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太和泽不比以前那些死在我们抢下的亡魂,第一,他是日本人,虽然我们厌恶他,但不得不承认,他在中国比我们许多中国人还要受到更多的保护。
其次,他爱慕虚荣,无论做什么都喜欢讲究排场,尤其在吃了我们的亏之后,现在出门,身边至少带四个保镖。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何先生的实力我们还不清楚,但从蒋干对他的态度来看,势力绝对在我们能想到的范围之外,翔太和泽做为他的御用‘走狗’,如果失踪,会给何先生带来多大的反响,我们谁也不清楚。
要想对付乔万里,就不能用对付一般人的办法,而且不能操之过急,要先为我们自己想好退路,万一出了什么意外,我们必须有能够全身而退的办法。
考虑再三,我们最终的决定是:暂时装聋作哑,表面上对翔太和泽忍让,让他放松对我们的警惕,然后逮准机会,一举将他歼灭。
有一句话叫懂得暂时的忍让,才能换来将来的成功。
农历的腊月二十三,距离春节前一周的小年夜,我们接到蒋干的电话,说何先生准备了一场新年宴,宴请渡口镇一些朋友吃饭,很意外的,我们竟然也在受邀之列。
宴会在渡口镇一个最繁华的农庄举行,临近中午时,村庄外的柏油马路上,停着整整齐齐好几十辆中高档的小车。蒋干这次也一改常态,开了辆全新的红旗,在一堆外国大奔、宝马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农庄的门口除了车,最多的就是人,年轻男子和美女,像迎宾似地,翔太和泽站在这群俊男美女当众,笑得跟花一样。
农庄一共两道们,门后是一个大院子,院子里摆了十来桌酒席,我、李哥和刘鑫很自然和蒋干坐在一起。
所谓的新年宴,无非就是一群人坐在一起吃饭,聊聊天,增进感情。
据蒋干说,这次的宴会,是何先生的意思。他做为一个外国人,以前从没体会过中国农历新年的意义,但在中国呆的时间越长,就越喜欢中国的新年大家团团圆圆,热热闹闹的,才算是过新年。如今的他,早已将中国看成他的第二个祖国。
听蒋干这么一说,我们才知道何先生不是中国人,于是我问:“不知道何先生是哪个国家的人?”
蒋干回道:“日本人,听说到中国快十年了。”
我脑海里突然闪过翔太和泽那张嘴脸。两个人,一个是日本人,却把自己当中国人,一个人中国人,却非说自己是日本人,两种极端。相较之下,我突然对何先生有了种喜欢的感觉。我一向喜欢外国人把中国当人他的祖国。
没过多久,院子里起了喧起一阵吵杂,我们往人群里望去,一个穿一身白色套装,外套一件黑色大衣的男人,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进门。蒋干告诉我们,这就是何先生。
我们第一次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何先生,还真是不辱以往听到的有关他的传言:青年才俊、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带一副黑镜框眼镜,文质彬彬。刘鑫的悄悄在我耳边形容:就像是我们高中的物理老师。
我记得那个物理老师,三十岁上下,英俊不凡,对学生总是很温柔,像个大哥哥一样。据说当时班上好几个小女生特别喜欢他。
这场宴会对我们来说没什么意义,翔太和泽先代表何先生讲了一大段感谢的话,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大家共同合作,创造一个美丽的渡口镇,到最后何先生在所有人的起哄下还是说了几句话,用非常标准的普通话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场下响起一阵雷鸣般的掌声。
宴会接近尾声的时候,何先生做为这次宴会的举办人,挨着每桌敬了酒,敬到我们这桌时,翔太和泽特意加重语气介绍:“这是蒋干,蒋先生,你见过的。他旁边那位就是我想你提过多次的李晟。何先生,你可能不知道,这个李晟可不得了,要放在古代,肯定就是一身怀绝世武功的大侠,轻功了得,两三层的小楼房,一个纵身就能跳上去。”
我看李哥在听到这段话事,手指紧紧捏住酒杯,苍白的关节都看得一清二楚。旁边既然还有人不知死活地添上一句:“还有这么厉害的人,那以后住二三楼的人可要小心了,一定要把门窗锁好。”
我回头朝人群里冷冷瞪了一眼,说话的女人立马住了口。
翔太和泽不以为意,继续介绍:“对了,何先生,李晟旁边只有一只手臂的是顾冉熙,坐在轮椅上的是刘鑫。”
何先生比我想的还要谦卑些,主动和李哥握了握手,笑道:“不建议我叫你李兄弟吧?”
