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老头子打来的。
只是又换了个手机号,并且听那边的动静,似乎是在极其惨烈的战斗之中。
唐跃顿时震惊了。
这老头儿不是在北欧圣火教搂着圣女享清福呢吗,怎么听上去不像那么回事儿呢。
“你那边干嘛呢?”
唐跃忍不住的问了这个问题。
“练兵。”
老头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前两天圣火教跟炼狱发生了一场恶战,虽说没输,但是也没赢,教主一怒之下,就开始发了疯的练兵了。”
又是炼狱!
唐跃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这个既神秘又强大的组织,还真是不安分啊,天南地北的到处留情…呃不,是惹事儿。
“那你跟我打这通电话的意思…是要我去帮忙吗?”唐跃略带调侃的说道,“师傅找徒弟救火,嘿嘿,老头子你弱爆了哦。”
“不是。”
老头子的语气听上去格外的严肃,并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就你跟你那些朋友的本事,来了也是送死。”
这话顿时把唐跃给激着了。
什么意思嘛。
自己的唐朝或者说是刀锋,怎么也算神州上一号牛掰的势力了,怎么去了就是送死了?
还没等唐跃反驳,老头子便主动说道:“我给你通电话,是为了提醒你,如果炼狱的人再在神州出现的话,你一定要有多远躲多远,千万不要跟他们有任何的交集。”
“这个…”
唐跃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苦笑道,“我能说我跟他们已经有过交手了吗?”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老头子的怒斥声:“靠,我就知道他们会去找你!”
“什么意思?”唐跃愣了一下,连忙问道,“你对炼狱都知道些什么,快点跟我分享分享。”
“他们是要铲除你,还是要吸收你?”老头子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吸收。”
紧跟着,唐跃就把这段日子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统统说了出来。
不说不知道,说完后,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最近的日子竟然过的那么戏剧性。
盗墓、死战、夺宝、兄弟牺牲…
哪怕是老头子这种见多识广的人物,都是听得啧啧称奇,沉默了片刻后,才开口说道:“你这段经历还真是什么元素都有啊,不过你口中的星辰泪,我还真没听说过,等哪天回国了让我见识见识。”
“没问题。”
唐跃紧绷着的神经并没有松懈下来,而是继续询问,“你说,他们吸收我的目的,是想要我,还是要我手腕上的这串星辰泪?”
“都有可能。”老头子沉吟道,“我所知道的是,炼狱最近在大肆招揽高手,他们先前也向圣火教的教主抛出了橄榄枝,被拒绝后,才开始跟圣火教爆发战争的。”
“他们有没有提到测试之类的字眼?”唐跃骤然想起了朱连对他说的第二轮测试,忙不迭的问了出来。
“没有吧。”
“那就奇怪了。”
唐跃的思路再次被一连串的问号堵住,自言自语道,“那个叫朱连的家伙说,我还会有个第二轮测试,他似乎很肯定我通过炼狱的第二轮测试,并且加入他们。”
“不太了解,他们的七个分狱各自**,自称体系,也许每个分狱之间的规矩都不一样吧。”说完,老头子话锋一转,“你一定要守住本心,别被他们妖言惑众的着了道,加入炼狱的话,你这辈子就算完了,整个神州都会与你为敌。”
“我明白。”
唐跃终于领会到了老头子这番电话的用意,无比认真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唐跃又跟老头子交换了手头上关于炼狱的情报,临到挂断电话的时候,唐跃突然切换到了另一个话题上。
唐跃把发生在东银身上的事情说了出来,并且提到了朱连身边那个很像东银的背影。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
等声音响起来的时候,老头子说道:“我思来想去,也没见过有谁的假死状态能够瞒过你的医术,除非你当时是被情绪迷昏了头,所以才产生了误诊,况且,就算你那兄弟是假死,照你所说,他在下葬和尸体被盗的这段时间差里,也足以憋死在棺木里面了,所以说…你还是死了那条心吧,估计你见到的那个背影只是个巧合。”
这回换做唐跃沉默了。
只是巧合么?
本来他已经接受了东银的死,可当他看到那道背影的时候,一个不可能出现的希望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让他再也挥之不去。
现在又要把这点希望再抹杀掉吗?
车厢里的其他三个兄弟都注意到了唐跃的不对劲,除了山羊需要开车,耗子和白狼都忍不住扭头看着他,欲言又止。
唐跃紧紧的垂着头,脸色在刘海的阴影里面,看不见他的表情。
片刻后,唐跃说道:“好的,我知道了,你跟炼狱交战的时候,也要小心。”
挂掉电话,唐跃发现自己已经被兄弟们的目光给包围了。
“干嘛都盯着我看,我帅了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唐跃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一如往常的顽浮不羁。
耗子凝视着他的眼睛,问道:“那个不是东银,对么?”
