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说:“事情发生时太多人在场,许多人目睹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虽然理论上是许波错在先,但是冉熙先动的手,而且我们是两个人,对方只有一个人,如果不能庭外和解,上到法院我们也是理亏,温婉晴的故意伤人罪成立。”
我随口问:“这故意伤人罪严不严重?”
猴哥看我一眼,说:“这要根据医院的鉴定结果来判断,如果病人没什么大事,那只需赔偿些钱就可以,但如果已构成伤害,轻者三年以下,重者有可能是三到十年的有期徒刑。”
我急道:“这怎么行?说到底温婉晴也是为了救我才失手打伤许波,我不能让她坐牢。”
刘鑫接过我的话,骂骂咧咧地说:“草,以前我们别说打人、伤人,就是那条江边都不知道染过多少人的鲜血,怎么没被人告,没被送进监狱?现在就为这么一点破事还把人给拘留了,他妈的欺负咱们上头没人是不是?”
李哥说:“这事和我们以前做的事不一样。这可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现在别人有人证,有物证,每一条每一款对我们多很不利。”顿片刻,补充道:“温婉晴不像我们,走上这条不归路就不能后退,她性情平和温柔,一直不染世俗,不能沾惹上半点江湖中的恩恩怨怨。”
我默默点头,承认李哥的说法。
猴哥停了停说:“我打听到出事的那家早餐店是许波的房产,早餐店的老板和许波是朋友,两个人的关系好像不错,而且最重要还有一点,许波在当地有不少人认识,只怕那些在场的证人看在许波的面子,上了法庭之后还会说一些对我们更加不利的话。”
刘鑫说:“凭什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有人证物证,那我们就把这些证据全给销毁,不就成了?”
我和李哥、猴哥三人很有默契地深深望一眼刘鑫,都没有说话。
刘鑫估计注意到自己话里的纰漏,继续道:“你们别想多了,我的意思不是杀掉那些证人,我是说我们可以找一个比较有权势的人帮我处理这件事嘛,比如……柯正舟,他是县委书记,只要他一句话,还有什么事是不能化解的?”
“不行!”李哥忙出言阻止,“且不说柯正舟他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就算他愿意,法律是公平的,只要有人证和物证,温婉晴的罪就不会撤销。而且滥用职权是什么后果我们都清楚,柯正舟不可能为我们这点小事而毁了他自己的大好前途。”
猴哥说:“柯正舟这条大鱼,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不能麻烦他。”
我沉默,转头看向窗外,小区里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初生的枝桠嫩黄嫩黄,多彩的花儿迎着太阳绽放,煞是好看。
顿了顿,我异常沉闷地问:“那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许波松口是不是?”猴哥和李哥听后同时点头。
猴哥说:“许波仗着他自己是本地人,有些钱,为人横行霸道……”话还没说完,刘鑫一巴掌打在身旁的桌面上,吼道:“许波这个老杂毛,还把自己当土地主呢?惹毛了明天我就去做了他,一了百了。妈的,还蹬鼻子上脸,给他脸不要脸是吧?惹我生气,搞死他狗日的全家。”
李哥喝住刘鑫,“行了刘鑫,你也别跟着瞎起哄,这件事先交给我和猴兄,我们再去和许波商量商量,看他怎样才能撤销诉讼,如果实在没办法……你和冉熙都呆在家里,哪都别去。”
猴哥拍拍我的肩膀,说:“冉熙,你就好好呆在家里,温婉晴的事,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处理。”说着看向刘鑫,“你看着冉熙,医生说他的伤口有些发炎,不能做更剧烈的运动,必要时再去医院做个检查。”
等李哥、猴哥离开之后,望着忽然安静下来的大厅,我有些难受,脑海里全是温婉晴被警察带进看守所时悲伤的表情,脸颊苍白,嘴角紧闭,眼角挂着些许泪痕,想来她从小成绩就很优异,好的中学,好的大学,上班后也一直很出色,直到遇上我。
和我相爱以后,更是一连串悲伤的事情接踵而来,最后还眼睁睁看着自己唯一的亲人命丧黄泉,细想来,有时候真的觉得上天待人不公平,为什么好人总不得好报?回忆着,我渐渐陷入深思当中。
没过一会,刘鑫说话了,“冉熙,你也别他难受,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我们已经尽力了,可能这就是温婉晴的命。当初她那么狠心抛下你,老天爷是该给她一点惩罚……”
我从沉默中回神,一股脑们凑到刘鑫跟前,压低嗓音问:“刘鑫,你想不想把这件事闹大一点?”