李哥同样回以温和的笑,“无所谓!”
何先生笑道:“早就听说李兄弟你身手不错,在渡口镇好多人称你是小李小龙,出手快、狠、准,一直没机会见面,今天总算见到了,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
李哥回道:“何先生也和传闻一样!”
“哦,传闻?”何先生一副很好奇的样子,“不知道别人都是怎么说的我?”
李哥说:“何先生聪明睿智,是中国的李嘉诚!”
“哈哈,夸奖夸奖……”何先生笑得更开心,不过笑了两声又停了下来,降低声音道:“听说前些日子你们和翔太闹了点小矛盾,大家都是这渡口镇的一份子,今天看在我们面子上,就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大家和睦相处,你看如何?”
“何先生说道哪去了,我们怎么敢和翔太先生闹小矛盾?”刘鑫一脸不高兴,抢在李哥前面说。
何先生愣了一下,刚要说话,被蒋干抢道:“刘鑫的意思是,他们一直以来很尊重翔太先生,可能当中有些误会。”
“误会,不知道是什么误会,让他们如此狠心的对翔太出手?害得翔太住了一个月的院,到现在他的腿还不能行走自如。”何先生说,说话的语气依旧很缓,很轻柔,但给人一种压迫的感觉。
我怎么觉得今天请我们来吃这顿饭,就是为了质问我们的。一旁的翔太和泽撅着嘴,摆出一脸的委屈,看在他在何先生面前说了我们不少的坏话啊。
我突然想到一个词语很适合他:狗腿子!
蒋干说:“何先生,对不起,都是我的责任,没有好好跟他们说清楚,你请放心,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是吗?”何先生眼神凌厉地在我、李哥和刘鑫脸上扫了一遍,浅浅笑道:“今天在吃饭的各位,都是我的朋友。我这一生没什么别的好处,就是对朋友仗义,所以我希望我的朋友里千万不要出现勾心斗角的情况。还有,希望在场每一个朋友都听清楚,翔太他现在负责我在渡口镇的所有事情,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我的意思,希望以后大家多多配合他。”
蒋干点点头,道:“我明白何先生的意思,以后再也不会了!”
翔太和泽委屈的表情立马高昂起来,有种傲世一切的感觉。
我想了想,端着两杯酒上前两步,递一杯给翔太和泽,道:“翔太先生,今天趁着人这么多,我们索性就把话说开。其实呢,以前是我们有些对不住你,但请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记在心里。像何先生说的,以后我们都是渡口镇的一份子,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总不能一直像小孩子一样呕气吧?来,我先干为敬!”说完一口闷下,旁边的刘鑫想拉,没拉住。
翔太和泽一听顿时笑逐颜开,但言语不饶人:“哟,顾冉熙先生,你说这话就不对了,我什么时候像小孩子了,像小子一样无知的是你们……”说着顿了顿,加大声音道:“不过,既然你今天这么诚心的道歉,那我就原谅你们,希望不要有下次。”
看他一副洋洋得意的表情,我恨不得拿酒在他身上写上‘王八’两个字,但考虑到我们的计划,我忍了。我们现在要将自己姿态放得很低很低,让他对我们完全放松警惕。
这场宴会就在我们的道歉中结束,出门的时候听到不少人的议论,说蒋干不知好歹,教出几个不知好歹的手下,竟敢得罪翔太和泽,简直不识好歹,自寻死路。
回去的路上刘鑫气得不行,涨红着脸不停骂翔太和泽不是东西,快到下车的时候,李哥阴沉着脸说了几个月来最有气势的话,他说:“看来我们的计划,必须尽快实施!”
李哥说的计划当然是指解决翔太和泽,乍地听到这句话,我有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既然李哥说不能等,那就真的到时候了。
时间很快的到了大年三十的晚上,天还没全黑,渡口镇的天空上就闪过无数绚烂多彩的烟火,此起彼伏的爆竹声由远及近,为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画上最美丽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