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起良虽然先前一直透着迟疑,但萧正南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他便索性深吸一口气的说道,“不瞒你说,我的确有件事需要你帮忙。那就是,虽然你和弈城没有血缘关系,也不是亲兄弟,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不要再争斗,你们都是人中龙凤的佼佼者,如果能够通力合作,互帮互助的话,肯定会对你们各自的事业都有大大的帮助!”
萧正南挑眉,“互帮互助?其实你是想要告诉我,希望我不要再攻击恒久,再事业上帮助一下江弈城,为江家的建设尽一份力?”
江起良看着他的眼睛,“这不仅仅是为恒久,为你自己也是一件好事。现在江家和你的事业都正是元气大伤的时候,如果——”
“江起良。”萧正南打断了江起良的话,“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虽然你一直在说想要补偿我,想要给我最好的。但其实你心里最惦记的还是江家,你是想要借助我的能力去帮江弈城对不对?”
江起良准备说什么,萧正南却做了个摆手的动作接着道,“其实你最在乎的人,还是你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江弈城,你所做出的一系列牺牲想要感化我是一方面,最重要的一方面就是为了恒久。其实恒久的股份转让也只是你想出来的对策,你想要赌一把,我会不会因此而感动,消除我心里的仇恨,让我不再针对江家,在最后的关头改变主意是不是?其实你一切只是在试探我,从来都没有想要过把恒久的股权真正的给我。而会中途被江弈城知道,并且成功的被他堵截下来,也是你让律师故意透露给他的,指使对方这么做的。这一点上江家的人都误会你了,可是你却从来都没解释过。尽管表面上你已经放下了恒久的大权,可是你心里却从来都没有停止关注过恒久,所以你一直在背地里寻找一个能够真正帮得上江弈城的人来替他分忧。你利用你的儿子想要来劝降我,又想利用我来帮助你的儿子,江起良,这张人情牌你打的可真是够妙的了,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有种两头不是人的感觉,但若是往长久去看的话,路遥知马力,这盘真情加苦肉计的大戏可真是有看头极了。”
如果说江起良起初还想否认什么,那么当萧正南说到现在以后,他却突然沉默下来。
半晌,他淡淡的说,“我所希望的不过是你们都能过好,手心手背都是肉,弈城也好,你也好,你们两个又都是商界少见的奇才,如果能够合作那定然势不可挡,当然,我最希望的还是你们都能幸福。人不可能没有私心,恒久是我一手建立起来的,我的确希望它可以发扬光大,而江家,从来都不吝啬把你当成一家人,如果你非要说只是一种利用的话,那么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有用。”
萧正南挑眉,“如果我说我可以帮江家,从此以后帮助江弈城打天下而半点不邀功——”
这回轮动江起良淡然的打断他,“你要什么都可以,余非已经是弈城的妻子,我不可以,也没有资格去替他们做任何决定。”
萧正南就那样眸色深深的看着他,忽而勾起薄唇,“也许每个人都觉得你江起良看起来是个很善良,很无害的老人,你经商了大半辈子,可恒久真正是在江弈城手中发扬起来的,但若没有一个精明的父亲,他又怎么可能这么优秀?有时候真正厉害的人,偏偏不是那种在台上坐镇指挥的,而是在幕后默默扫清障碍,表面上却又装疯卖傻的。我说的没错吧,江起良先生?呵,我现在算是真正能够体会一下什么叫做‘大智若愚’了。”
江起良淡淡蹙眉,“我只知道,当时你遇到危险的那一瞬,我脑子里并没有进行任何的利益权衡。只是依靠本能,就算是为了救你出了任何事,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无形间,虽然江起良并没有承认什么,但他也并没有否认一些事。
萧正南冷哼,“你最好是没事,如果你真出了什么事只怕我真要为恒久这辈子做牛做马了。这盘你怎么下都是稳赢的棋,怎么算都不会亏。哼,别总拿人情牌压我,有本事,先帮我找到周子恒再说。”
虽然余非当着疲惫的江妈的面没有和江弈城吵,但实则他早就做好了她会把一切都攒到回房间再和他算账的准备。
若换做平时的话他是绝对识趣的不去主动招惹她,等她消了气儿再说,但是事情可大可小,这次的事分明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极其严重的地步,他不但对她隐瞒了病情还一而再再而三的骗了她,再加上以前故意想要让她离开他时对她凶,简直算算新账,翻翻旧账的条条都是死罪!