咔。
这是唐跃的拳头里发出的骨骼相撞声。
虽然没有回答,但这也就是他的回答。
顷刻间,车厢里陷入了一种死一般的宁静。
直到把唐跃送到了新的别墅区之后,都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说话。
看着死气沉沉的三个人,唐跃尽量挤出个笑容,说道:“别那么悲伤,我家老头子说的话也不是真理,没准儿那就是东银呢,奇迹这种事儿,谁说的准啊!”
“跃哥,如果那不是东银的话,我就打死他,让他的背影跟东银那么像,惹咱们兄弟白高兴一场。”耗子抬起头,凶气蛮横的说道。
“没问题,我陪你一块儿打!”
唐跃放肆的大笑起来,任凭凉飕飕的北风吹走眼角的酸涩感觉。
跟耗子他们道别之后,唐跃转身回到了新家里面。
刚一推开门,唐跃就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特么的,家里来贼了?
本来挺富丽堂皇的一套别墅,里面的摆设竟然都被搬空了,只剩下必需的一些家具家电,更让人抓狂的是,墙壁和天花板上的那些羞人壁画,竟然凭空蒸发般的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层还没有晾干的腻子粉。
腻子粉是干吗用的?
这是一种粉刷材料,那些五颜六色的乳胶漆就是涂抹在腻子粉上的。
有哪个贼会闲得无聊往墙上抹腻子吗?
唐跃顿时就反应过来了,这哪是招贼了,是被重装修了。
在他离开之前,沈冰宜就放话肯定会让这里改容换貌,看来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了。
顿时间,唐跃觉得欲哭无泪。
那些体现了人与人美好交流的壁画,竟然就这么被毁掉了。
暴殄天物啊!
“至少…至少让我拍几张照片再销毁啊!”
望着那一片片白的亮眼的腻子粉,唐跃仰天长啸道。
谁知道,楼上却是传来了哒哒的高跟鞋声。
紧随而来的还有沈冰宜充满杀气的声音:“你对那些壁画就那么感兴趣吗?”
顿时,唐跃打了个冷战。
尴尬的陪着笑脸,唐跃说道:“我拍照没别的意思,是想等你把房子装修齐全之后,再重新比对一下,看看你装修的有多么美腻惊人。”
“油嘴滑舌!”
沈冰宜的嘴角浮现起一丝笑意,坐在舒适的大沙发里,问道,“快到大雪节气了,你说今年的中南市会下雪吗?”
“怎么,往年这里都不下雪的吗?”
这才是唐跃在中南市里度过的第一个年头,他自然不知道曾经中南市的冬天是什么样子的。
沈冰宜遗憾的摇摇头,无奈道:“全球变暖后,这座城市就很少能见到雪天了。”
“如果不下雪的话,带你去卧龙山看看,那里的每个冬天,都是大学纷飞的。”唐跃露出回忆的神色,跟沈冰宜说了一些他小时候的事情,全都是关于雪天的。
当然,对他而言,雪天并非玩耍的天气,而是用来练功的天气。
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这是武者之所以能成为武者的根本原因。
沈冰宜听得痴迷,双手都不自觉的握在了一起,跟随着唐跃的思路,时而释怀,时而紧张。
时间淡淡的流淌过去,不知不觉间,已经一个小时了。
虽然沈冰宜始终没有插话,但唐跃也说的开心,至少,在这样的气氛里,他的脑子里不会再出现与东银很像的那一道背影。
“你们做武者的,身上应该很多伤吧。”
突然,沈冰宜有些好奇的问道,“我看过一些武打演员的访谈节目,看他们身上到处都是伤的,就说那个很出名的程龙,大概有好几十处伤。”
唐跃笑呵呵的说道:“你忘了我是干嘛的了,一般受了伤,我当场就能给自己治好了。”
“你经常受伤吗?”
“还好吧,有一次在森林里狩猎山猫的时候,不小心扑的太猛,整张脸都撞在了树上,当时把我吓坏了,万一这张帅气的容颜就此毁掉了怎么办,还好老天有眼,只让我塌了一点点鼻梁,其他都没什么变化。”
众所周知,唐跃是个很贫的家伙,他总能见缝插针的各种卖贫。
沈冰宜顿时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鼻梁?”
似乎是在忍着笑,沈冰宜说,“你有鼻梁么?”
唐跃被打击到了。
他对自己的容颜始终很满意,当然,除了鼻梁部分。
也不知道他那没见过面的父母是长的什么样子,总之他一生下来,鼻梁就比常人的要塌一点,虽然不影响整体的美观,可他总觉得这个小小的瑕疵,导致他的帅气打了一些折扣。
看看那些欧美的帅哥,鼻梁高挺,用时髦一点的话来形容,就是帅的很立体。
唐跃刻意把自己的侧脸展示给沈冰宜看,指着两只眼睛中间的那个小小的鼻梁,不满的说:“谁说我没有鼻梁的,你看看这是什么!”
别说,还真有一点儿。
只可惜,他完全低估了沈冰宜的毒舌。
“你那叫鼻梁吗?”
沈冰宜面露坏笑,难得的跟他开玩笑说,“你那明明是眼窝陷得比较深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