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是一个多面性职业,当中不乏许多真正替人民请命的好人,但也有像我和刘鑫遇到这种滥用私刑的人,他们大多并非心理变态,或是与犯人有什么过节,而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
我和刘鑫最后被拖着丢到一件囚室,进去的时候我的意识依旧不太清楚,只仿佛看到房间里还有五六个男人,都是一脸惊恐的望着我们。
不知道过了多久,窗外响起一阵汽笛声,狭小的窗口也有少许的光线透进来,我缓缓睁开眼,房间依旧很黑,此起彼伏的鼾声传入耳膜。
我动动酸痛的手臂,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手铐已经被取掉,一个侧身想坐起来,不想刚抬起头,只见离我不到一米之外一个精瘦的小孩子蹲在地上,说是小孩子一点不假,看身形和孩子气的脸颊,最多不超过16岁。
精瘦小孩轻轻在刘鑫身上来回摸索,可能是看我醒过来,一双眼睛直愣愣盯着我,明亮的双眼像黑夜里出来偷食的老鼠。
“你干什么?”我低声说,喉咙干燥,声音也有些沙哑。
精瘦小孩明显吓一跳,双手不停摇晃:“我……我没做什么?”甩手间一块夜光手表从手中掉了出来。
我如梦初醒地翻了翻我自己的裤兜,里边空空如也。
我忍着全身的酸痛翻身坐起来,沉声说:“是你自己拿出来还是要我搜?”
这时从门口床位的方向走过来一个黑衣服的男人,看也不看我,直盯着精瘦小孩骂道:“草,你怎么让他醒了?我不是让你手脚放轻点吗?”
精瘦小孩一脸委屈,说:“我已经很轻了,怎么知道他会醒啊!”
黑衣男人又骂:“真J8废物。你让开,这小子交给我,你去看看躺地上那个兜里还有哪些值钱的玩意,都翻出来。”说着踢了踢精瘦小孩。
我算是明白了,合着这俩人是惯偷,我真他妈的背。
我一脚踢在刘鑫的腰上,见刘鑫晃晃悠悠地醒过来,睁开眼就看到精瘦小孩不停在他腰上乱摸,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大骂:“草,你干什么?”
精瘦小孩忙住手,后退两步站住,眼睛不停在黑衣男人、刘鑫和我的脸上打转。
黑衣男人说:“好,既然都醒了,我们也不用偷偷摸摸了。赶紧把你们身上值钱的都拿出来,不然……别怪我们动粗。”
说话间刘鑫已缓缓站起身,甩了甩四肢,说:“草,口气还不小,可惜爷不吃你们那一套。”说着低头拍灰尘,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昨晚爷才被一帮穿着衣裳的畜生暴打,今天又遇上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狗眼看人低的小毛贼,看来是该活动活动筋骨了,不然还真让人瞧不起。”
“好大的口气!”黑衣男人低喝,从身后缓缓走出两个男人,个子不高,不足一米七,但提醒壮硕,清一色的黑色衣裳,光头,气势汹汹。
我不由地低骂:妈的,小偷进班房还组队?草!
房间里还剩两个个人,均已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形势,大气都不敢出。
拘留所里多是暂时收押那些因盗窃或者轻微伤人的普通小老百姓,没几个是懂功夫的,更没见过真正的打架斗殴,所以房里剩下的那两个躲在床头的男人此时便只顾着抓紧稀薄的棉被,一脸兴奋,又满是恐惧。
带头的黑衣男人低吼一句:“给我上,草,两个残废还想跟老子嚣张。”话音刚落,两个光头男人便向我和刘鑫冲了过来,我和刘鑫连忙散开,一人对付一个。
没有手铐的束缚,我们犹如鱼得水,动作畅顺许多,连续躲过男人五六拳的进攻,我连连后退,直到跌坐在铁架床上,一回头猛地抓住床上的被单甩了出去,正巧落到男人脸上,我见势迅速出击,一个侧踢踢到男人小腹,男人受力后退,我又是连续的两个狠狠地踢腿,分别落在男人左右膝盖骨上,男人吃痛,‘扑通’一声跪地,止不住轻声嚎叫。
虽说现在我身体又酸痛,但仿佛昨晚受的屈辱在这一时间全部爆发,正巧找着能群能让我们发泄的地方,也算是这几个小子倒霉了。
踢倒矮男人,我抬头盯着黑衣男人,然后一步一步走进他。此时的黑衣男人哪里还有之前的嚣张,不住后退,见我靠近突然一把抓出身后的小个子男人挡在身前。
“草,都他妈什么人?拿自己的朋友当挡箭牌,滚你!”刘鑫这会也解决好对付他的男人,从侧面猛地一脚踢倒黑衣男人的腰上,男人随之到底,不停求饶:“两位大哥,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刘鑫不理他,一挥手十几个拳头结结实实落到男人脸上,身上,痛得他‘哇哇’大叫。
“吵什么吵,给我小声点!”忽然,门口出现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可能是因为室内光线很暗,他们只是站在门口望了一阵,问:“你们在干什么?”