所以江弈城决定了,这件事绝不能让它过夜,过夜了以后说不定不会气儿消,而是会闹的更大,矛盾更不可调节!所以为今之计就是尽他最大的努力,硬着头皮的去把事情说和一下。
江弈城所有的心理准备都已经说好了,当他深吸一口气的跟着余非回房间后,一反常态,这个原本从怀孕后就变得有些凶悍的小孕妇这次并没有‘凶相毕露’的把他赶出去,原本这还是让江弈城心头一喜,认为可能这是她故意留给他的说和机会,但是却冥冥中觉得好像哪里怪怪的,毕竟,这实在有些太不符合她的做事方式了!
是的,越是平静,就越是好像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的确,接下来江弈城很快就感觉到了事态果然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因为这次她完全改变了以往的策略,根本就不搭理他!
比如他没话找话的问她,“余非你渴不渴?我去帮你倒杯水好不好?”
然后当他特别殷勤的从桌上倒了杯水递给她时,余非却半点要去接的意思都没有。
后者走到桌前,拉开抽屉的似乎在翻找着什么。面容平静,却好像失聪了似得依旧在忙着自己的。搞的江弈城悻悻的收回手来,把杯子放到了桌上。早就知道她根本不会领情了,可偏偏还要去踢这块铁板,最后铁板掉下来砸了脚却连声疼都不敢喊,说到底都是自作孽不可活惹的祸。
江弈城不放弃,继续很殷勤的俯身问,“你在找什么跟我说说吧?房间平时都是我收拾的,你想要找的东西我应该都会有印象帮你收在哪里。”
后者蹲下身子的去从最底层的抽屉开始拉起,半份要搭理他的意思也没有。
当她把一共五层的落地文件箱抽屉拉到第三层时,便开始在里面翻腾起来,站在一边的江弈城顿时警铃大响的像是想起什么,竟上前一个箭步的拉开她的小手,从里面抽出装他们的结婚证、户口本的文件,表情严肃,身体僵硬的说,“我告诉你,如果你要离婚的话,那你想都不要想!”
哪知道,余非根本连看都没稀看他一眼,继续在抽屉里认认真真的找着。当意识到她对他手中的结婚证丝毫不感兴趣时,江弈城才狐疑着,将信将疑的松了口气。
这小妮子鬼的很,该不会是调虎离山的表面装作不在乎,实则先放松他的警惕吧?她真的不要这结婚证?现在这可是他的命根子,谁碰他跟谁急!一切都可以商量,就是打着结婚证的主意,就想都别想!
不过江弈城决定,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要跟有关部分打声招呼去。别人的婚他们想怎么着都无所谓,他这婚必须得他说了算!
当余非在这书桌抽屉找了半天都丝毫无所获,又在其它地方,尤其是那种不是放在明面上,平时很少去找的地方都几乎找遍了后,面对后面跟屁虫一样她走到哪就烦银的跟到哪的某男,听着他不断的问她到底在找什么,只要她说出来他可以帮她找,余非终于起身拢了拢头发的转头问他,“你看到你之前送我的那条青色的钻石手链了吗?我先前有找过一次,但并没有收在我的饰品盒和保险箱里。”
说话间她清秀的眉头淡淡蹙起,仿佛这件事非常困扰她,说到底这件她之前一直想着,可后来想要问他却一忘再忘的事让她突然很是担心,那条手链会不会被她不小心给搞丢了?
而她正因为知道平日他们的房间都是他亲手收拾的,所以刚刚才会到处翻找,看是不是他帮她收起来了。
很遗憾的是,她并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所以只好开口问他。
他平时陆陆续续送她的东西虽然很多,总会时不时的借着各种节日送给她礼物,但毕竟每件都是精心挑选过的,她说出样式后他立刻就知道她要找的是什么。
“哦,那条手链有次我看你丢在桌上,本想帮你收起来,那天刚好要去银行的保险柜里放点东西,就忘记的顺手一起带过去了。”虽然江弈城解释的淡定,但却难掩心中澎湃的激动!
她搭理他了,她终于搭理他了!而且居然还是不带任何脾气的和他说话!这实在是太让人意外了!
而且她在忙着找他送给她的东西,会不会说明……她还是很在乎他的呢?
余非点点头,“哦,那你明天能帮我去取出来吗?当然,如果你要是忙的话就事先帮我打声招呼,我自己过去取也是一样的。”
“没事,我没事。”江弈城赶紧道,接着,他看着眼前面容有点好像‘过分’平静的余非,疑虑的问,“你要那条手链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