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尚燃说到做到,在会议结束后,便全权将公司交给段玉群,段玉群还未来得及高兴,便笑不出来了。
在段尚燃前脚刚离开公司,后脚段氏集团便涌进来一大党子人,手中举着小旗子嚷嚷着要段氏集团讨个公道。
段玉群耐着性子问清原由,结果却只是因为段氏旗下的一个员工在班期间,心脏病突发去世,而段氏集团却一分钱没出的原因,这一大党子人,都是死去的那员工的七大姑八大姨,情势可谓是壮观。
阴着脸将这件事情摆平之后,段玉群开始怀疑这是段尚燃给他下的套,他问着助理:“你确定段尚燃是被诊断出肺癌了吗?”
助理点头:“千真万确。”
段玉群抿唇,那真的仅仅是巧合?
段尚燃此时躺在别墅的沙发上,姿势慵懒,神情悠闲,半点没有‘肺癌患者’的模样,钟书站在他对面向他汇报:“员工意外的事情解决了。”
“速度不错,看来我这叔叔确实不是徒有虚名啊。”段尚燃拎一颗葡萄到嘴里。
“这样一个接一个对他来说,确实造不成任何威胁,一起丢给他吧,我这个肺癌患者得去接受治疗了。”
段尚燃语气淡淡,接着起身,拿起外套便往外走,钟书在身后提醒:“段总,外面可到处都是眼线。”
“正是因为这样,才更要做给他们看不是么?”
段尚燃脚步不停,直接推门而出,钟书连忙跟着出门。
他那个叔叔可是很关系他的,作为一个‘肺癌患者’,得有‘患者’的觉悟不是?
钟书带着段尚燃来到这所比较偏远的医院,还有些疑惑,要是作戏的话,随便选个近的医院不就可以了?还偏要跑这么远的医院来。
但是当他看到段尚燃走进个病房,里头露出的一张脸时,霎时间了然。
原来作戏是假,看望夫人是真。
喻颜对于段尚燃的突然到来也是一愣,她此时正坐在病床上,任由护士帮她换脚上的药,半晌才回过神来道:“你怎么来了?”
段尚燃坐在她病床边的椅子上,语气淡淡:“看望自家老婆,还需要理由?”
确实不需要,喻颜看着护士明显暧昧的眼神投来时,顿时面上一红。
药换好后,喻颜才转过身正对他:“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
“暂时还说不准,不过我换了半个月的假期来陪你。”段尚燃撑着额,目光落在她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
喻颜闻言拧眉:“怎么回事?”
“将计就计,满足一些人的***罢了。”提起这个话题,段尚燃明显眼神一沉,喻颜不再继续。
“那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个医院的?”她转移注意力,段尚燃好笑的瞧着她:“你说呢,就近原则我会不懂?”
这间医院离他们拍戏的地方最近,来这里自然是第一选择,再说,就算他不知道,她身边可还有个他安插的眼线呢。
喻颜了然,她看了一眼还在隐隐发疼的脚踝,早知道扭伤这么疼,昨天就该找个别的借口支许萝离开。
“也不知道尹稚他们现在怎么样了。”喻颜喃喃一句,段尚燃离得近,听得一清二楚,他眼神一凝:“她还没放弃?”
“没有,我劝不动她。”她摊了摊手,神情无奈,段尚燃闻言起身。
“你去哪儿?”喻颜下意识的问。
“片场。”段尚燃回着,喻颜瞬间接口:“我也去。”
段尚燃不悦的看着她:“脚都伤成这样了,还学不会好好待着。”
话虽是这么说,但是他又怎么可能拗得过她,站在门前一直将两人对话听了去的钟书早已经猜到结局,因此当段尚燃将喻颜抱出来的时候,他半点不惊讶。
一行人洋洋洒洒的离开医院,断然没有发现擦身而过的男人带着低低的鸭舌帽匆匆而过。
男人一路来到一间病房,推门而入,躺在病床上的人抬眸,淡淡唤了一声:“爸。”
“小修,你身体怎么样了?”来人正是沈四雄,他担忧的问。
沈谦修看了他匆忙的装束,嘴角勾起一抹嘲弄:“没什么大碍。”
沈四雄闻言松了口气,他顿了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沈谦修看穿他的意思,语气低低的道:“您还是先回去吧,免得被她发现,再生您的气。”
沈四雄被他拆穿心思,顿时面上有些搁不住,他沉沉道:“你陆阿姨不是那样的人,我来看你怎么了,你是我儿子,我怎么就不能关系了?”
沈谦修嘴角挑笑,声音淡淡:“这话,您敢当着她的面儿说吗?”
沈四雄刚想打肿脸充胖子,身后的病房门便被踹开,随之而来的一阵巨响,以及女人尖锐的嗓音。
“好你个沈四雄,我养你,就是让你偷偷给这个小杂碎送钱的吗?”
