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脸’女人说:“那可不是,在外人眼里,在政府工作的人是最风光的,实际上公务员是最幸苦的工作,不仅工资拿得比别人少,工作时间长,受尽世人白眼……还要被有些不明所以、不分青红皂白、不辨是非的人骂……”一句话琅琅上口,像是在背课文。我手重重往桌上一拍,冷冷说:“行了,别再吟诗了!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废话这么多?”
‘僵尸脸’立马闭了嘴,但很快地表情大变,就像菜市口随处可见的泼妇撒泼前的表情变化,紧拧紧眉头,额头三条竖向‘川’字文,我赶在她发飙之前冲中年妇女吼道:“在政府工作的人又累又苦,那为什么不辞职?做鸡工资就高,她还被每天被无数棒子插来插去。你们和那些素阳村的人比起来,到底谁更幸福?”说完陡然指着‘僵尸脸’道:“还有,尤其是你,你之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说你看到那些老百姓流离失所,你无动于衷?难道你们做那些慈善、捐款什么的都是作秀,装出来的?你对穷人没有一点同情心?”
我是故意说这种粗俗的话,对于他们这些假正经的人而言,越俗,就越让他们无法辩驳,‘僵尸脸’就是例子,身体微微一颤,摆手道:“当然不是,我当然也同情他们……”
我说:“行啊,既然你同情他们,那你从自己腰包里掏钱给他们新建住的地方啊,你看你穿金戴银的,一定非常有钱,这点小事对你来说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嘛”
‘僵尸脸’原本就很白的脸霎时更白了,左右看看,吞吞吐吐说:“这……这当然行,投资点钱是没问题,但钱都是我老公的,我都是花他的钱,我自己也没多少存款。”
我不说话,故意“哈哈”大笑两声,笑得她不敢看我的眼睛,旁边有人道:“这种事不是说说那么简单,素阳村人口不少,修暂避所是个大工程,要是个人捐款不容易做起来。不过要是让政府出面,在郊区买地,反正现在郊区许多地皮空置着,不如整理出来给这些无家的人居住,如此还可以净化渡口镇,没有了流浪儿,渡口镇一定会更加美好。”
翔太和泽摇摇头,端着酒杯的右手食指摇了摇,说:“NO、NO、NO,完全用不着,如果真要安置这群人,我倒是有个好办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好像看到翔太和泽露了一个狡黠的笑容。
“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有人问。
翔太和泽眼神一转,看向龚薇说:“我知道龚薇小姐前段时间,收了名叫‘涂家村’村庄的地皮重建,距离你的服装厂没多远,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
挨着龚薇服装厂的涂家村,我记得,以前是曹翻天的,因为拆迁问题和闹出了人命,我们还曾想借此对付曹翻天,不过后来也是功亏一篑。只是没想到,这块地,现在竟然也落到了龚薇的手里。这个龚薇,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
龚薇说:“对,是我买了那块地,准备扩建成工厂。”
翔太和泽说:“据我所知,那块地的拆迁问题好像是个大问题吧,你想改建,没问题吧?”
“政府已经批准,其他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龚薇很淡的语气回答。
翔太和泽不死心,继续说:“能有什么办法解决?那一带的人可不好说话,动不动就拿锄头扁担跟拆迁队对着干的。”
龚薇没说话,翔太和泽继续说:“不过,说不定以后你可以不用再操心这件事了!”
龚薇顿时一惊,急问:“什么意思?”
翔太和泽说:“那个村子里住的好像大部分都是外地人,虽然没有因为拆迁的事,有些人拿了钱就搬走了,只有部分人人留下。现在那个村子大多房子都空置下来,要是把素阳村的人全都安排到那去……”
龚薇一口拒绝:“不行,那样涂家村岂不是变成第二个素阳村?”
翔太和泽说:“怎么不行?你放心,你买涂家村地皮的钱,我一定会全数退给你,何先生说了,算是他买下这块地。放心,何先生是不会让你吃亏的。”
龚薇说:“不是钱的问题……”话还没说完,被翔太和泽快速打断:“不是钱的问题是什么问题?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怕素阳镇的人住到涂家村之后,影响到你服装厂的生意是不是?龚薇小姐,你之前不是还口口声声说要替素阳镇的人找一个好的住所吗?涂家村还没大肆拆迁,许多房屋动都没动,完全可以住人,素阳村的人过去直接入住,我们可以省下来很大一笔重建费。你是商人,难道这点商机都不懂?”
龚薇说:“涂家村污染严重,不管是空气还是河流。人长期生活在那种地方,是很容易得病的,尤其是那些免疫力差的老人和小孩。”
翔太和泽说:“龚薇小姐,请你注意你的身份,我们都是商人,商人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你难道不明白吗?还有,这个决定是何先生做的,你好好想想,只要建成之后,一定能将附近学校的学生全部吸引过来,不仅如此,说不定还能启动当地的多家房产商,如果那一带的旧楼房全部改造成电梯公寓,单单是周围的住户都会成千上万的增加,我们盈利是迟早的问题。”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终于听出了点眉目,原来这群人今天聚在这就是为了商量如何将素阳村的居民赶到涂家村,然后霸占素阳村,再利用素阳村去赚学生的钱、赚老百姓的钱,这些所谓的办法不会给何先生,以及这群所谓的商人带来一丁点的损失,苦的只有那些居无定所的老百姓。姓何的开发商,才刚来渡口镇就兴师动众地做了那么多事,究竟是好心改造渡口镇,还有另有他意,谁也不得而知,只能等时间来证明!
