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
剑无涯才缓缓开口道:“孩子,事情的经过你基本清楚了吧?这就是我所说的人之品性,曾经同甘共苦的结拜兄弟,依然逃不了利之一诱。唉……”
他长叹了一声。接着又道:“所以啊,我把无涯剑交给你,其实还是存有一点私心。希望将来你成长起来,到了三十六天之后,为我报了这一兄弟之仇。”
“兄弟,无论是结拜的还是有着血缘之亲的,只有持之以恒真正能做到彼此交心并甘于为对方付出的,才能称得上是真正的兄弟。有的为财之惑,有的为色之诱,总之离不开一个利字。到最后更是翻脸不认人,刀剑相向,夺兄弟性命。”
“孩子,你年纪尚小,但感觉你也经历了许多。所以,在以后与人相处和交往时,请记住我方才所说的话。彼此交心是为一,甘于为对方付出才为上。”
周天齐不断称是。突然间,他想到了韩宽与卢园。这两个相处没有多久的同代人,能做到前辈所说的那样么?
交心看着相对还容易一些,但心甘情愿甚至主动为对方付出的,却是极难。还有一点,那就是前辈所说的持之以恒。兄弟交情要经得起时间的考验,所谓日久见人心。
“前辈,还有一个刚才我说的小问题。收了巨剑,等于剑涯的标志都消失不见,我们又如何脱身?”
“这个简单。无涯剑于那绝壁之上,剑涯诸人均无法靠近,早成了他们心中的圣物。所以,弄一柄同样的假剑,相信短时间内绝对无人察觉。”
“恩,倒也是一个办法。”周天齐应道。突然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便赶紧道:“前辈,剑魂我已习得,这就准备退出。不知我出去后,又怎么能找到前辈呢?”
“呵呵孩子,你是糊涂了吧?《剑魂》一书,与无涯剑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只需念出方才传与你的法诀,巨剑自会变成正常大小回到你的身边。至于我,虽说远远不到一成魂力,但在短时间和短距离之下,回到你这里亦是易如反掌。”
“哦,原来是这样子。”周天齐说完,就退出了剑魂的世界。
“怎么样阿齐?你说最多需要一两天,这都过去了三天。”空灵见他现身,立即询问。
“还不错,与无涯前辈进行了沟通。另外,我可随时收取无涯剑,只是需要一柄一模一样的假剑。这事,交给你不难办到吧?”周天齐看着空灵,突然觉得这事由他去做,以他扰乱时空的本事,还有强大的易容术,肯定能以假乱真。
“阿齐,你也太小看我了吧?区区这等小事,竟然非得由本灵去做,真是大材小用啊……”空灵故意感叹道。
“那你做还是不做?如不愿意,我自己去办好了。”周天齐看他那副滑稽的模样,强行忍住了笑意。
“做!当然做,这样的小事,自然也轮不上由你亲自上阵。”空灵赶紧回应道。
遽然间,周天齐的神情开始变得极其紧张。因为他感觉到一股让灵魂震颤的气息就在附近,却一时发现不了其真正的所在。
接着,空灵也变得极其警觉。他立即靠近周天齐,小声
道:“阿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我有一种如临大敌的可怕感觉……”
“哈哈……”一阵开心的笑声在屋内响起。明明听着声音不洪亮,却又有一种如在耳边的怪异感觉。
他俩马上去搜寻声音的源头。片刻功夫,一道虚幻的身影就那么出现在虚空当中。
仿佛是一个长须老者,面容清瘦,唯独那双眼神让人生出无限的惧意。这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无法有丝毫的抗衡之心。
幸亏,在室内布有防护大阵。这里的情形,前院的两人发觉不了。周天齐和空灵都这样想着,骤然又是一惊:此人,却能轻松破阵?
“瞧你俩紧张成了什么样?孩子,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么?”老者声音很慈祥,这一刻,周天齐竟然有一种遇到长辈亲人的感觉。
“还有你这位朋友,也是来自那里吧?看的出来,你俩的魂力都非常不错。”
“前辈……原来是您!真不好意思,方才有些担心,害怕这里还有强敌。”周天齐讪笑着,脸上也红了红。
“我说过,这点距离对我而言易如反掌。再说,剑涯哪还有强者?哦对了,有一个还算凑合的,叫剑无心。就是那个两百多年前破记录的家伙,不过也活不了多久了。”
剑无心?周天齐思考了一会儿,顿时明白了过来。不就是涯主提到的那一位天才么?能在小凉亭感悟到剑意的老家伙,没想到居然还活着。
是了,空灵说神境强者,最多有三百年的寿元。剑无心,至少也是两百大几,自然离寿终已经不远。
空灵更加震撼的却是老者所说的,也是来自那里,那里就是三十六天。于是看向老者的眼神,多出了一丝别样的味道。
这时,周天齐突然道:“前辈,我想给您看一个东西。”
“哦?定是什么好东西吧?”
