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的警觉性很高,一旦吵醒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今晚我们的行动就会宣告失败,拯救李哥的计划也因此而泡汤。
当所有人进到病房之后,走在最后的兄弟便将病房的房门紧紧关上,房间里被陈铮切断的电源还没有打开,顿时黑乎乎一片,只有从窗户上打进来稀薄的光线,勉强可以让我们看见病房里的摆设。
病房里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每一声的呼噜声似乎都在我们我们加油打气。
我和青峰,还有另一个小兄弟三人一组,躬着身体缓缓往病房的左边走。我记得那边有一张沙发,上面现在一定睡熟着一个保镖,只要我们悄悄困住他的四肢,再将喷了迷药的手巾捂在他的鼻子上,只要一分钟左右的时间,他就会沉沉睡去。
这个技术活我们不是第一次做,很快我们三人分工完成,青峰和那个小兄弟一人困住保镖的一只手和一条腿,我负责下药,我们用气息的声音数到三,然后同时出手。
保镖明显被我们突来的动作吓到,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双眼睁大,身体不停地扭动想要挣脱开我们的束缚,但他一人怎么和我们三个人对抗?他的动作逐渐变得迟缓,嘴里发出的‘呜呜’声音也越来越小,不多会,停止了挣扎,沉沉昏睡过去。
在我们准备歇口气的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我吓得立马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是从病房另一个角落传来的,是蝴蝶负责的最后一个保镖。
我刚准备喝制他们,恍惚中看到蝴蝶的手被保镖紧紧咬住,蝴蝶疼得住不住打颤,旁边的兄弟忙在地上一阵摸索,十几秒后捡起一张白布,重重捂在保镖的口鼻上,不多会,最后一个保镖也停止了动弹。
同一时间,床上的翔太和泽似乎醒了过来,慵懒地声音问道:“大半夜的,你们干什么啊,这么吵?”
我们所有人吓一大跳,所有神经科都紧绷起来,如果他现在醒过来,那我们今晚做的这些,岂不是都白费了?
我忙降低声音,学着保镖的语气回道:“对不起,翔太先生,我刚才做了个噩梦!”
“搞什么啊……噩梦也能把你吓醒……”翔太和泽翻了个身回道,最后几个字越说越模糊。我长长舒一口气,好在他没醒过来。
我们不费吹灰之力,将如此魁梧的四个保镖制服,说实话,有点得意。青峰一边把保镖拖到地上,一边抑制不住冲动,小声道:“顾哥,我以前从没干过这事,说实话,真刺激。”
我横他一眼,将手里的假人放到沙发上整体平整,又拽了拽假人背后的身子,确定无误。
另一边的蝴蝶听到之后附和道:“顾哥,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事情,又是骗,又是迷药的,要我说干脆一枪把他们崩了,不就没事了?”蝴蝶脸上被高师傅画得惨白惨白,内眼角和嘴角上挂着鲜红的液体。尽管房间里光线很暗,这样看着也不免让人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青峰低骂道:“你费什么话,杀了他们就能救李哥了吗?你别忘了,我们今晚上做这么多事都是为了救李哥……哎哟,赶紧把你的脸转过去,看得我真难受,太尼玛恐怖了。我说高师傅的化妆术也太精湛了吧,蝴蝶那么一张扭曲的脸,竟然都能画出这种效果。”
蝴蝶听了不爽道:“喂,你什么意思,是么我‘扭曲的脸’,你的脸能好到哪去?满脸都是痣,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脸没洗干净……”
“行了行了!”我忙喝住:“你们两别闹了,赶紧办正事。青峰,把他们拖出去,注意,别让人看到。蝴蝶,收拾一下,把衣服换了,准备行动。”
“嘿!”蝴蝶应声道。
青峰同时点点头,狠狠冲蝴蝶瞪了一样,拖着保镖往门外去。
直到房间里再次恢复宁静,死一般的宁静。
我躲在角落上的一张木椅后边,纹丝不动,蝴蝶穿一件大红色的羽绒服站在病床的床头,蓬头垢面,打开的窗户一阵阵冷风吹进来,掀起窗帘布,幽深而诡异。一时间,连呼吸也觉得急促。
木桌上的时钟缓缓转动,秒针发出的‘滴答滴答’声音,在黑夜里出奇地刺耳。
蝴蝶僵硬着身体走近病床,将他白的像鬼一样的脸贴近翔太和泽,然后拍了拍翔太和泽的脸,想弄醒他。
四五个巴掌下去,翔太和泽丝毫没有要醒过来的征兆,只是翻了翻身,又继续睡。
蝴蝶很无奈,愣了会从裤兜里掏出一包塑料袋,撕开袋子口,将鲜红的液体倒在翔太和泽的脸上和脖子上。
塑料袋里撞的是鲜血,是我们出门前让云梦川帮我们准备的。
不知道是血的冰冷还是腥臭味刺激到了翔太和泽,他伸手往脸上抹了一把,蝴蝶逮着机会颤抖着声音道:“翔太和泽,你这个狗贼,还我命来!”同时两个响亮的巴掌扇在翔太和泽的脸上。
我明显看到翔太和泽一个颤栗,接着发出像杀猪一样的嚎叫声,掉在半空中的石膏脚不停打颤。
“闭嘴!”蝴蝶冷冷呵斥,“嚎什么嚎?”
