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玛丽与几个女子正站在不远处惊讶的看着她。
因为陆远乔背对着她们,她们根本就看不到他的模样。
杨玛丽素来不喜欢梁乔笙,她是顾西贝的好姐妹,听顾西贝说,这女人就是个傍上大款的穷丫头,哼,这样的女人最下贱了。
几步上前,尖着声音。
“你有钱来这里吃饭?又是用着荣少爷的钱吧!要脸吗?怎么会有你们这样的人,真是有什么样的妈就养什么样的女儿。要不是厚着脸皮赖在荣家,使了手段嫁给荣少爷,你哪里有资格坐在这里吃饭。”
世界上最憋屈的事情莫过于你在那里激动无比的谩骂,可当事人却冷静无比。
如同自己忽然从一个正义的对象变成小丑一般。
杨玛丽就是如此。
她发觉她的一番话语让梁乔笙的神情一点都未变,眼底没有憎恶亦没有激动,仿佛完全没有听见一般。
反观她,因为声音过于尖利,让周遭的人频频侧目。
这高档的餐厅若是大声喧哗确实有些惹人厌,且还让自己成了不入流的人。
面色铁青之余,一时间一口气吐不出又咽不下。
轻哼一声,压低声音开口。
“前段日子才坐上荣太太的宝座,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就另有新目标了。”
杨玛丽根本没看清楚陆远乔的模样,她全数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梁乔笙的脸上。
梁乔笙乍一听荣太太这个字眼,唇角微动,眼底一丝讽刺掠过。
荣太太吗?
杨玛丽正想继续开口再说话,陆远乔却是随意的挥了挥手。
有侍者上前,躬身弯腰,恭谨无比。
“将她赶出去,以后概不接待没有素质的客人。”说出的话明明带着冷意的命令,但是那眼眸里却依旧是温润的水光。
这个男人将温和与霸道糅合成了一种优雅,与生俱来,毫无矛盾。
于无形之间就能让人不自觉的听从与臣服,且心甘情愿。
杨玛丽愣了半晌,直到侍者做了一个请的姿态,才是回过神来。
“凭什么,你凭什么将我赶出去,这又不是你家的。”
她平生都没有过这种经历,何以经得起这种羞辱,况且身后还有自己的女友们,那些人指不定已经在心里笑话自己了。
陆远乔抬起头,微微浅笑。
“有件事你说对了,这家餐厅正是我的。”
杨玛丽这才看清楚陆远乔的模样,她对这张脸的记忆太深刻了。
一是俊秀的让人不能忘怀,二则是那一日本想让梁乔笙跌倒难堪一下,没想到老天爷都帮她,居然让梁乔笙的礼服裂开了,还未窃喜,这男人就如白马之姿一般,救了正孤立无援的梁乔笙。
这在让她愤恨的同时,也只能作罢。
没想到,梁乔笙居然跟他在一起吃饭。陆氏财阀的唯一继承者,人称:
太子爷。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非富即贵,彼此抬头不见低头见。
乍见杨氏千金居然被侍者赶出去,一时间有些疑惑,随即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关注着事情的发展。
杨玛丽自然也知晓周遭的变化,咬着唇,浑身绷直。
“梁乔笙你行啊你,没想到还真傍到一座
大靠山。陆太子我告诉你,这女人今天爬上了你的床,明天肯定也会爬上别人的床,你可不要被她这张装纯的模样给骗……”
唰……
一声轻响,梁乔笙缓缓放下酒杯,眼眸定定的看着杨玛丽。
“说完了吗?”
她不反击不代表她不会,她只是,懒得理会而已。
红酒泼了杨玛丽一脸,也让她顺利的闭上了嘴,酒水从额前的发上缓缓滴落,连带着精心的妆容都有些花了。
整个人从美丽的千金被当头泼成了狼狈的落汤鸡,眼睛一眨,酒水从睫毛低落,鼻尖都是酒气。
杨玛丽被梁乔笙这一杯酒给泼懵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梁乔笙居然敢泼自己。
“啊……你竟敢你竟敢泼我?”回过神来的杨玛丽一阵尖叫,眼眸里满是愤怒的光芒,整个人都变得狰狞起来。
梁乔笙定定的看着她,不敢?她凭什么笃定自己不敢?