周天齐随即打开了灵魂空间。他觉得剑无涯是可以信任的前辈,更关键的,是想让他试试那养魂神液。
果真,剑无涯一进来就马上感觉到这里的神奇。他向四处看着,却不知晓这是一个什么所在。真正的强者,进入武者魂境之后,是可以建立自己的小世界。
“我估计这一处神妙空间,与你的体质有关吧?咦,这里有些奇怪……”剑无涯说着,却是被尽头那片灰色之地吸引住了。
“前辈千万不要靠近!”周天齐陡然间想起了风逸子,立即喊道。
剑无涯闻言,随即就停止了飘移。周天齐迅即赶了过去,赶紧问道:“那里是不是有一股吸引前辈的力量?”
剑无法有些奇怪,遂问道:“没错。而且越接近那里,那股吸引力越大。很是奇妙!”
周天齐对此也是疑惑不解,但他已感觉到那里与魂体绝对有关。风逸子是,剑无涯也是,而他和空灵不是,所以根本无法靠近,也感觉不到吸引力。
于是,他简单讲了一下风逸子失踪的事情。剑无涯一听,心中震撼连连。他看向周天齐的眼神中,再次多了一些欣赏和欣慰。
“其实我让前辈进来,是为了这个。”周天齐随后带着他,来到了
那处小小的养魂神液所在地。他在心中,把这里称作是“魂池”。
“这是我自己弄的一个小魂池,前辈可知里面的是什么?”
剑无涯一接近小池,顿时就有一种相当舒爽的感觉。他把虚影降低,仔细地查看,又嗅了无数次。闭上眼睛享受了一番之后,他才缓缓睁开眸子,兴奋地颤声道:“孩子,这难道是……是那传说中的养魂神液?”
“正是,它是在我以前所在的风轩宗发现的。风逸子在那里修复了三万年,神魂恢复到了七成。所以,我建议前辈也去那里慢慢修复吧。”周天齐用十分诚挚的口气道。
剑无涯听了表情一下显得很严肃,他没有任何犹豫地道:“孩子,你有这份浓浓的心意我很高兴,也相当知足。但我不会学他,别说三万年过于漫长,欲想完全恢复几乎已不可能。如今我有缘遇见你,就更没有了这样的心思。”
“啊?那前辈就不打算报仇了么?”
“报仇一事,不急。再说,你不是答应我了么?等你真正强大起来,这仇迟早会报。”
“那……”
“好了,你不要再说此事。另外,你一旦收了无涯剑,也可以把它温养在这小池中。这样我既能慢慢地修复,无涯剑也不为外人所知。到你战斗需要用它时,自然会随时现身。”
周天齐闻言,仔细想了想。看着他那决然的表情,只好轻轻点头。
“好了孩子,养魂神液真是神品。就这么一会儿,我感觉舒服多了。这样,我先回到剑身,等你们有了替代品之后尽快换掉。这个破地方,我也待够了。”
“明白。那《剑魂》一书呢?”
“古书……那就放这里吧,反正他人也无法习得。算是我给剑涯留下的一个纪念,或者是回忆。”
说完,他们出了灵魂空间。虚影很快从空中隐去。
“很强大,尽管是一个残魂体。我的阵法根本于他无效,看来还要不断修炼,最近有些疏忽了。”空灵仍然看着虚空,发出内心的感叹。
“还有,剑无涯临近时,你居然比我早一步察觉。显然在魂力和神识方面,你也超过了我。”
“空灵,那主要是因为我在修炼你在守护。好了先不说这些,我等你弄好假剑。”
随即空灵便忙乎起来。做这样的事情,他的确很在行。
到了晚上,他俩悄悄来到了那座绝壁之上。等布置好幻阵之后,周天齐心念一动,前辈传授的法诀随即施展。接着,便有了一道极其细微的剑吟之声。
那柄插了上万年的白色巨剑,瞬间化作了它的本来面目,飞到了周天齐的跟前。
无涯剑,较寻常宝剑要略显短些,宽不过两指。周天齐一把握在了手中,一股气势不自觉地绽放。仿佛这柄剑,就是为他量身定做。
空灵则在空中旋转了片刻,一柄几乎完全一样的白色巨剑再次在原地出现。在其周围布下一道强悍的防御阵道之后,空灵在虚空端详了好一阵,似对自己的作品非常满意。
这柄以假乱真的巨剑,放在这三年五载,旁人也很难识出真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