翔太和泽半直起身,拽着被子不停往后缩,极度惊恐都问:“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蝴蝶道:“我的声音你听不出来吗?不是你叫人把我扔进河里的吗?”
“你说什么,我什……什么时候把你仍水……水里,你……你到底是谁啊?”翔太和泽结结巴巴道。
蝴蝶道:“你说什么,你不认识我?那我好好提醒提醒你,17号,彩虹桥,你找人跟踪我,然后杀了我,还想嫁祸给别人,你这个杀人凶手。”
我想无论是谁,刚从深度睡眠中醒过来,大脑都不会很清醒,也无法思考太多的问题。翔太和泽一样,被人从梦里惊醒,睁开眼看到的就是蝴蝶那张狰狞的脸,不被吓到才怪。
“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你啊!”翔太和泽近乎发狂,不停手舞足蹈,“救命,祥子,谷才,你们在干什么,快过来救我啊……”
蝴蝶一把拽住翔太和泽不停挥舞的手,一阵阴笑道:“你不认识我,你竟然说不认识我,你叫人杀了我竟然说不认识我。好,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我的厉害……”说完猛地回头,拽着沙发上的假人从窗户口扔了出去,扔完又回头抓着另外一个沙发上的家人,猛地用力一扯,假人顿时被撕成两半。
病房里光线很暗,翔太和泽看不清蝴蝶扯的是什么,更不可能料到我们早已偷龙转凤。现在的他,只怕是吓得苦胆都快破了。
翔太和泽抱着杯子,望着蝴蝶的方向,声音越发抖的厉害:“你……你到底想……想干什么?”
蝴蝶随手将撕烂的假人扔在地上,快步跑到翔太和泽身边,道:“我想干什么,你说我想干什么?我要报仇,我要杀了你,就像刚才撕烂那两人一样,撕了你的肉,喝你的血……”
话还没说完,翔太和泽已吓得从床上滚了下去,忍着痛哎哟一声,渴求道:“大……大哥,我……无心的,不是……大哥,我不是故意的,不是……不是我杀你的,我没杀你,你要报仇就找找吴四去,是他杀的你,跟我没关系,真的没关系啊!”
蝴蝶纵身跳上冰场,从上往下俯视翔太和泽道:“吴四是谁?他在哪?”
翔太和泽道:“他是我的小弟,你……你死了之后,我怕警察查到,就给了他些……钱,让他出去躲一躲……”
“他去哪了?”蝴蝶问。
“我不知道!”翔太和泽摇头。
“什么,你会不知道?他是你的小弟,你不知道他的行踪,那谁还会知道?”蝴蝶沾满血的手高高举起,作势朝翔太和泽打下去,吓得翔太和泽拖着打着石膏的腿不住后退。
蝴蝶跳下床,双手在白色地板上划过,一条红色的血印子立马呈现。
“大哥,我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家住在素阳村附近,我给了他钱之后就不知道他的行踪,求求放过我吧,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了,求求你了!”翔太和泽开始磕头,声音带着哭泣的颤音。
蝴蝶道:“放过你?我放过你,那谁放过我,放过那些被你冤枉的人。我告诉你,要么明天你就去警局自首,要么今天就死在我手里……”
“别,大哥,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从没想过要你性命,我只是叫吴四抢你偷拍的东西,都是吴四那个王八蛋自己擅作主张,把你推下河的,真的不关我的事,我给你磕头了,你饶了我吧!”
蝴蝶道:“我呸,饶了你,你以为你是神仙大老爷啊,害人性命还想活命,你他妈的做梦,老子今天就替天行道,要了你的狗命!”说着伸出双手朝翔太和泽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