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敏仪听到消息,悲痛万分,挣扎着去了忠义公府,本来以为忠义公府定然是一片乱糟糟的样子,哪里知道,一切井然有序,只是门口挑着白灯笼,下人都头戴百花。
田敏仪悲悲呛呛的来到了赵雨曼的闺房,只见人去楼空,一问之下才知道,是被挪到了后院的堂上。田敏仪跌跌撞撞的随着丫头去了后堂,只见灵堂已经都搭好了,一个棺材在大堂的中央。
田敏仪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旁边正在痛哭的赵雨雯,一看到田敏仪,立刻扑了上去,抱着田敏仪哭道:“敏仪姐姐,你怎么才来,我姐姐,我姐姐她,她居然就去了。”
田敏仪悲悲切切的问:“这怎么可能,昨儿我们还在一起聊天,怎么今儿就这样了呢?来报丧的人跟我说,我说要打出去,这样的话也是能混说的?哪里能知道是真的啊,雨曼,我的好姐妹啊,你怎么会这么早就走了,这大好的时光还等着你去度过呢。”
赵雨雯听了这话,更是掌不住,痛哭起来。
田敏仪哭了一阵,对赵雨雯说:“雨雯,你好好跟我说说,怎么人好好的,说没就没了呢?”
赵雨雯说:“昨儿我姐姐一直都很高兴,就是好歇了午觉之后,觉得身子有些不爽利,也没有当一回事,你是知道我们武将人家的姑娘们都是练过一点儿功夫的,所以,我们姐妹两个才能跳舞跳的好。我们的身子很少生病的,姐姐觉得不爽利,就想着可能是累了,到了晚饭的时候,刚吃了一点子东西,就吐了,家里人才慌了,接着就开始吐血。等大夫来了,都已经不治了。”
说完,赵雨雯又痛哭起来。
田敏仪哭的更很了。哭了一会儿,田敏仪问:“可惜。忠义公还在战场,这家里都是夫人主持吧?痛失爱女,一定很难过,我要去看看夫人。”
赵雨雯虽然是在痛苦之中还是被田敏仪感动了,她一向都是这么温柔,这么细致,这么善良,总是在为别人着想。
赵雨雯把田敏仪带到了旁边的小偏厅里。赵夫人这几天很是繁忙。先开始是为了给两个女儿准备春宴的一切东西,选礼物,打首饰。裁衣服,等到了日子,偏偏有事情,赵夫人去不了了,就打发她们姐妹自己去了。反正淑媛郡主家里也是常去的。这两个女儿是很想进宫。可是赵夫人倒是不怎么在意,对于她来说,赵家已经位极人臣了,女儿进不进宫都无所谓。
哪里知道,这大女儿还是很争气的,一举夺得第一,接着就入选了。这既然喜事来了。就只能微笑着应对了。本来忠义公府就是个显赫的地方,这一出了要进宫的女孩子,就更加热闹了,人来人往,送礼的,攀交情的。多的很,赵夫人光是应对都快撑不住了。哪里知道在这个时候,赵雨曼突然不舒服,开始赵夫人也没有放在心上,赵家的孩子都很结实。因此,赵夫人对于这种事情缺根弦。可是情况很快就急转而下,赵雨曼一下子吐血而死。
站在女儿的尸首旁边,面对一群忙乱的下人,赵夫人一滴眼泪都没有掉,镇静自若的请大夫,送大夫出门,吩咐府里的下人们报丧,挂白灯笼,打发人去给内务府和礼部报告,毕竟赵雨曼已经是皇宫里选中的人了。还在忙乱中,吩咐人去买了寿衣,寿材,赵夫人亲自给女儿穿上寿衣,镇静的让那些下人们都不寒而栗。
忙乱了一夜,到了天亮的时候,已经一切井井有条,这个时候,赵夫人才觉得有些累,就到偏厅里休息了一会儿。这个时候,田敏仪悲悲切切的来了,亲切的,泪眼婆娑的握住赵夫人的手,温声安慰着赵夫人,其情感人,其语切切。
一旁的赵雨雯很是感动,作为女儿,她怎么没有想到母亲也需要安慰呢?死去爱女,母亲一定是最痛苦的。可惜,她只是顾着自己伤悲,忘记了母亲。
可是,赵夫人,却很冷静的把手抽了回来,冷冷的对田敏仪说:“孩子,你和雨曼一直都是好朋友,你们相约了入宫,这一次,她入选,你没有当选,心里一定很难过吧?现在你又死去了朋友,心里一定更难过吧?”