翔太和泽继续说:“到时候不仅是财源滚滚地来,同时降临的还有我们的声誉和地位。你们好好想想,我们改善了渡口镇的面貌,政府一定会给予我们褒奖,到时候你们再想要什么,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龚薇一听怒了,从座位上‘腾’地站了起来,冷冷道:“用百姓的家,甚至是生命去换我的名誉和金钱,我宁愿不要。不好意思,我不能答应,我还有事,先走了!”
“龚薇小姐……”
“对不起,我也先离开了。”我冲蒋干点点头,跟着龚薇走出包厢,临出门时听到翔太和泽的声音传来:“龚薇小姐,希望你认真考虑‘何先生’的这个建议。”‘何先生’三个字似乎有意无意地加重了语气,让我不得不怀疑,这其中含有威胁的意思。
走出包厢,我几步跟上龚薇,关心道:“没事吧?”
龚薇摇摇头,没说话。我又说:“翔太和泽就是个奸商,卖国贼,你用不着跟他计较,认真你就输了……”
龚沉声说:“你们今天来这儿是为了什么?别想编谎话骗我,我看得出也不是蒋先生叫你们来的。”
我笑笑,说:“骗不了你。不瞒你说,翔太和泽他之前雇人监视我们,还用计想把我们赶出渡口镇。”会所死人的事,我故意没说。
“所以今天你和李先生就是来找他,问个究竟的?”龚薇疑惑。
我笑得更开心,低声说:“不是来问究竟,是来找他报仇的。”
龚薇半开玩笑道:“看来今天我们还打扰了你们的好事?”
“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过说真的,今天真应该谢谢你!”
“不用谢,就算没有我,蒋先生也会帮你们的。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和蒋先生也是认识的,呵……看来我有点多管闲事了!”
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能跟她说陶雄是我们的大哥吧,那岂不是自报家门,告诉我们是地痞小混混?
龚薇好像看出了我的犹豫,停下脚步望着我,轻声说:“顾冉熙先生,之前的事,我也应该跟你说声‘谢谢’!对她们那样的人……我真的没办法!”
我忙摆手,如释重负,开玩笑道:“你见过菜市口的大妈没有?”
龚薇反问:“什么?”
我说:“就是一块钱一斤的菜,也要讨价还价半天的中年妇女,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和别人吵架,以彰显她不错的口才,这种人,我们冠她们一个名字,叫‘泼妇’。”
龚薇紧绷的表情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轻轻摇摇头说:“有时候,其实我也是那种人!”
我说:“你和她们不一样,你是闪亮的,懂得享受生活的,他们纯粹是悍妇,以为有钱就不把别人当人,一点点捐赠就想让别人对它们感恩戴德一辈子。”
龚薇不置可否,低声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
“小事一桩,说什么谢谢!咱们今天也算相互帮助,谁也不欠谁了。”我说。
龚薇‘咯咯’直笑,说:“既然这么说,那改天请你吃饭……”话还没说完,一楼走廊里传来刘鑫的声音:“我没听错吧,龚薇大小姐,你刚刚是在说要请我们吃饭吗?”
龚薇顿时有些尴尬,顿了顿回道:“当然,请你们大家吃饭。”
刘鑫一脸淫荡地笑,说:“好啊,那先谢谢龚薇小姐了。”
龚薇点点头,说了一句“那我先走了”,转身走出爱莎,一美女小秘书跟在屁股后边,踩着12厘米的高跟鞋,捏着本文件小跑着往停车场而去。
看着两个如花的美女走出很远,刘鑫才回过神问:“唉,冉熙,李哥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我对他使了使眼色,说:“还在包厢里!”
刘鑫如梦初醒,道:“对哦,到底怎么回事,龚薇怎么会在这里出现?翔太和泽那个畜生呢,我现在手痒的很,真特么想揍他。”
我做了个很无奈的表情,还没说话刘鑫忙问:“怎么了?难道失败了,李哥被他抓住了?你还在这愣着做什么,走,赶紧去救他。”
我忙拉住刘鑫,说:“行了,你别冲动,这件事待会我会原原本本地告诉你。杜佳豪呢,你有没有让他们先离开?”
刘鑫说:“当然,我办事你们放心,全给我打发走了。”
我问:“他没怀疑什么吧?”
刘鑫回道:“他那猪一样的脑子能怀疑什么啊,我跟他说你和李哥累得慌,先回去休息了,他也没说什么,让我代他的兄弟谢谢你们。哈哈……”
“没起疑就好……”我悠悠地说。
刘鑫一脸不知所错地问:“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做?不会就这么回去了吧?”
我看向二楼楼梯,想了想说:“李哥到现在还没出来,肯定有所打算,走,我们先到车里等李哥的电话。”刘鑫点头,跟着我往停车场走去,那里停着两辆金杯,我和刘鑫上了其中一辆车,聚精会神地盯着爱莎的大门,等着李哥熟悉的身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