“那个时候,我就奇怪了,这哥哥的房里事,也是一个出嫁的妹妹能管的?我们王家的宗妇是她一个出嫁女说休就休的?可是,老爷和志成都不听我的。他们都听瑶珍和那个二夫人的。结果呢?给他们敛尸的可不是瑶珍,也不是二夫人,是人家彩玉。都是我没有主意。我自己的儿媳妇,我还护不住,还要母亲来护着。”
王老太太也唏嘘一番说:“我当时也没有怎么拦着。要是我坚决不同意,志成也和离不了。我们都有错。我当时想,既然已经这样了,彩玉这个孩子确实是个好的。也是我们从小看着长大的,来了我们家之后,也一丝错误都没有,不应该被我们这样对待。所以,我愧疚的慌。再者,她还带着我们王家的骨血,那三个孩子,可是我们王家的血脉。所以,我就把我陪嫁中一个普通的庄子拿了出来,有五千亩。还有一些我平日里用不到的首饰,当留个念想,还有五千两银票,当时给彩玉养孩子的。”
“这就是善有善报了。我一时间的善心,现在就给我们解决了难题了。像我们这样被判了满门抄斩的,可以藏起来一些财务,产业,但是见不得光。可是,现在不怕了。有了彩玉送回来的这个宅子,还有那五千亩良田的庄子,以后,我们就是花费一些,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了。旁人只当是我们用的是彩玉还给我们的那些。那些可是在抄家之前,就是彩玉的了,她愿意送给谁,就送给谁,朝廷也管不着。”
王夫人惊疑不定,有了五千亩土地的庄子,也够她们娘儿们过日子,也够养活四个孩子的了。将来,她们百年了,四个孩子,还能分财产,也都能当个小小的富家翁了。当然了和曾经王家的大富大贵比起来,真是不值得一提,可是,比一般的百姓可是强多了。
当初,她从京城回来的路上,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一想到以后的日子,她也犯愁。王家的一切都给抄没了,就是现在她身上,孩子的身上穿着的衣服都是彩玉给的。彩玉能给他们多少呢?她自己也有几个孩子要养活。那也是王家的血脉啊。而且,人家能救她们已经不错了,哪里还敢再奢望别的。
所以,王夫人在回安城的路上,一直都担心着。回到安城看到老夫人还是好好的住在王家的老宅里,身边还有伺候的人,老宅一点都没有变样,老太太一样打赏蓝彩玉派来的仆人,王夫人心里就有些奇怪,怎么老太太这里有钱了呢?
这回是知道了,原来还有这五千亩庄子的事情。听到这里,王夫人不禁唏嘘,幸好老夫人一时心善,给大家留了一条后路,要不大家可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可是,现在,王夫人发现老太太话里有话,难道老太太只是想拿这个五千亩地的庄子当个幌子,还有别的门路?
王老太太看着儿媳妇那眼神,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说:“狡兔三窟的道理都不明白,你这个当家主母是怎么当的家?我自从嫁到王家之后,王家一直都是大富之家,可是再怎么豪富,做生意都有凶险,以前我并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到满门抄斩的这一天,我只是怕那一笔生意不好,我们赔了,没有钱了怎么办?所以,积谷防饥,我也置办了一些别的财产。”
说完王老太太看看四周,门窗紧闭,杏红还亲自在外面守着。她才说:“我的陪丫鬟大多是出了府,当了良民了。你也是认识的,时常来我们府里请安。就是记奶奶,明奶奶两个。她们忠心耿耿,又能干。我这么多年,陆陆续续托她们给我在安城之外,置办了一些田产,铺面,收入也都不错。这些都是以她们的名字置办的。甚至契约都是在她们手里的。”
“我们府里没有事情的时候,这些也不算什么,我们也用不着,只是每年她们来看望我的时候,我嘱咐她们把租子拿去做善事,当是给我们王家积德了。账目也都在她们手里。现在,我们遭了难了,她们早就派了人过来,要把这个钱还给我们。所以,那个时候,彩玉就是不救我,她们也会救我的。可是,现在彩玉出面救我就更好了,何况还把我之前一时间善心给彩玉的那个庄子还给了我,这下子,我们拿回钱财,别人只当是那个庄子的出产,不会怀疑的。就不算是对朝廷瞒报家产。”
“我前几天,已经吩咐她们两个去悄悄的把那些田产,铺面都给卖了,换成银票回来,我们好做别的用途。我估摸着,那些东西,大概能换四五万两银子的钱财。”
说到这里,王夫人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你看人家老太太的陪嫁丫鬟,多么忠心,看看人家老太太那么大年纪了,多么会安排。可是,再看看自己,眼前春红几个忠心伺候自己的,自己都没有保住,真是瞎了眼了。
王夫人对婆婆更加信服了。其实,四五万两银子,这在以前王家根本不算是什么,可是现在可真是一笔天大的巨款。可以说,现在哪怕是一百两银子对于王家来说都是金贵的。那个时候在京城,一百两银子,就能救下王家多少孩子,救下王家多少女眷啊?可是那个时候,没有银子,王夫人只能白白受辱。王夫人是尝过没有银子的痛苦了,此刻听说,老太太还有四五万两银子,这是太让人佩服了。老太太真是睿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