田敏仪一下子吓得止住了眼泪,呆呆的看着赵夫人。这个时候,田敏仪才发现赵夫人脸上一点泪痕都没有。
按照田敏仪想的,这赵家一定会是乱糟糟的一团,赵夫人一定是痛哭的不省人事,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她正好在这个时候,为了好友出力,帮助赵夫人理顺府里的事情,好好的把好友的丧礼办完,也算是尽一份心。想来,来往吊唁的人,一定会称颂她这个又能干,又重友情的人的。要是能传到宫里就更好了。
可是,早上,她一来,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赵府一切井井有条,连寿材都摆好了。灵堂也布置的很好。然后,她在安慰赵夫人的时候,突然发现,本来应该哭的不省人事的赵夫人,正在精神抖擞,目光炯炯的问着她话,田敏仪懵了。
赵夫人冷笑一下,说:“我的曼儿,已经当选入宫了。宫里都给我递了话了,要给封个贵人。陈贵妃还亲自许我,等到曼儿进宫,她一定亲自照拂。可惜,她红颜薄命啊。现在,她去了,我们家也不能私自办理丧事,我昨儿个连夜已经报到礼部和内务府了。宫里,内务府,宗室,太医院,还有刑部都派出了能干的官员小吏,一定要把我的曼儿的死因查出来,为我的曼儿报仇。”
这话说的轻声轻语,但是田敏仪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战。
赵夫人立刻看到了,心里的想法更肯定了。说:“曼儿去的时候死不瞑目,鲜花一样的人生,怎么就这么去了呢?早我就告诫过她,交友要谨慎,不能被好言好语给蒙骗过去,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人心隔肚皮,你一个姑娘家,哪里知道这人事的险恶呢。好了,曼儿啊,你现在用你花儿一样的生命去后悔了吧?”
这下子田敏仪彻底站不住脚了。这一回就连赵雨雯都察觉到了自己母亲话里有话,而好友却表现的很奇怪。
赵雨雯不愿意相信这个事情,瞪大了眼睛,看着田敏仪。
田敏仪在赵夫人和赵雨雯的注目下,更是摇摇欲坠。
这个时候,一个官员模样的人进来说:“启禀夫人,属下和刑部,太医院的人一起查看了大姑娘昨天的饮食,还有用过的茶具,也审问过了大姑娘身边的丫鬟。最后,总结是,大姑娘是被毒杀的。”
这下子田敏仪更是站不住了。赵雨雯惊呼:“毒杀,怎么会,昨天我一直都和姐姐在一起,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喝茶,怎么可能我没有事情,姐姐却这样?”
大家都没有出声,赵雨雯一愣神,说:“不对,不对,我有一杯茶不是和姐姐一起喝的,这杯茶是敏仪姐姐递给姐姐喝的。我没有喝茶,因为我要赶回我的闺房去再找补点吃的。”
那名官员说:“就是这杯茶杯下了毒。”说完从身边取出一个杯子,正是昨天她们喝茶那个杯子。那名官员说:“太医院已经验出了这个杯子的壁上还残留着毒液,应该是小春红。”
赵夫人冷冷的看着田敏仪,目光里仿佛有钉子。
赵雨雯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姐姐是被这杯茶毒害的,怎么可能,这杯茶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姐妹给姐姐亲自煮的,并且亲自递到了姐姐的手上。还有一杯也给我倒好了,只是我贪嘴没有喝,去吃饭去了。”
赵夫人问:“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话说?”
田敏仪脸如死灰说:“我是不是还连累了我的家人?”
赵夫人说:“我忠义公府的嫡女,她的命难道不值得你们全家来偿还吗?”
田敏仪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赵雨雯疯狂的喊叫:“不可能,不可能,这一定是噩梦,一定是噩梦,姐姐一定还好好的,姐姐还要等着我一起去练习舞蹈呢,要是晚了,姐姐该处罚我了。敏仪姐姐一定会替我说好话的,但凡敏仪姐姐说的话,姐姐都会听的,敏仪心地善良,心思细腻,凡事考虑周全,最是爱护我们姐妹了。这怎么可能,真是荒唐,荒唐啊。”
赵夫人大怒,一巴掌扇了过去,一下子把赵雨雯的脸给打肿了。赵夫人恨声说:“你给我清醒一下,害死你姐姐的凶手就在你眼前,她就在你面前把毒死你姐姐的毒药给你姐姐喝的。你还要叫她姐姐?要不是你侥幸没有喝那一杯水,你也应该也睡在那个棺材里面了,你这个愚蠢的东西,你们姐妹两个都是愚蠢的东西,我怎么养了你们这两个笨蛋?被人骗的团团转,给人当枪使,没了还被人家毒害,你还说她善良?你睁开眼睛看看,这个是什么东西?是闺阁姑娘吗?是毒蛇,是最毒的毒蛇。是田敏仪杀了你姐姐,我要让田家全家给你姐姐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