陆梅身上换了一件限量版阿玛尼,看起来雍容华贵,但与‘落落大方’这四个字半点不沾边,她厉声质问,眼睛死死的盯着沈四雄,手指却是指着一旁的沈谦修。
沈四雄面上闪现一丝慌乱,他慌忙的站起身子,左右为难。
“我说这几天你鬼鬼祟祟干什么来了,原来是来照顾你儿子了啊,怎么,瞒着我,是怕我做些什么不成?”陆梅阴着脸,声音越发的尖锐起来。
沈谦修不说什么,面上却已经浮上不耐烦。
沈四雄企图熄灭陆梅的怒火,他低声道:“小修好歹也是我儿子,我来看看他也是很正常的...”
“你儿子?哦,对,这是你和那个贱女人生的杂种,我差点忘了,但是你沈四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情有义了?”陆梅咄咄逼人。
沈谦修在听到那句‘贱女人’时,霎时红了眼睛,他冷着脸,死死的盯着陆梅,语气森冷:“我妈不是你能提的。”
陆梅的怒火被他这句话更是煽的更加浓烈,她甩开沈四雄的手,走到沈谦修边上,恶狠狠的道:“哎呦,笑的为你那短命的妈说话了?但是可惜啊,贱人是活不长的,你是天生缺妈的命!”
“够了!”
随着这一句怒吼,陆梅的面上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扇了她一巴掌的沈四雄,而后者似乎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吓到,看着掌心愣愣的说不出话。
“你打我?沈四雄你竟然敢打我?!”
陆梅尖叫着质问,神情疯狂,她步步逼近沈四雄,一字一眼的道:“你忘了当初你赌的倾家荡产时,是谁救得你,你走投无路时,是谁给你吃给你穿,为了你的毒瘾,花了两亿!我连养老的钱都拿出来供你赌了,你如今就这么对我?”
沈四雄眼里一闪而过的懊悔,他道:“抱歉,我这也是一时气急...”
“气急?你为了这个小杂种打我,你还有理了!”陆梅红着眼,声音凄厉。
沈四雄一听‘小杂种’,又是一阵难受,他压抑着道:“他是我儿子!”
“好,好好好!好一个‘他是你儿子’,以后你就跟着你儿子过吧,这辈子别再想踏进我家半步!”
陆梅吼完这一句,摔门而出,恰好撞上杵在门前被这一切吓到的许萝,她狠狠的瞪了许萝一眼,快步离开。
病房里有一瞬间的诡异静寂,沈四雄低着头,看不清面上是什么神色,沈谦修放在一旁的手掌紧握,良久之后又无力的松开,他低声道:“去追吧,再迟就真的晚了。”
沈四雄身子一颤,他缓慢的抬眸,紧绷着一张脸,硬邦邦的道:“追什么追,你是我儿子...”
“行了,你吃惯了山珍海味,粗茶淡饭你吃得下去吗?”
他的话被沈谦修厉声打断,沈四雄面色难看,他抿了抿唇,最终还是说了句‘你自己照顾好自己’便大步流星的离开。
沈谦修紧绷着的身子在他出了病房后便陡然瘫软下来,许萝见状连忙走到他身边。
他低垂着的动作看不到面上的神情,许萝有些不知所措,她犹豫着道:“你饿吗,我去买点饭回来。”
“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可怜?”
她话音落下,沈谦修没有回答,良久之后他才答非所问的说了这么句。
许萝没有说谎,点了点头低低嗯了一声,不仅可怜,看起来还十分让人心疼。
沈谦修闻言忽的低笑一声,他缓慢的抬起眸子,看着许萝,悠悠道:“装可怜也没用,还是留不住他,这便是可悲了。”
猛地一下,许萝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人狠狠的锤了一拳,闷生生的疼,她看着强颜欢笑的沈谦修,想都没想的脱口而出:“没关系,就算谁都不要你了,我都不会不要你。”
沈谦修一愣,接着不自在的别过脸,耳根上一抹不正常的红晕,他语气嫌弃:“连说话都不会,这么绕口谁能听得懂?”
许萝本来是憋红了一张俏脸,听他这么说,顿时一盆凉水浇下来,颇为哀怨的看着他。
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她这么明显的告白都听不懂!
“作为老同学,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你这个榆木脑袋,是不容易找到女朋友的。”许萝报复性的说着。
沈谦修却转过头来,一双沉静的眸子盯着她,直盯得许萝面红心跳,差一点便扛不住脑袋缺血昏过去,他终于肯移开目光。
“哦。”
沈谦修回答,许萝一口闷血憋在胸口。
果然,对于情商低的男人,说话还是要简单直白一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