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妹妹?你确定吗?”楚瑜景听了我说的,满脸惊讶问道。
“我也……不太确定,可是,我真的有隐隐约约的感觉,再说她长得,和晴晴小时候像极了……我……”
说得多了,我生怕自己便也相信了。小时候晴晴走丢的时候,我年纪也不大,丢了个亲妹妹,就像是揭掉了一块无关痛痒的死皮一般,只当是没了个玩伴。
可长大了回头再想想,当时父母痛不欲生的模样,站在一边万般不能理解的自己,显然是两个极端。
再怎么样,她始终是父母的骨血,是自己牵绊着血缘关系的姐妹。若能找到,也是了了父母的一桩心愿,自己也会过得心安一些。
楚瑜景看着我心情低落,当即也转了态度,安慰道,“念虞,你别担心,我现在就派人去查,如果找到了,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如果那个女孩就是晴晴,我们就把她接回来,好不好?”
我听着,逐渐好转了些心情,看向楚瑜景,莫名幻想起了找到了晴晴的生活。
如果能找到晴晴,我情不自禁起了笑意,依靠在楚瑜景怀里,轻声道,“瑜景,如果能把晴晴接回来,那该多好啊……”
“是啊。”楚瑜景一下一下扶着我的头发,宠溺说道。
“如果晴晴回来了,我们就帮她收拾出一间房间来,供她上学,晚上和她一起吃饭,陪她一起打游戏,教她化妆,教她唱歌……”
楚瑜景低低笑起来,“也是,有你这个免费的教师在呢,不过晴晴也有可能没有你这样唱歌的天赋呢?”
我扭头戳了戳楚瑜景的脸,“怎么可能,我家人唱歌一定很好听的,晴晴一定也是这样。”
楚瑜景有些无奈,笑起来道着好。
如果时间不会流逝,我的完美至极的幻想恐怕永远都不会停下来。
只不过现实并非如此,很快就有助理敲了门,进来汇报工作。我和楚瑜景没办法,只好暂时抛开了幸福的臆想,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念虞,调查的事情我已经交代出去了,相信很快就会有消息,你这几天稍安勿躁,好吗?”
我点头,只要开始找,就是好的。
“你快去工作吧,不用担心我。”
楚瑜景有些担心,但是还是去了一旁处理着文件,我看着他,蓦地拉回了目光,胡思乱想到停不下来。
如果那个女孩就是晴晴呢?如果楚瑜景托人去找,没有找到呢?如果晴晴根本就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好久了呢?
我抱着膝盖坐在办公室有落地窗户的那一角,看着写字楼底下来来往往的人,流车辆,想着,如果晴晴变成了这些人其中的芸芸众生,又该怎么去寻找呢?
我不求晴晴出落成了多好的女孩,只求她平安无恙。所有她本应得到却没有得到的东西,我会一一补偿给她。
待了没多久,我实在耐不住性子,跟楚瑜景说了自己出去逛一会儿,出了公司却直接拐弯去了之前做慈善的那家大院,找到了负责人。
“顾小姐?您怎么又回来啦?”
负责人对我隔了半天又折了回来显然很是不解,迎上来问道。
我看了看四下,支吾道,“我上午时候,不是看望过一个女孩吗?”
那负责人眼睛里依旧疑惑,“对,怎么啦?”
“我能……看看她之前的生活记录吗?你们有登记过吗?”
我看着周围破败不堪的院子,心脏一阵阵的绞痛。这是个老人和孩子还有很多流浪者齐住的院子,吵闹,熙攘,脏乱,鲜少蓬勃气息。
那负责人一开始没有明白过来,顿了好一会儿才连声道了好。
我拿了那册泛黄的记录本来,翻到那一页,没看几眼便结束了。
她活到现在,只被人潦草地记在本子上几笔,可偏偏只有那几句苍白的话,我却心痛的捏紧了指尖。
她还小的时候,就被人领进了这院子里生活,没有双亲,没有兄弟姐妹,孤苦伶仃的她,小小的她,只能凭借着自己在这里生存。
这里有遮风挡雨的屋檐,却没有干净温暖的被褥,这里有和蔼言善的老人,却没有护着她关爱她的长辈。
她就在这样杂乱的大环境下生长起来,接触了一些知识,却不带有任何道理,她只知道,活着才是硬道理,而撇去任何饱暖之外的东西,都不在她应该思虑的范围之内。
如果这女孩儿真的是晴晴,我该怎么办?
我自知我的生活虽然说不上多美满幸福,可是至少物质生活从来没有受过苦。可是如果她是晴晴,她从小吃了这么多的苦,当她知道了我是她的姐姐,她该怎么想?她该怎么看?
我指尖摩挲着那几行字,眼泪簌簌淌了下来。
“顾小姐?”
负责人的声音一下子把我从思绪中扯了出来,我连忙擦掉了脸颊上的泪水,抬眼望向他。
“顾小姐,这个女孩,是不是……”
我顿了顿,道,“她……她可能是我的一个亲人,以前走丢了……”
负责人点了点头,道,“哦,这样啊……那顾小姐,您可以尽快把她接回去啊,虽然说您拨了款,做了慈善,社会上也有不少人了解了我们这个地方,可是环境这种东西,短时间内还是改变不了的……”
我看向负责人,“可是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我不能这样做。”
负责人犹豫了半晌,道,“要不这样,我可以私自把她的生活补给拉得高一些,您看怎么样?虽然高不了多少,但也绝对会比现在好过得多。”
我强忍着自己想要答应的念头,摇了摇头,“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我不能擅自做决定。在我调查清楚之前,所有人一律平等对待,绝对不能搞特殊。”
我言语间严厉了些,负责人连声点头称是,不敢怠慢。
我又何尝不想尽快把她接回来呢,何尝不想让她过得好些呢?可如果她不是晴晴,那她也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罢了,我除了怜悯她,同情她,别无他法。
毕竟这世间的悲剧,永远都无法清点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