她忍耐的从来就是一个叫荣久箫的男人。
连带着,与他关系亲密的顾西贝而已。
这世上从来都是自己给出了别人伤害自己的权力。
她尊敬长辈,所以为了不引起冲突,一般都应对有礼,沉默寡言是最好的防备。
陌生人之间也是井水不犯河水,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她尽量使自己安静。
她不喜注目,自当该退就退,争强好胜不是她的性格。
可是,人也是有限度的。
杨玛丽跟她非亲非故,张口闭口的谩骂忍耐一次两次可以,但是多了就不行了。
梁乔笙,从来都不软弱。
她只是,想让自己的生活安稳一些罢了。
莫名的,当着陆远乔的面,她不想听到杨玛丽的这些话了。
“梁乔笙,你这个贱人,你……”杨玛丽气得浑身发抖。
陆远乔看了一眼侍者,侍者这才回过神来,连拖带拽的将骂骂咧咧的杨玛丽给拉出了门口。
一场闹剧看似降下了帷幕,但是大家都忘了,戏剧里总会有一个东西,叫做高(和谐)潮。
“玛丽,这是怎么回事?”一声惊呼响起,女子的声音里带着不可置信。
梁乔笙眼眸看向不远处,眉头皱了起来。
顾西贝挽着荣久箫亲密的进了门,刚好遇上狼狈不已的杨玛丽。
梁乔笙没有察觉,当自己看到顾西贝与荣久箫一同出现时,脸颊都会不由自主的绷紧。
浑身僵硬的如同一根拉得笔直的弦,仿佛稍微被撩拨一下就会被碰断。
陆远乔看着梁乔笙此时的模样,眼眸里那温润的光泽已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让人心悸的冰冷。
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这是他惯有的姿态。
“玛丽,你怎么了?怎么会变成这样?”顾西贝挽着荣久箫,惊讶不已。
杨玛丽看到顾西贝,又听见她这关心的话语,一时间悲伤气愤齐齐涌上,居然受不住的哭了出来。
“都是那个……贱人,我不过就是说了她两句……”
抽抽噎噎的将事情说了大概,却将自己辱骂梁乔笙的事实给掩盖了下去,倒将自己的受害变得无辜不已。
杨玛丽自小同顾西贝一起长大,算得上是她的闺蜜了。
乍见自己闺蜜居然被人欺负成
这样了,顾西贝是无法冷静了。
一眼看向杨玛丽指的方向,直直撞入了那双冷清至极的眼眸,心无端的一跳。
她是知晓杨玛丽的性子的,自然也知道事情肯定不如她说的那么无辜。可是,人心都是偏着长得,自己的闺蜜和自己所厌恶的对象,帮哪边出头完全不用考虑。
几步上前,看到梁乔笙对面所坐着的陆远乔,眼里闪过一丝鄙夷。
果真如同杨玛丽所说,梁乔笙还真是有手段,前脚才使了手段嫁给荣久箫,这其后居然就获得了陆太子的亲睐。
陆氏财阀的庞大,纵使是顾家千金的她,也要喊上一声太子爷。
这是不久前自己的父亲千叮咛万嘱咐的。
向着陆远乔微微欠身,一个端庄的淑女之礼,随后唇角微微弯起,一个完美的笑容。
“陆太子,我想您对我的朋友可能有些误会。”
陆远乔将目光从梁乔笙的脸上移开,亦是笑得优雅无比。
“哦?误会?”
“是的,我朋友只是急于为我出头而已,毕竟我顾为沈家的长女,有些事情必须要忍耐。”
顾西贝一番话说得温和,但是却也别有深意。
陆远乔看着她,眼角却瞟向径自沉默的梁乔笙,她依旧是紧绷而僵硬的姿态。
眼底微微一沉,自从荣久箫出现后,她就是这幅模样了。
即使杨玛丽如此谩骂于她,她都是轻轻淡淡的,纵然泼了酒也依旧是冷然的姿态。
可是就在方才,她却变了。
收起敲击的手,眉眼间依旧是那和煦暖阳,陆远乔轻声开口。
“请问小姐,你是谁?你的朋友又是谁?”
一番毫不留情的问话让顾西贝的笑容僵直在了嘴角。
这是无视吗?
陆远乔的笑容亦是完美的,让人看不清楚他真正的想法。
顾西贝一时半会儿也摸不清楚他到底是在故意为难她,还是无意。
毕竟,他的身份比之其他人来说确实要高得多。
记不清楚人也是应该的。
即使有些尴尬,但是顾西贝依旧是笑着开口。
“我是顾豪的长女,顾西贝。我朋友就是方才您让赶出去的那位西区杨家的千金,杨玛丽。”
“恩。”陆远乔淡淡的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眉梢一挑。
“原来是西区杨家的千金啊,我还以为是哪家呢?素闻杨家夫人是个泼辣性子,没想到她女儿也是不遑多让。”
一番听起来彬彬有礼的话却让顾西贝的脸色彻底僵硬了起来。
杨夫人的泼辣是出了名的,只不过却是另一种意思。说她泼辣都是客气的说法,实则那杨家夫人是个暴发户的性子,因为年轻时穷困日子过多了,现在有了钱财就特别眼高于顶。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杨夫人当年是气死了杨家老太的,那脾性真是不敢苟同。 ωωω ★ttКan ★℃ O
陆远乔这番意有所指的话语听在顾西贝的耳里,一时间让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现在她若还不清楚这陆远乔是故意的,那她就是傻子了。
转头看了一眼梁乔笙,这才将她放在了眼底。
有本事,居然这么会时间就让陆太子为她说话了。
眼眸微闪,一丝冷笑溢出唇角……
(本章完)