我赶紧回到:“睡觉啊,说梦话可不可以?”
一旁刘鑫卡着黑衣男人的脖子,听男人的声音说:“没干什么,睡醒了,聊聊天,练练嗓子。”
警察再往房里望望,估计的确没看出什么,嘱咐一句“新来的,不准打架”打着哈欠转身离开。
警察走后,刘鑫没好气地在黑衣男人和另两个胖男人屁股上各踹了几脚,然后叫他们纷纷去墙角站着,我想他和我一样,昨晚被莫名其妙暴打一顿,那份怨气得找到出处。
我坐到床头,问精瘦小孩:“说吧,为什么要偷我们的东西?”
精瘦小孩有些发抖,手交织放到小腹位置,小声说:“我饿,这里没钱吃的都不够,也没地方睡觉。”
我看一眼小伙子的身形,很是瘦小,于是问:“你多大了,你怎么进来的?”
精瘦小子低头,缓缓说:“我今年15岁,偷了交警的摩托车……”
我想笑,但是忍住了,指指墙角站成一排的三个黑衣男人,问:“那他们呢?”
刘鑫不知道从哪里捡了根筷子还是什么捏在手中,不停对几个人低声训斥,说不上几句便是一棍子打在几人屁股上,很像是小时候老师教训不停话的孩子。
精瘦小孩说:“中间那个穿黑衣服的是我师傅,也是个小偷,我五岁就跟着他,另外两个人是师傅的同乡,听说家里很穷,所以就跟着师傅出来闯荡。”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小孩摇摇头,咬了咬下嘴唇说:“不知道,自从我有记忆开始就没见过父母,我也是一次饿得慌,偷了两个包子被老板抓住,后来遇上师傅,师傅帮我给了包子钱,并给我取名为五毛。”
“五毛……”我嘀咕,刚想说话,门口又出现警察的身影,冲着我们喊:“刘鑫,顾冉熙,你们出来。”紧接着牢门被打开。
我和刘鑫有些疑惑,跟着走了出去,走了两步回头见五毛抱着大门直直望着我们的方向,目光闪烁不定,黝黑的皮肤红扑扑,我转身折了回去,说:“你要是出来,去西街新派海鲜楼找我,我叫顾冉熙。”
五毛点点头,清澈的双眼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让他去找我,或许是对这孩子的怜惜,无父无母,被迫跟着养父走南闯北,这似乎有一点当年猴哥的影子。如今科技越渐发达,世风却越来越下降,坑蒙拐骗,哪一样不是我们身边的家常便饭?或许那一天我们带着孩子出门,一转眼的功夫,孩子便被人抱走,伤了父母心,也苦了孩子一辈子。
警察直接把我和刘鑫到大厅,远远看见猴哥和李哥,对我们招手。
一上车,猴哥盯着我和刘鑫的脸,刚想开口说话,刘鑫止不住兴奋,抢先说:“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刚那两人又想把我们带到昨晚那个房间,妈的,吓死我了。”
猴哥满是疑惑地问:“什么昨晚的房间?你发生什么事了?脸上怎么都带着伤?在拘留所里和人打架了?”
刘鑫说:“打架……的确是打了,不过……好像挨打比较多。”
李哥从后视镜上看我们,也是一脸疑惑,我忙将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说一遍,猴哥听后表情立马凝结起来,急道:“他们竟敢对你们滥用私刑……李兄,麻烦掉头,先送他们去医院。”
刘鑫忙阻止道:“猴哥,你别担心,我们皮厚,这点皮肉痛还守得住,不用去医院了。”
我附和:“是啊,没事的,回去休息两天,什么病都好了。”说着渐渐望向窗外,一排排熟悉的建筑物不停后退,过了会我沉着声音说:“我现在只想知道他们到底是受谁的指使,这件事背后的指使人到底是谁?竟然买通分局里的人……猴哥,麻烦你帮我们查局里一个叫‘万里’的人。”
刘鑫点点头,学着我一脸深沉地说:“对,就是这个叫‘万里’的人,下次见到他,我不把他的皮扒下来,我就不叫刘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