刘鑫回头望着我,一脸戒备:“什么意思?”
我抿嘴浅浅一笑,别有深意地说:“咋俩都休息这么长时间了,你有没有觉得有一种快发霉的感觉?”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像是心底有某一样东西在慢慢滋长,它告诉我:不能这么干坐着,一定要做点什么。
刘鑫将头往后靠了靠,喊道:“我草,你到底想干嘛?有事说事,别靠得这么近。”
我在刘鑫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刘鑫立马来了精神,瞬间从沙发上弹跳起来,吼道:“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啊。”
我们简单换了件衣裳,快速在网上找了个黑客,经过协商,他答应帮我们查车主信息,而我们只需告诉他车牌号,另外再支付给他500快的佣金。半个小时后他告诉我们他已经查到,让我们汇500快钱到他账户,名字叫什么诚。
一切交易妥当,我和刘鑫拿着写有地址和电话的纸条兴匆匆地出了门。
通过出租车司机的带路,我们顺利找到枝条上写的地址,那是一个村庄,但四周已经没有半分土地,全是柏油马路和住房,每家住房相互连接却又彼此独立,整个格局比较有西式的韵味。
我和刘鑫下车的时候,一眼就望见那辆车牌号为KJ757的大奔,但由于是下午,路上行人还比较多,我和刘鑫随便找了家饭店先吃饭,一直熬到天黑才沿原路返回。
夜晚的村庄比白天要宁静许多,虽然各家各户都亮着等,但均关紧了门窗,走在马路上不时传来一阵阵的笑声或是打闹声,唯有徐波家里灯未亮,所以我们断定他的家人应该在医院照顾他,这也让我和刘鑫的胆子更大了些。
我和刘鑫再晃荡了一会,等路上彻底没有行人时才缓缓走近许波的家,刘鑫先是围着大奔一阵转悠,口中不停赞叹道:“哇,许波这老杂毛竟然这么有钱?这款大奔是今年的新款吧,少说也得上百万。”我难得理他,走到车头,打开手机前灯往车内照了照,一张说明书稳稳当当放在方向盘前方,几个大写的‘BYD’字母映入眼帘,方向盘正中大奔标志的地方也微微突起,略显诡异。
我心里不觉一阵唾弃:妈的,一辆比亚迪换条内裤就成大奔了。
刘鑫继续在那膜拜许波的车,我实在看不下去,低吼道:“行了,别看了,赶紧快办正事。”
刘鑫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说:“冉熙,这么好的车,真要砸啊?”
我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喝道:“你他妈的别再废话,赶紧动手,今天你要不砸,信不信明天我就卸你一条胳膊?”
刘鑫扭着脖子左右望了望,问:“这里该不会有摄像头吧?”
我翻翻白眼,说:“没有,今天下午已经仔细检查过,而且一个普通住宅谁要装监视器啊,没事找事。”
刘鑫望着我嘿嘿直笑,“那倒也是!”说完从背包了取出几个钉子放到车前胎下,再拿出两个个榔头,一个给我,一个他自己握在手中,我们一起数到3,照着车后盖就劈头盖脸地砸了下去。顿时警报声如雷鸣般响了起来,符合着附近房子里女人的骂声:“谁家的车,大半夜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